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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兵秘

第二十章 黃雀

五兵秘 萬古江河流 6681 2021-05-15 12:00:00

  夏日炎炎,照得人心浮躁,汗水岑岑。天星宮的徒眾們頂著烈日而立,已經(jīng)過去三個時辰了,他們雖是習武之人,但這樣的暴曬卻還是吃不消,漸漸開始有人站立不住而暈倒。

  越來越多的人中暑倒地,身旁的人卻沒有一個上前去扶起倒地的人。這是上面?zhèn)飨聛淼挠柧毴蝿?,誰都不敢插手旁人的事,能顧好自己便是萬幸。

  終于,宮內(nèi)傳來了解散的號令,他們這才放松下來,扶起身邊暈倒的同伴,準備回房休息。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雷鳴,暴雨跟著便落了下來。

  氣溫頓時降了下來,中暑的人們感受著暴雨的洗禮,身子的不適也緩解了許多。這場天降甘霖仿佛是老天爺?shù)亩髻n,洗去了人們心頭的不快,也沖刷掉天星宮內(nèi)外積累的灰塵,祛除那些仍纏繞在宮墻內(nèi)外的陳舊氣息,重煥嶄新生機。

  陽君站在麒麟宮內(nèi)俯看著宮外站立的宮人,像一個主宰一切的君王一般,現(xiàn)在這天星宮歸他掌管了。

  半個月前逆流和天星宮的那場大戰(zhàn)令天星宮元氣大傷,原來的四宮宮主和二十八星宿全部被殺,天星宮眼看就要分崩離析,關鍵時刻陽君站了出來。

  陽君借著父親陽烈積日的威望迅速收攏人心重新整合天星宮,沒有了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位宮主和二十八星宿這些天星宮支柱力量的反抗,陽君沒費多少力氣就完成了對天星宮的重整。

  因為陽烈身體有恙,天星宮的宮主之位最后落在了陽君頭上。

  雖然此時天星宮的主要力量都被逆流清洗得差不多了,不復昔日輝煌,但天星宮的根基還在,只要陽君用心經(jīng)營,天星宮卷土重來也不算太難,至少比陽烈東山再起創(chuàng)建天星宮簡單得多了。

  在陽君接管天星宮這半個月里,他只做了一件事,便是對天星宮徒眾的忠誠度進行考驗。

  這場烈日下的暴曬便是考驗之一,他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方法,只是為了告訴每一個天星宮門人,他現(xiàn)在是天星宮唯一的宮主,所有人都得聽他命令行事,沒有他的命令,身邊人就算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們也不能有任何異動。

  經(jīng)歷過一再的內(nèi)亂和背叛,天星宮的確需要一位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宮主來執(zhí)掌大權。經(jīng)過了半個月的訓練調(diào)教,天星宮門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唯陽君馬首是瞻,陽君對此十分滿意。

  雖然損失了絕大多數(shù)的戰(zhàn)力,但現(xiàn)在天星宮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他成了最大的獲益者。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沈落容、青龍等人爭個你死我活,笑到最后的卻是遠離紛爭的陽君,運氣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么難以捉摸。

  “好氣派?。」挥幸粚m宮主的氣勢。”方默悠然開口道,他來到大殿前已有一會了。

  “還是方叔叔你教的方法好。連日的折磨打掉了這些人心頭的不服氣,現(xiàn)在他們心中除了敬畏,應該不敢再有什么別的想法了?!标柧Φ溃@訓練徒眾的方法原是方默替他想出來的。

  “我能做的就是這些,剩下就看你自己了。天星宮是你父親的心血,你要好好經(jīng)營,別辜負了他?!狈侥馈?p>  “我會努力的。”陽君點了點頭,聽到方默提及父親,他頓時換了個話題,道:“你去看望我爹了么?”

  方默點了點頭,嘆道:“還是老樣子,不能說話。身體要恢復原狀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除了靜靜調(diào)理,看來也沒別的方法了?!?p>  陽君臉色頓時有些黯然,“你都無能為力,看來是真的沒法子了。”

  半個月前陽烈身體情況突然變得惡劣,后來雖得到應不悔的醫(yī)治但為時已晚,應不悔只幫陽烈保住了性命。

  因為救治不及時,導致陽烈中風癱瘓,舌蹇不語。此后半月方默和陽君找了許多名醫(yī)替陽烈,但中風這種病醫(yī)治起來十分麻煩,也沒有什么速愈的方法,只能慢慢調(diào)理,主要還看陽烈自己的毅力。

  “你也別灰心,師兄他一生堅毅果敢,當年斷腿都能東山再次,這次也一定可以化險為夷,重新恢復的。”方默勸陽君道。

  “但愿如你所言吧!”方默收起不快,轉而笑著對方默說道:“今天是給你餞行的,不談這些不愉快的事了。酒菜我已命人備好了,咱們這就去吧?!?p>  “不必了?!狈侥瑪[了擺手,道:“我這次來不是向你討?zhàn)T別酒喝的,除了當面和你道別外,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著方默拿起藏在袖中的離人劍,輕輕撫摸起來。

  “這把離人劍跟了我近二十年,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如今我已決意歸隱山林,今生再不復出。這把寶劍是屬于這個江湖的,不該隨我一起歸隱,所以我得為他重新尋個主人。”方默手腕輕抖,劍鋒一轉,他捏住離人劍的劍刃把劍柄遞到陽君身前,“你是我和師兄的傳人,這把劍交給你最好不過。”

  “我?我可以么?”方默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可以。從教你練武那一刻起,你便是這把劍的傳人了。”方默道;“不過你可要小心點,覬覦這把劍的人很多。應不悔肯定會為了這把劍找上你,你可得小心應對。如果實在保不住,也不必太勉強自己?!?p>  方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陽君沒有理由再去拒絕,他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從方默手上接過離人劍,肅然道:“我會全力保住這把劍的?!?p>  “好了,我要做的都做完了。咱們就此別過,你和師兄好好保重!”方默轉身便走,陽君留他不住,只能目送著他的身影遠去。

  等到再也看不見他,陽君這才轉身回到大殿中心的宮主寶座上坐下,拿起手中的離人劍仔細端詳起來。

  據(jù)說這把劍曾攪動得整個江湖天翻地覆,無數(shù)江湖豪客為這把劍送了性命?,F(xiàn)在這把江湖聞名的神兵就握在他手中,他卻沒感覺到有任何神奇之處。

  一把劍就算再怎么鋒利,他始終只是一把劍罷了,劍是工具,為了工具而犧牲性命,這到底是出于怎樣的劍之信仰?又或者說只是單純的愚蠢罷了?

  要是讓陽君回答,他的答案肯定是愚蠢。他也學劍,但劍只是他手中武器,武器隨時可換,讓他為了一把劍而犧牲太多,他是不愿的。

  方默如果希望這把劍在陽君手中發(fā)揚光大,恐怕他就選錯人了。這把劍不會在陽君手上停留太久,他正好用這把劍填補上最后的空缺。

  “這把劍果然落到你手上了,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笑到了最后?!币粋€老練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陽君轉過頭去,發(fā)現(xiàn)應不悔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后。

  陽君對應不悔的突然出現(xiàn)并不意外,他笑道:“這還得多謝應老爺子您的幫助,要不是你殺了青龍等反抗力量,我又怎能入主天星宮?!?p>  “不必謝我,這是你贏來的?!睉换诳粗柧壑袧M是復雜神色,“為了這宮主之位不惜拿自己和父親的性命來賭,有這份魄力在,你不贏誰贏?”

  “欲成大事,必有取舍。這道理老前輩你又豈會不明白?”陽烈笑了,笑的很得意,此時沒有其他人在,他可以摘掉偽裝的面具,將心中赤裸裸的欲望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

  這世間從來沒有什么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陽君能在最后成為天星宮的宮主,靠得根本不是好運,他早在暗中布好了局,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中間不知使了多少心眼和手段。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場捕獵大戲里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都在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捕殺獵物,黃雀自然也不例外。

  陽君從小立志長大要做個鏢師,不是他覺得鏢師多么了不起,只是從母親和方默那里聽到許多關于父親保鏢的事跡,由此心生向往。

  他想成為鏢師,完全是為了追隨父親的腳步。

  后來被父親接到了天星宮,看到父親放棄鏢師這個職業(yè)后重新創(chuàng)造出的輝煌事業(yè),他的心思也就跟著變了,不再以鏢師為自己的目標。

  從那時起,他就不再是當初的淮安小鎮(zhèn)里那個單純少年了。在親身體驗過天星宮宮主擁有的那種生殺予奪大權后,對于權力的欲望便在陽君身上覺醒了。

  他本該是天星宮的少主,等著父親把屬于宮主的權力傳承給他??缮蚵淙莺颓帻埖膴Z權,令他擁有的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一場空,像一個從美夢中驚醒的人,除了失落什么也沒留下。

  品嘗過權力美味的人是最難對權力說放手的,尤其這權力本就屬于自己,卻突然被他人奪走,那種不甘滋味足以令任何人改變。

  變得冰冷絕情,變得狠辣殘酷,變得不擇手段。

  從逃離天星宮那刻開始,陽君就開始在心中盤算著怎么鏟除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這些反抗勢力。

  他見到了方默,又目睹了方默和應不悔的賭局后,一個利用逆流和方默鏟除天星宮反抗勢力的計劃便漸漸在他腦海中成型了。

  他見應不悔對方默手中的離人劍志在必得,于是主動找到應不悔,與應不悔打賭。

  他以自己項上人頭做賭注,打賭在一個月內(nèi),方默手中的離人劍必定落到他的手中,只要應不悔在這期間按照陽君的吩咐行動,屆時陽君可以把離人劍送給應不悔。

  若是一個月后陽君得不到離人劍,賭輸了他的人頭便歸應不悔。

  應不悔是天生的賭徒,有這種賭局自然不會放過,他當即就答應與陽君對賭。兩人賭約達成后,陽君要求應不悔暫時離開,應不悔便按約定聽他吩咐暫時離開了。

  應不悔離開后是陽君計劃的第一步,跟著第二步便是逼方默入局。

  此前方默已經(jīng)拒絕了陽烈的聯(lián)手請求,陽君十分了解方默的性格,知道強逼和軟求都是行不通的,要讓方默改變主意,必須有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個理由便是陽烈的健康,此時方默和陽烈?guī)熜值軆扇酥g雖然已有裂痕,但彼此感情仍然深厚,如果陽烈有性命之虞,方默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陽君已從方默那里學到了關于隱脈的所有東西,他偷偷改變了陽烈被封隱脈的解除順序,頓時打亂了前面所有的治療,令陽烈已經(jīng)好轉的身體再度陷入復發(fā)狀態(tài)。

  方默對隱脈的了解不夠深,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知該怎么辦,只能向應不悔求助,而應不悔早在陽君的授意下偷偷離開。

  在找不到應不悔,而陽烈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的情形下,方默別無選擇,只有去闖天星宮,從藏在天星宮中的鯤鵬也即沈落容處尋找解救之法。

  為了讓方默入局,陽君不惜犧牲了陽烈,這步棋走的極狠,卻也十分有效,方默果然去闖天星宮。

  跟著便是第三步,鏟除天星宮中不服從自己的異己力量。

  以方默的本事,獨闖天星宮尚可,但要除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這些力量,卻是不可能的。

  要除掉這些人,必須讓應不悔入局,借逆流的力量清洗天星宮。

  應不悔雖然答應了在這一個月內(nèi)聽陽君的吩咐行事,但也只限于他個人的行動,要讓他動用逆流的力量,勢必又要再和他有一場賭局。

  陽君不想暴露自己;于是他想出了個特別的賭局——以方默和應不悔的賭局為基礎,在這賭局之上再來一場賭局。

  陽君主動提出讓應不悔到天星宮找方默,找到方默后和他再賭一局。而他和應不悔的賭局,便是賭方默和應不悔之間賭局的勝敗,他賭方默能贏。這種一局兩賭的方式應不悔還沒試過,他覺頗為有趣便答應了陽君。

  方默和應不悔的賭局最終是方默贏了,方默贏了也就意味著陽君也贏了,按照約定,應不悔便要替他鏟除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這些先前不服從陽君的天星宮勢力。

  應不悔依約殺了這些人,因為與陽君有言在先,他也沒把和陽君打賭的事說出來。天星宮眾人只當這是方默和他的賭局導致,便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到了方默頭上。

  到這時,天星宮中反抗陽君的那些天星宮元老基本都被鏟除了,陽君再以麒麟大宮主兒子的身份現(xiàn)身,沒有了來自內(nèi)部的阻力,他迅速就掌握了天星宮的大權,把天星宮從瀕臨破碎的邊緣重新拉了回來。

  從此以后天星宮的人將只聽他一人號令,這場拿自己性命做賭注的大賭局,總算有了讓他滿意的收獲。

  這之后只要再從方默手中得到離人劍交給應不悔,這場賭局便告結束。他本計劃在為方默踐行的酒宴上偷偷奪劍,順便除掉方默消除天星宮眾人心頭怨恨,鞏固自己地位。

  誰知方默竟主動把離人劍交給了他,這樣省去了他奪劍的功夫,他也不必和方默反目成仇,方默這一舉動卻是救了自己性命。

  現(xiàn)在離人劍也到手了,只要把它交給應不悔,送走這位老賭棍后,他的計劃便全部實現(xiàn)。

  陽君主動把離人劍送到應不悔面前,道:“老前輩,按照我們的約定,這把劍現(xiàn)在歸你了。”

  “不急。”應不悔這時突然搖了搖頭,“如此寶劍豈能說送就送,還是要以賭局來定。”

  “我看就不必賭了吧,我認輸就是?!标柧F(xiàn)在不關心賭局輸贏,他只想早點送走應不悔,盡早結束一切。

  若是讓天星宮的人發(fā)現(xiàn)他和應不悔暗中有來往,那就大事不妙了。

  應不悔見他如此態(tài)度,頓時怒道:“什么叫認輸?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老夫難道還需要你讓?莫不是你笑到了最后便看不起我,不愿和我賭了?”

  陽君自知惹不起他,見他發(fā)怒便趕緊改口道:“晚輩失言了,請前輩贖罪,前輩你說怎么賭,晚輩奉陪到底?!?p>  “就用你想的那個方法來賭?!睉换谡f著走到殿南的鳳凰金柱前,這鳳凰金柱的賭法原本是陽君想出來說給他聽,他用這方法來與方默打賭。

  “好的很,這次還是賭大小么?”陽君問道。

  “不,這回不賭大小,賭點數(shù)?!睉换诘馈?p>  聽到應不悔說賭點數(shù),陽君心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預感忽然籠上心頭。

  應不悔把骰子放在鳳凰的首尾和兩翼,他道:“我賭這四個骰子掉下來的點數(shù)是一、二、三、五,共十一點。要是除此之外的點數(shù),都算你贏?!?p>  按應不悔說的這種賭法,陽君可算占了極大的便宜,贏面極大??申柧犃藨换诘脑捄螅樕⒌囊幌伦兞?,原本笑盈盈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應不悔也不多廢話,一掌打在了金柱之上,四個骰子應聲而落,掉到地上彈了幾下后落定,果然是一、二、三、五,十一點。

  “哦,竟是我贏了?這莫不是巧合?”應不悔道,他把骰子撿起,重新放到鳳凰上再次擊落,骰子落在地上后竟再次定格在了一、二、三、五這四個點數(shù)上。

  應不悔再次撿起骰子放回鳳凰雕塑上,這次他自己不動手了,轉而要求陽君出手擊柱。陽君此時臉色煞白,滿頭大汗,他在應不悔的逼視下朝著金柱拍了一掌,骰子落地,定格,仍是一、二、三、五,與先前兩次的點數(shù)一致。

  連著三次,兩個不同的人出手都是一樣的點數(shù),這絕不是巧合了,中間定有古怪。

  應不悔一掌拍在地上,白玉石板被他掌力擊得粉碎,他伸手在白玉石碎片中撥弄一陣,從中撿起一塊小小的黑色條形石頭,他將那黑條石頭丟到地上那幾個骰子上,石頭還未落地,骰子像是受到一股無形力量吸引,幾顆骰子都吸附到黑石身上。

  看到這個結果,應不悔冷哼一聲,轉頭一臉冷酷地看著陽君,道:“小子,你使詐的方法用的夠高明,但終究逃不過我的法眼。”

  陽君此時的臉色已經(jīng)白的不像人了,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當然不會完全把自己的性命都賭在方默的運氣上,所以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在方默與應不悔的賭局上做手腳。

  他向應不悔提出這個賭法是因為知道這些白玉石板下面都墊著磁石,只要把骰子的某一面在鐵石上打磨過,受到白玉石板下的磁石磁力吸引,骰子落地后就會變成自己想要的點數(shù)來。

  陽君還知道方默身上一直隨身帶著幾枚骰子,也知道他賭大小時一定會賭小,所以在方默來天星宮前就已悄悄把方默身上的骰子換成一面在鐵石上打磨過的骰子,之后應不悔再和方默賭時,方默拿出的便是經(jīng)他精心處理過的骰子,輸贏也就完全在他掌握之中了。

  他故意向應不悔提出鳳凰金柱,為得是把應不悔的注意力吸引到鳳凰金柱上,而鳳凰金柱上他未做任何手腳,應不悔查不出任何問題。骰子上做的手腳很輕微,骰子的重量基本沒有任何變化,便是用慣骰子的賭場老手也察覺不出任何端倪。

  這種出千方式陽君想了很久才想出來,他試驗過許多次,確認沒有任何破綻后才敢使用。這本該無懈可擊才對,應不悔是怎么察覺出其中有詐的?

  應不悔能察覺到這場賭局上的異樣,主要還是和他指上功夫有關。應不悔為了將自己的暗器功夫修煉到極致,多年來一直在鍛煉手指上的功夫,久而久之,他這十根手指便有了遠超常人的靈活和敏銳,尤其對于重量的拿捏,可謂是分毫不差。

  骰子與白玉石板下的磁石間的吸力很輕微,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出這股力道,但應不悔能察覺到。

  當時他伸手去撿地上骰子時便發(fā)現(xiàn)了白玉石板下有股輕微的吸力傳來,立刻便知道賭局有古怪。

  不過他是事后才發(fā)現(xiàn)賭局有問題,當時賭局已經(jīng)完成,他也不知方默和陽君兩人到底是誰在使詐,所以便沒有立刻揭發(fā)。

  現(xiàn)在看到陽君的反應,誰使詐也就不言自明了。

  應不悔冷冷看了陽君一眼,臉上殺意畢現(xiàn),“小子,你可知道和我打賭出千的人,會有什么后果?”

  陽君不敢直視應不悔的目光,賭徒最恨別人出千,他知道這次自己多半難以幸免了。陽君好不容易贏到了最后,他不惜犧牲陽烈才換來天星宮宮主之位,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就要因為這小小的失誤送掉自己性命?陽君不甘心,他試圖做出最后的抵抗。

  陽君突然雙手抓住離人劍,他擺出豁出去的架勢,道:“老前輩,你如果肯放過我,離人劍你拿去,我謝你不殺之恩,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絕不推辭。如果你執(zhí)意要殺我,我現(xiàn)在就毀了這把劍?!睉换趲状魏头侥€這離人劍,說明這把劍對他很重要,現(xiàn)在陽君手上能打動應不悔的籌碼便只有手上這把劍了。

  面對陽君的威脅,應不悔笑了笑,道:“你盡管動手,若不能在你毀掉離人劍前將你誅殺,我這滿天星的名號也不要了。”

  他這話反把陽君將住了,他若動手毀劍,應不悔肯定出手要他性命。若不毀劍,出千一事又該怎么向應不悔交代?

  本想著威脅應不悔,誰知對方根本不懼,陽君手上最后的籌碼也失效了,接下來該怎么辦?

  應不悔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嘆了一聲,道:“你好不容易笑到最后,這樣突然輸了心中肯定不甘。我也不想剝奪你犧牲父子親情換來的東西,這樣好了,你跟我再賭一局,就賭你這條命。你若贏了,我便放過你?!?p>  陽君聽到應不悔要和他再賭一局,頓時看到了反敗為勝的希望,雖然只有一半機會能贏,但總比與應不悔硬拼勝算來得大。他當即一口應承下來,“好,我跟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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