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擋住了光,朱珠曬的有些發(fā)燙的臉,降下了溫度。
喬可一聲音沙啞,吸了吸剛哭出來的鼻涕問:“你……你們考的怎么樣?估計多少分?”他本想問的是朱珠。
鐘欣怡哽咽著抱怨道:“什么時候你還提成績!”在她心里,喬可一還是說話不合時宜。
“挺好。”朱珠淡淡的說。
“你要報哪?”喬可一見她回應,趕緊追問。
這次朱珠沒有回話,她知道他是想試探自己報哪所大學。
鐘欣怡拉起朱珠的手,悄聲說:“我有話和你說?!?p> 兩人徑直離開,甩下落單的喬可一。
鐘欣怡現(xiàn)在被家里限制了出行和經濟自由,手機也被沒收,幸好今天能碰到朱珠,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好像懷孕了?!彼龑W著許妍那些人的樣子,平淡的說。
朱珠聽后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該怎么回應。
“我這個月沒來事。拖很久了,估計是中了!”
鐘欣怡玩世不恭的口氣讓朱珠感到陌生。
“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別人,找不到我男朋友,也不能讓家里知道,你借我點錢?”
“你打算怎么辦?”朱珠又心疼她又氣她這么作踐自己。
“能怎么辦,打掉唄。難不成我大著肚子出國呀!”鐘欣怡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好像許妍。
朱珠讓自己平靜下來,理了理思緒,問道:“確認了嗎?”
“應該是吧?!?p> “走,我們去買個試紙?!彼娦棱呦蛩幏俊?p> 朱珠從來沒有買過這些成人的東西,不好意思開口。
只見鐘欣怡絲毫不遮掩的說:“兩個驗孕紙,她付錢?!边@東西她陪許妍她們買過很多次了。
兩人進到商場里的衛(wèi)生間,朱珠焦急的在外等。
過了好一會兒,鐘欣怡才走了出來,朱珠趕緊上前問道:“有沒有?”
鐘欣怡洗完手,用手上還殘留的水,捋順了淡褐色的卷發(fā),才不慌不忙的說:“驗了兩次,都是兩條線?!?p> “什么意思?”她不懂兩條線代表什么。
“兩條線就是中了唄?!辩娦棱膽B(tài)度就像這事不是發(fā)生在她身上似的。
她心疼的問:“我們去醫(yī)院?”
鐘欣怡看似輕車熟路“去醫(yī)院太麻煩,有個私人診所就能做。但你得先幫我瞞著家里?!?p> “私人診所?安全嗎?”朱珠不放心。
“安全,沒事的。許妍她們都是在那做?!辩娦棱?。
朱珠給鐘家打了電話,說她們兩個好久沒有在一起玩了,想多待一會兒,她向鐘母保證,鐘欣怡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沒有其他人。鐘母這才放心。
朱珠先是帶鐘欣怡回到自己家,拿出自己所有攢的錢,去了那家私人診所。
診所不大,但看起來還算干凈整潔,朱珠舒了口氣。
“你有點兒面熟。不是第一次吧?”女大夫問鐘欣怡。
“以前經常陪我朋友過來,我這是第一次。”鐘欣怡答。
“想做哪種?”女大夫問。
“無痛的吧,睡一覺就過去了!”
她們的對話,讓朱珠覺得,這不是在醫(yī)院,即將要做的,不是一場流掉未知生命的手術,像是在商場買衣服那樣自然。
看著那些擺放在托盤里的金屬器械,她感到頭皮發(fā)麻。
朱珠陪鐘欣怡做完了檢查,交了費,約好第二天手術的時間,準備送她回家。
鐘欣怡拜托她再幫自己一個忙,她雖很不情愿,還是陪著她去了幾家網吧。她們在找鐘欣怡的男朋友。
找了幾家網吧,鐘欣怡終于看到她的男朋友,肚子里未成形孩子的爸爸,癱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晃著鼠標,一只手摸著坐在他腿上的女人露出的大白腿。
朱珠雖沒見過她的男朋友,但認出了當時搶錢的大白腿,心中明了。
鐘欣怡甩開她的手,沖了過去,一把推開大白腿,尖聲問道:“你們在干嘛!”
大白腿見狀,屁股壓在電腦桌上,陰陽怪氣的說:“呦,這不是咱的千金嗎?!?p> 她的男朋友一臉驚慌地說:“寶貝,家里放你出來了?”
“我今天要是不來,你倆是不是要上床?”鐘欣怡氣到發(fā)抖。
男朋友湊了過來,摟住她,表情猥瑣的說:“哪能呀寶貝,都是誤會。我都想死你了。今晚跟哥哥走呀?!?p> “呦,這不是那個誰嗎?叫什么來著?”大白腿看到朱珠,沖她翻了個白眼。
朱珠走上前,推開鐘欣怡的男朋友說:“我們還有事!”
“你算干什么的?”鐘欣怡男朋友又把她摟進了懷里,開始說著情話,親咬著她的臉。盡管他根本不喜歡鐘欣怡,一直和大白腿有染,但誰會放過一個送上門的金主呢。
朱珠轉過頭,不想看。
“我懷孕了。”鐘欣怡貼著他耳邊說。
“什么?怎么可能!我都戴套?!蹦信笥崖牭綉言卸?,立刻從她身邊彈開。
“明天手術,你陪我去吧?!辩娦棱鶐е鴳┣笳f。
“你開什么玩笑,我們才搞過幾次?”男朋友的聲調變高,引得周圍的顧客側目。
“就是你的,我沒有別人?!辩娦棱蹨I在眼眶里打轉,篤定的說。
“你說是我的就是我的?誰知道呢!要做可以,我沒錢!”男朋友的話像一把利劍,插進了她的心里。
朱珠無法忍受這個渣男當眾侮辱她的好朋友,她拉起鐘欣怡轉身離開,回頭罵道:“雜種!”
她看到好朋友的眼里充斥著絕望和不舍。安慰道:“他不配,欣怡,不要傷心!你值得更好的?!?p> 晚上朱珠讓鐘欣怡和她回家住,鐘母給朱珠家座機打了好多電話,聽到都是女兒接聽,就放下心來。朱珠和她說:“阿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欣怡的?!?p> 第二天手術后。
朱珠輕聲說:“欣怡,我會照顧好你的,別怕。有我在!”她蹲在小診所鋪著發(fā)黃床單的病床前,握著好朋友麻藥勁還沒過冰涼的手。
她看到鐘欣怡眼角淌下一行淚,自己的鼻子也開始發(fā)酸。她想:這個時候欣怡只能依靠我,我要堅強,我不能哭。
鐘欣怡躺在病床上,麻藥的鈍感漸漸散去,她聽到朱珠在自己耳邊說:別怕,有我在。她想到被自己遺忘的地瓜之約。
她痛恨自己被虛榮和嫉妒蒙蔽了雙眼,痛恨自己對友誼背信棄義,痛恨自己不自愛自重,痛恨自己做了這么殘忍的事。
不是做的無痛嗎?可她的心為什么這么疼?
鐘欣怡微微開口,用氣聲說:“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