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拔野古部
舉族投奔李景恒的鐵勒拔野古部艱難穿過大漠后，在諾真水暫時駐扎歇息。
屈利失遙望著橫在眼前綿綿不絕的陰山，給跟在身后的其他部落高層打氣道：“大家再忍耐一下，加把勁，等翻過陰山，我們就能見到黃河了。長生天的使者就住在黃河岸邊的榆林城里?！?p> 屈利失的弟弟異蔑失擔(dān)心道：“大兄，我們就這樣叛出薛延陀，要是夷男可汗惱羞成怒怎么辦？連東突厥背靠大唐都畏懼薛延陀，何況我們部落這么弱小，如何經(jīng)得起薛延陀的雷霆之怒?！?p> 屈利失激動道：“薛延陀就是太強(qiáng)大了，我們九姓鐵勒在薛延陀麾下猶如奴隸，哪次南下打東突厥不是讓我們九姓鐵勒打頭陣。再這么下去，我們部落還能剩下多少人。我本以為我們拔野古部的命運就是這樣了，沒想到大唐竟然出現(xiàn)了能夠收伏天馬的奇人。我想這位勝州都督就是長生天派來拯救我們拔野古部的?！?p> 此時的李景恒其實就藏在屈利失頭頂?shù)囊欢浒自坪竺?，屈利失的自白一字不漏的都收入李景恒的順風(fēng)耳中。
李景恒找到拔野古部后，見其駐扎在諾真水邊，本來打算用法術(shù)將河水掀出河面，把這些侵略者全給淹了。沒想到差點大水沖了龍王廟，拔野古部竟然是來投奔自己的。
于是李景恒悄然降落在遠(yuǎn)處一個茂密的草叢中，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唐朝下級軍官的模樣，駕著馬出現(xiàn)在屈利失的視野中。
屈利失叱喊道：“什么人？”卻見眼前只有一人一騎，才放松了警戒。
李景恒遠(yuǎn)遠(yuǎn)地喊道：“某是勝州都督麾下隊正，奉命前往磧口，不知前面是東突厥哪個部落？”
屈利失大喜，真是過河碰上擺渡的，湊巧了。他去投奔李景恒的路上，竟然碰到了李景恒的手下。
屈利失連忙道：“上官，我等是鐵勒拔野古部的。”
李景恒一邊故作大驚道：“什么？你們是薛延陀的人？”一邊裝作就要逃跑的樣子。
屈利失大急道：“上官莫怕，上官莫怕，我等已經(jīng)逃離了薛延陀，是去投奔勝州的李都督的?！?p> 生怕那個“隊正”不信，屈利失繼續(xù)解釋道：“拔野古部之前雖然臣服于薛延陀，但是薛延陀卻視我們?nèi)缗`，聽說了李都督是天馬的主人，長生天的使者后，鐵勒諸部都心向李都督，都想投奔李都督。只是其他鐵勒諸部迫于薛延陀的淫威不敢逃離，我拔野古部距離薛延陀王廷最遠(yuǎn)，才逃了出來。”
李景恒裝作半信半疑，引導(dǎo)道：“原來如此，可是你們有沒想過，如此大規(guī)模的整族遷徙，已經(jīng)抵達(dá)陰山腳下，要是被東突厥的部落誤以為是薛延陀又來南侵，那怎么辦？”
屈利失聞言大驚失色，他一心投奔李景恒，從來沒有想過有可能被誤會這層，急得都快哭了，慌忙道：“在下就是拔野古部的俟利發(fā)屈利失，還望上官為屈利失引薦給都督，在下必有重謝。”（俟利發(fā)：某些部落首領(lǐng)的尊號）
計劃通！李景恒馬上說道：“重謝就不必了，我有任務(wù)在身，要去磧口，可沒時間幫你引薦。這樣吧，你可以把部落先安置在這里，表明善意，沒有南侵的企圖，然后再一個人去勝州求見我們都督，說明來意，不就可以了。我們勝州正在黃河北岸修筑一個新城，作為榆林圣城的輔翼之城。到黃河邊后，你可以去找在新城主持修筑事宜的高長史，他會派船送你過河的?！?p> “多謝上官提點！”屈利失學(xué)著唐朝的禮節(jié)作揖道。
“趕緊去吧，圣翼城才修建了一半，你們投奔過去正好可以加入其中，都督肯定會高興的！”李景恒駕馬遠(yuǎn)去，聲音越來越小。
于是屈利失把部落交給弟弟異蔑失統(tǒng)領(lǐng)，即刻動身一個人前往榆林。
而李景恒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后，也隨即化作金光，回了榆林。
繼續(xù)說拔野古部，酋長屈利失走后，暫代統(tǒng)領(lǐng)的異蔑失想著漠北一直流傳著關(guān)于夷男可怕的傳說，曾經(jīng)有個違抗他命令的部落酋長當(dāng)場被他挖心吃了。異蔑失越想越害怕，對夷男的恐懼漸漸勝過對天馬的信仰。畢竟天馬的信仰是虛無縹緲的，而對夷男的恐懼是刻骨銘心的。
于是異蔑失決定把部落重新帶回薛延陀去。他的決定在部落高層這么一說，頓時炸開了鍋。有人贊同，有人反對。最后整個拔野古部落分裂成了兩派，害怕薛延陀屠刀而跟隨異蔑失的部眾重新踏上返回漠北的路途，忠于屈利失和堅信天馬傳說的部眾則留在了陰山北麓。
翻過陰山，又沿著金河走了好幾天，在金河與黃河匯流處，屈利失終于見到了一個還在建設(shè)中的城池，屈利失心道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大唐軍士口中所說的圣翼城了。
屈利失滿懷欣喜地朝圣翼城駕馬而去，他完全想不到，他只離開了一天時間，他的部落就已經(jīng)分裂了。
由于在拔野古部南下后不久，薛延陀也開始舉國南征。所以異蔑失還沒返回漠北，就在大漠遇上了薛延陀真正的南征先頭部隊，鐵勒同羅部。
同羅部首領(lǐng)時健啜聽手下說異蔑失帶著拔野古殘部回來的消息，一邊派人向薛延陀可汗夷男匯報，一邊召見了異蔑失。
異蔑失見到時健啜，連忙行禮道：“見過時健啜俟利發(fā)?！?p> 時健啜擔(dān)心道：“異蔑失，你們怎么又跑回來了，屈利失俟利發(fā)呢？”
異蔑失如實相告，時健啜痛心道：“你不該回來啊，特別是屈利失俟利發(fā)沒回來，你卻回來了，夷男可汗肯定會把對屈利失俟利發(fā)的恨轉(zhuǎn)嫁到你們頭上的?！?p> 異蔑失臉色頓白，慌忙問怎么辦。
時健啜搖搖頭，直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確實是晚了，夷男收到時健啜的報告后，立刻派兵包圍了異蔑失帶回來的部眾，全部斬殺于大漠。至于異蔑失，如償所愿的被夷男當(dāng)場挖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