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廂他在腦海中激烈的做著思想斗爭,另一邊,穆月正在游泳池中游得正歡。
帝國的每個公民,即使再窮,一旦有了自己的人魚,便一定會在后院里建一座泳池。
窮且如此,更別說富甲一方的林良弘了。
他家的泳池足有兩個籃球場大,泳池水源潔凈清澈,水底鋪著瓷白的磚,頭頂打著人工的太陽燈,岸邊甚至有沙灘、椰樹、躺椅。
在家中享受盛日夏威夷風(fēng)情,也不過如此了。
人魚真正的家,在水里。
穆月一入水,腿便變化成了魚尾。
她的小腹處結(jié)構(gòu)自然的蜿蜒出一片片排列整齊,隨著越往下、形狀越優(yōu)美完整的粼粼魚鱗,在陽光的照映下折射晶瑩剔透如藍水晶的光芒。
她尾部的魚尾最為漂亮,模樣似把張開的小扇子,骨片輕透,一搖一擺間盡顯華美。
穆月自由的在水中游玩,她的腦袋浸在水里,金發(fā)飄飄的浮游在水中,像生命力旺盛的金色海藻。
穆月其實沒體驗過自由自在生存在水里是種什么感受,她覺得新奇,因為她真的在水里呼吸跟在陸地上沒什么兩樣。
她稍稍鼓起點白嫩的臉頰,頓時,嘴邊涌出點白花花的泡沫出來。
水泡滑過她鮮紅的嘴唇,有些癢,她禁不住眉眼彎彎笑了起來。一時,恐怕無論是誰,看見她此時的模樣,都忍不住呆了一呆。
穆月這一玩,便不知不覺的玩到了中午。
鬧得太歡,體力消耗得有點多,因為肚子有些餓了,她依依不舍的從泳池中爬出來。
她下水時,是脫了衣裳了。上了岸,渾身濕漉漉,她碰都不想碰一下那些衣裳。
看見它們,只會令她聯(lián)想到,衣料貼在她身上時,那陣稍微緊繃的束縛感和干燥之意。
所以當林良弘在餐桌上再次看見穆月時,他不自在的垂下了眼眸。
又是如初見時的那副模樣。
美麗的少女胸前僅纏了一抹五指寬的黃色布料,下身堪堪扎了條天藍色的紗巾。除此之外,精致的鎖骨、緊實的小腹、修長的白腿,幾乎全部不著寸縷,露出所有的美景。
林良弘的喉結(jié)不動聲色的滾了滾,他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之色,他嗓音嘶啞,“你怎么總是穿成這幅樣子?”
“這幅樣子?哪幅樣子?”穆月正從餐桌上的盤子里捻起一塊瑩母花做的糕點,她輕輕咬了一口,清甜之余軟糯可口。
聽見他的問話,她似乎比他還要疑惑,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上,“我覺得這樣穿很舒服呀,也很好看。你不喜歡嗎?”
餐桌上的氣氛寂靜了片刻。
好一會兒,林良弘低說了一句,“喜歡?!?p> “不過不要在外人面前這樣穿。”他在她眼睛亮起之前又補充了一句。
穆月聞言,不滿的撇了撇嘴,“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啊。我這樣子,只能給老公看!”
“嗯。”林良弘淡淡的應(yīng)了聲。
不過他的眼底浮現(xiàn)出了一點笑意。
經(jīng)過一上午的思考,林良弘已經(jīng)想清楚了。
穆月很好,而且他面對她時,心底總會縈繞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類似于好像已經(jīng)認識了她很久,若是不好好把握,失去后就一定會后悔莫及的情愫。
婚戀確認期本就是為了培養(yǎng)兩人的情感作準備的。既然不想錯過她,他自然是轉(zhuǎn)變思想,打算好好對她。
兩人用完餐后。
林良弘突然遞給穆月一個光腦。
穆月先是愣愣的下意識接過,接過的途中,不小心按到了光腦的啟動鍵,上方頓時投落下一片透明的熒幕。
新的光腦在初次啟動時,會在加載界面中顯示光腦主人的信息。
于是穆月就看見光腦的熒幕上顯示著幾行的小字。
信息卡:Acg3984586856
姓名:穆月
種族:人魚
性別:女
年齡:19,已成年
婚姻情況:已婚
婚姻對象:林良弘
穆月仍木愣愣的看完了這些字,等她逐漸的反應(yīng)過來了,她猛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沖到林良弘身前,蹲下身摟住了他的脖子,語含興奮,“這是給我的嗎?!”
不等他回答。她舉起手中的光腦又抱又親,眼睛亮晶晶的,“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绷至己胝Z氣更淡的說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眸不小心對上她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時,他的心跳有一瞬漏了一拍。
紊亂的心跳聲令他一時有些難以自控。他強行移開了目光。
只是唇角還是忍不住輕微的勾起。
只是送她一個光腦而已。
無論是誰,都樂意給自己的人魚送禮物。能夠看見自己的人魚露出開心的笑容,實在是件令人感到幸福和滿足的事情,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哪想到,一個光腦而已,實在不算什么,她卻輕易的為此雀躍不已。
想當初,他曾送給白梔薇一個光腦。當時,白梔薇反應(yīng)平平、甚至可以說是稍顯冷淡的接過光腦,一度讓想看見她驚喜模樣的林良弘失落了好久。
與之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
人總是雙標的,喜歡的時候哪點都喜歡,討厭的時候哪點都討厭。林良弘更是喜則加諸膝、惡則墜諸獄的極端之人。
再次想到白梔薇,他的心中只有滿心無窮無盡的厭惡和恨意。
穆月并不知道他此時內(nèi)心的諸多想法,她纖細的手指擺弄了好一陣光腦后,她抬眼望著他,“我可以先自己玩一下光腦嗎?”
她抬起眼睛的時候,林良弘才驀地意識到,彼時穆月離他離得多么近,近到她抬起眼睛時,根根卷翹的睫毛纖毫畢現(xiàn)、根根可數(shù)。
他放在毛毯下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
很久沒有人離他這么近,也許之前初見的那個晚上,穆月也曾離他這么近過。
可是那時燈光昏暗,再近,連人的表情都看不清。
這時,是青天白日,光線明朗。只要稍微湊近點,就可以看清他的臉。
林良弘不是沒有看過自己的這張經(jīng)歷車禍后的臉,可無論看過多少次,他都要砸碎手中的鏡子,讓破碎的鏡片插入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