第19章 傻狍子

　　高中生的日常普通且單調(diào)，稍不留神，時間就從指尖的夾縫里悄然而逝。

　　這幾天越子羨都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系統(tǒng)自從跟她透露了要開展模擬測后，她每天都被系統(tǒng)關(guān)在小黑屋里進行高壓式的學習訓練。甚至于為了讓她把高中的基礎知識掌握好，系統(tǒng)還特地調(diào)快了小黑屋里的時間流速，不到五天，她就把高中的基礎知識全部搞定了。

　　現(xiàn)在她看見學習兩個字就生理性反胃。

　　恰逢周末，系統(tǒng)便給她放了一天假。

　　但對于越子羨來說，放假是不可能的放假的，但學習更不可能，所以她打算拾起以前的老本行——

　　擺地攤。

　　沒錯，擺地攤。

　　被綁定系統(tǒng)之前的越子羨是個窮娃娃，靠著擺地攤賺來的零錢才勉勉強強活下去。雖然說現(xiàn)在有了系統(tǒng)后，生活從貧民直升“小康”，但付出的代價也極其高昂，她不愿意在假期也學習，這簡直要了她老命。

　　有什么比擺地攤更快樂的呢？

　　有點小錢還閑得快樂，這對于越子羨來說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海市公園是大爺大媽遛彎兒的最佳選擇，小商小販們也喜歡把攤擺在這，越子羨也不例外。

　　當路過人偶區(qū)的時候，一頭備受小孩們喜歡的喜羊羊毛茸茸人偶有意無意地往越子羨邊擠。

　　越子羨靈巧一躍避開。

　　又有一只巨大無比的粉色小豬悄無聲息地走到她后邊，想要拉住她。

　　她胳膊一拐成功躲過，不帶絲毫猶豫地就鉆進左邊的小徑。

　　喜羊羊和粉色小豬：“……”

　　只是想做個生意，至于嘛？

　　越子羨扛著物件頭也不回地沖到小物件買賣專區(qū)。

　　當看到堆放的亂七八糟的各種小物件，還有蹲在地上看起來在認真篩選物品實則什么都不買的大爺們，聞著熟悉的小吃香味或者臭味，耳邊也充斥著罵罵咧咧的討價還價聲后。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這里讓人倍感親切。

　　越子羨沿著這些攤位一一看過去，想要找到一個空位。

　　她最后停在了一個專賣舊手表的攤位前。

　　這攤位的老板葛優(yōu)躺般攤在一把可折疊的躺椅上，全身上下用一層黑色的布料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手機，時不時發(fā)生詭異的笑聲。

　　越子羨：“……”

　　破案了，為什么他旁邊壓根沒有攤位。

　　有這樣一個疑似深井冰的攤主，哪位藝高人膽大的勇士敢擺在他旁邊？

　　見到有人來了，這位裹得跟黑社會一樣的老哥隨意掃了一眼，發(fā)出悶悶地聲音，像是沒睡醒的樣子，聲音懶散無力，但聽得出比較年輕，“一分錢一分貨，花好錢買好貨，不買就是你的錯?！?p>　　她指著旁邊的空地，“大哥，我是來擺攤的，旁邊這空地有人占了不？”

　　攤主下意識回答了個沒字，結(jié)果下一瞬猛地抬起頭，盯著越子羨的臉仿佛要盯出一個洞。

　　越子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也嚇了一跳，轉(zhuǎn)頭望回去。

　　可惜攤主遮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杏仁色的貓眼兒，直勾勾地盯著她。

　　貓眼兒攤主有些遲疑，最后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出來，“……越大壯？”

　　“……”汰，只有她的好大兒才會這樣叫她！

　　越子羨毫不猶豫地開口，“傻狍子?！?p>　　傻狍子叫鹿爾風，幾個月前搶攤位的時候沒搶過越子羨，加上越子羨忽悠他買偽劣產(chǎn)品坑了他十塊錢后，他單方面宣布跟越子羨結(jié)了梁子。從那以后每次見到越子羨都來挑釁，可惜他壓根敵不過越子羨的陰陽怪氣，每次只能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鹿爾風每次聽到這個外號都十分牙疼，但他又打不過越子羨，只能強迫自己忽略這個智障又不失沙雕的外號，“你是不是整容了？”

　　他盯著越子羨看了半晌兒好像要看出一朵花出來，嘀咕道，“好像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啊……”

　　像這種有著“深仇積恨”的死敵為什么剛剛沒認出來？

　　對面擺攤的大媽冷不丁地開口：“氣質(zhì)變了?！?p>　　鹿爾風若有所悟，隨即猛地點頭。

　　先前的越子羨瘦骨嶙峋，五官雖然清秀但好像是被一團死氣籠罩，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病態(tài)和喪氣。

　　而現(xiàn)在的她雖然依舊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眉眼間鮮活了不少，泛白的唇角沾染了些血色，臉頰都微微泛起了紅光。

　　從鬼到人，氣質(zhì)大變。

　　“嘖，我一直都精氣十足的。”越子羨拍掉鹿爾風暗戳戳想要上前捏臉的手，嫌棄地往旁邊挪了一步，“離我遠點，你剛剛吃的臭豆腐臭死了，熏著我耳朵了。”

　　鹿爾風動作頓了一瞬，剛剛才浮起“臥槽，越大壯貌似長得還挺好看”的念頭瞬間熄滅，只覺得越子羨果然是狗東西。

　　或許是蠢蠢欲動的欠扁心作祟，他又厚著臉皮湊到越子羨的攤位，隨手幫越子羨擺了幾本舊書，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這兩個月咋沒見你過來？”

　　越子羨放好最后一本書，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這么想我，都知道我兩月沒來了，怕不是數(shù)著日子等我？”

　　這句話仿佛踩著了鹿爾風的尾巴，他跳起來驚聲大叫：“誰TM等你，勞資是怕你死在外面了?！?p>　　“我懂我懂?！痹阶恿w點點頭，語氣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越大壯我跟你說……”鹿爾風看著越子羨這副敷衍的模樣氣急敗壞，想要上前理論一番，沒想到越子羨從兜里掏出一個市面上早已淘汰的播音機。

　　“賣書咯～賣書咯～

　　十年八年用不壞，

　　還可以傳給下一代。

　　雖然不是傳家寶，

　　人人可少不了?！?p>　　老款播音機以一己之力力壓對面跳廣場舞的聲音，以排山倒海之勢肅清了整條道上的一切叫賣聲，整個街都為之一靜。

　　無論叫賣的大爺大媽，還是散步遛彎的大叔大嬸，抑或是撒歡亂跑的狗子，都毫不猶豫地停下手頭的事兒，全都循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那啥，傻狍子，我送你個禮物?！?p>　　越子羨不假思索地把播音機放到鹿爾風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樣。隨即迅速往旁走了五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好大兒。

　　等鹿爾風回過神來，手上就揣了一個震耳欲聾的玩意兒，面前站著兩名身穿制服的城管叔叔。

　　鹿爾風：“……”

　　“你好，清晨禁止擾民，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背枪苁迨宸謩e提著他的左右臂，語氣溫和但隱含威脅。

　　鹿爾風：“……”

　　沒多久，海市公園傳來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越大壯，我要殺了你?。　?p>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