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朱珠準備回宿舍,被王博文喊住,說鐘欣怡在天光畫室等她。
她也沒多想,就跟著他去了美術教學樓。畫室里零散的擺著幾個畫架,架著還未完成的靜物素描,沒見到鐘欣怡。
“她人呢”朱珠問。
“她說在這等你的,可能去廁所了吧,你等會兒吧?!蓖醪┪拇?。
她便在教室里轉悠,欣賞著這些待完成的畫作。
王博文就坐在凳子上,目光跟隨著朱珠。
她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好朋友的畫便問道:“怎么沒有欣怡的畫?”
“她的?這可是咱們學校的第一畫室,只有像我這樣天賦異稟的人才能留在這個畫室。”王博文用手指筆了個1,接著說,“你看,那些都是高二高三的,高一只有我一人!”他又驕傲的指了指自己的畫架。
“嗯!”朱珠淡淡的回應。
“你要不要來看看大師的作品?”王博文想在朱珠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
“不了!”朱珠回絕,又問:“她怎么還不來,我去給她打個電話?!蹦菚r手機在成人的世界都是個奢侈品,但鐘欣怡早早就有了。
“你在這等著,我去。她來了沒看到你,又好說我辦事不利了?!蓖醪┪倪吿氯呑叱鼋淌?。他趕緊給喬可一留言:快點兒!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朱珠看快錯過食堂開門的時間了,有點急,也覺得事有蹊蹺,便起身出門。
她剛一開門,就看到喬可一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老對兒,呃……珠珠!”喬可一習慣的開口就喊朱珠老對兒,然后覺得不對,又改口。
好久不見,喬可一。朱珠在心里向他問好。
快半年沒有和他聯(lián)系了,他像消失了一樣。
剛開始自己還有點兒不習慣,沒有每個月特殊時期的照顧和熱巧克力,看不到他憨憨壞壞的笑眼,也聽不到他嬉鬧著喊“老對兒”。
眼前的他,又長高變壯實了。
他在三中的運動校服外面,披著圣安的校服外套,書包掛在小臂上;臉和耳朵可能因為剛才跑過來的,漲得通紅;頭發(fā)也長了,但還是修剪的很利落的毛寸;他的臉上少了之前的嬰兒肥,輪廓清晰,笑容沒變,像午后的陽光一樣燦爛明朗。
“正是圣安好風景,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王博文打破了沉默,他一把推過喬可一,讓他差點撞到朱珠身上。他沖著喬可一眨了眨眼,然后關上了畫室的門,自己站在門外。
此刻,他覺得慕容惜生離自己越來越遠。
朱珠就近找了凳子坐下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這……給你!”喬可一吞吞吐吐,自己明明在心里練了很多次今天的開場白,一見到朱珠還是緊張的說不出來。他只得打開書包,把信遞了出去。
朱珠沒有接,她看到這熟悉的信封,之前王博文給她的信很多都是用的這個信封。又想到剛才他們倆像老朋友一樣,就猜出一二了。
喬可一見她沒有接信,心里更加的忐忑,拖了凳子坐到她對面,輕聲問道:“你生氣了?”
她眼睛盯著懸在空中的信封問道:“你們倆怎么認識的?”
“我倆從小就是鄰居呀,有次你去我家找我,我還帶你去過他家開的棋牌室。”喬可一把信放在腿上,解釋道。
她這才漸漸回憶起來,怪不得看王博文有點眼熟,原來他們是老鄰居了。“這信怎么回事?”她抬頭看著喬可一的眼睛問,因為她知道他的眼睛不會說謊。
他被朱珠看的發(fā)懵,剛才還沒緩過來的紅臉,瞬間又紅到了脖子,他躲閃她的眼神,看向別處,“信你都看了吧?”
“我只看了第一封?!敝熘槿鐚嵳f。
聽到她說只看了一封,喬可一松了口氣,他趕緊把放在腿上的信壓到屁股下面,抬起頭,也看著朱珠,像認錯似的小心問道:“那就都別看了!你還生我的氣嗎?”
朱珠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沖他翻了一個招牌白眼。自己怎么會生氣呢!
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矛盾,只是因為喬母的請求,讓喬可一安心去三中,自己才做了這個不成熟的決定。
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呀,一直都是。
喬可一見朱珠朝自己翻了白眼,以為她還很生氣,心里又難受又害怕。趕緊把凳子往前拖了拖,離朱珠更近了。
他雙手抱拳,用懇求的口吻說:“別生氣了,我錯了,好不好?女俠,你就饒我一命吧!”這是他們做同桌時,惹朱珠生氣后,自己的慣用伎倆。
她見喬可一這副模樣,眼睛像受傷的小鹿一樣,那些年和他同桌的回憶涌上心頭。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總是這樣,被他逗笑。
喬可一見她笑了,心里的石頭落地了。
“天陽最近怎么樣呀?”朱珠問起高天陽,他和喬可一在同一所高中。自己之前擔心他站在喬可一那邊,就也故意減少了和他的聯(lián)系。
“那小子近視了,戴上了眼鏡,前幾天打籃球,還把眼鏡摔碎了?!眴炭梢话迅觳矎堥_,抱在后腦勺上當靠枕,像以前一樣,聊了起來,他一放松就會這樣。
“欣怡……”朱珠想也和他說下鐘欣怡的近況,畢竟他們四個都是好朋友。
喬可一打斷她,他對鐘欣怡的近況一點兒都不感興趣:“不用提她,她跟王博文同班,我還能不知道她!”
朱珠看了一眼手表,已經(jīng)八點了,食堂關門了,她嘆了口氣,埋怨道:“就怪你,我晚飯只能吃泡面了。”
“哪能讓你吃泡面呀!”喬可一嘿嘿一笑,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飯盒。“這我媽包的餃子,今天立冬。我中午沒吃,留給你的。”
他又掏出一個保溫杯,塞在朱珠手里,低頭用余光掃了一眼她的眼睛,說:“明天八號,我不能來了,提前給你?!?p> 朱珠知道,那是一杯熱巧克力。她心里暖暖的,喬可一就是這么溫暖的人。
以前他總是在每個月的這幾天,對自己格外呵護,給她打熱水,替她值日,放學時給她拿書包。
“趁熱喝了,別肚子疼?!眴炭梢徽f完,有點不好意思。他之所以把朱珠生理期的日子記得這么準,是因為他覺得那天有點對不起這個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