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鼐馬不停蹄地趕到書房,走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蘇勝面色黑青地倒在地上,看那樣子就知道是中毒了。
他上前摸了摸蘇勝的手腕,發(fā)現(xiàn)還有輕微的脈搏跳動,趕緊命令手下的人把中毒的蘇勝送往何沖房間。
胡鼐又仔細查看了書房內(nèi)外的環(huán)境,這書房位于林府北院,旁邊就是藏書閣。因為是用來存放醫(yī)書典籍的地方,必須一直保持干燥防止書籍受潮。而丹陽位于漢水江邊,城內(nèi)空氣潮濕,防潮不是個容易的事。
所以林府專門在書房里隔了間屋子來存放生石灰,以備防潮之用。林松便被關押在這間存放生石灰的房間里,生石灰氣味刺鼻難聞,看守林松的捕快多半受不了這股氣味,自己溜到書房外去,把林松獨自留在充斥刺鼻味道的房間里。
也就是說林松不是一直在捕快的監(jiān)視之中,他完全有機會偷偷溜出房去。
胡鼐打開房間后窗,果然在后窗外的泥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串腳印,腳印和辰時在葛無影、蘇菁房間發(fā)現(xiàn)的腳印一模一樣。這基本驗證了他的猜想,林松果真偷偷溜出去過。
從后窗向外必經(jīng)正門才能出去,而正門處的一切都在書房外兩個捕快的視線之中。如果林松只是個普通的小偷,想趁著捕快松懈的時候偷偷從正門溜出去難度不小。但他要是有大盜趙不同那樣高明的輕功,這根本就輕而易舉。
胡鼐一邊趕往林松住處,一邊在心中盤算起林松是大盜趙不同的可能性。
如果林松是大盜,那么他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襲擊林峰、盜竊長生草而不受懷疑,因為沒有誰會去懷疑一個一開始就被抓起來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可能作案的人也最有機會去作案。
一開始就被抓住的犯人,從他被抓住那一刻起,便進入到旁人視線的盲點,之后再發(fā)生什么,別人也不會想到是一個已經(jīng)被抓的犯人在繼續(xù)犯罪。
林松恐怕就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主動露出馬腳,直接讓胡鼐把他抓住,以一種近似于自投羅網(wǎng)的方式,將自己完美的藏身在了燈下黑的盲點中。
這世間哪有什么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無影無蹤只是因為把所有的影蹤藏在了難以察覺的黑暗之中。
只要敲碎了燈罩,藏在燈罩下的陰暗自然被驅(qū)散,一切也都不言自明了。
林松發(fā)現(xiàn)自己第一次所盜的長生草是假的后,偷偷潛入林峰房間查找真正長生草下落,剛巧撞上了林峰,林峰認出了他,所以他才對林峰痛下殺手。
后來胡鼐發(fā)現(xiàn)了假長生草的秘密,林祥拿出真的長生草,那時林松估計早就盯上長生草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把抹了白磷的艾草放在了機關房內(nèi),提前為自己行竊做好準備工作。
既然他已經(jīng)在機關房外做過一次手腳,誰也不能保證他沒有藏著其他的手腳。
他當林府管家多年了,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做這些事,而且可以做的很隱秘。胡鼐的人雖然對機關房進行過徹查,但時間緊急,有所疏漏也是可能的。
不過如果林松當真是大盜,他至少還有一個幫手才對。
葛無影在何沖房間遇到的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多半是林松本人,那么在這同一時間段內(nèi),在機關房內(nèi)偷走長生草的,便是他的同伙。這個同伙是誰呢?
還有蘇勝為什么會中毒倒在關押林松的房間里,這也是件值得懷疑的事。
林松偷完長生草、殺了林峰以后,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沒必要再招惹出什么事端。是蘇勝發(fā)現(xiàn)了什么,林松才不得不對他下手?
以上兩個疑問若能解開,整件事也就全部迎刃而解。蘇勝要能活下來,第二個疑問他也許能回答,第一個疑問恐怕只有林松本人才知道答案。
不過眼下這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他基本可以斷定林松就是大盜,林松本人恐怕也察覺到了自己身份暴露,接下來他肯定要想辦法逃出林府。
所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加強林府內(nèi)外的防守,林松隨時可能突圍,以葛無影的經(jīng)歷來看,林松的輕功極高,要攔住他很困難,必須集中全部力量才有可能。
胡鼐來到何沖的房前,何沖這時也剛好趕回來,他看了看蘇勝的狀況,一臉嚴峻地說了句:“情況很不好?!比缓罅⒖贪驯娙粟s出去,開始全力救治蘇勝。
也不知何沖用什么方法來醫(yī)治蘇勝,房間里不時傳來蘇勝的慘叫。
趁著何沖救治蘇勝的功夫,胡鼐給自己的手下傳下命令,讓所有人盡快集中起來,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發(fā)生的突圍。
片刻后,蘇菁和林祥聞訊趕來。聽說自己弟弟中了毒,蘇菁從容的表情終于不在,她一臉著急的在房間外走來走去,和幾個時辰前的林祥一樣。
每聽到蘇勝發(fā)出一聲慘叫,蘇菁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畢竟是女人,面對突發(fā)情況的心理素質(zhì)比男人要差,她表現(xiàn)出來的慌張,比之前的林祥更甚。
林祥向胡鼐詢問起具體情況,胡鼐把自己分析出來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林祥聽。林祥一開始聽說自己的管家林松就是大盜,頓時大驚失色,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懷疑表情。
不過隨著胡鼐不斷講述下去,林祥臉上的震驚與懷疑漸去,取而代之的是愈漸蒼白的面色與愈發(fā)沉暗的神情。
他明顯被胡鼐漸漸說服,相信了自己最信任的管家原來就是圖謀長生草的大盜,心里恐怕正在為自己所用非人而悔恨著。
聽到胡鼐說起,林松還有幫手幫他偷走了機關房里的長生草,林祥忽然想起來什么,驚呼一聲:“哎呦,不好,長生草!”
林祥一臉慌張地跑開,留下胡鼐一臉愕然地站在原地??戳窒榫o張的樣子,他在擔心什么?胡鼐覺得好奇,于是也跟著林祥沖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地朝著機關房的方向跑去,來到機關房外,他們聽到機關房里傳出一陣打斗聲音,走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葛無影正手持鋼刀,與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拼斗著。
只見葛無影手中的刀快如閃電般來回在空中跳動,刀影仿佛瘋狂卷舞的驚濤駭浪,凜然氣勢令四周空氣都為之一窒。
而那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則好像一只靈活的海燕,翩然飛舞在那狂浪刀影中,輕盈矯健的身影里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任憑刀浪洶涌,他卻始終游走在浪潮之巔,一片浪花也不沾染。
能在葛無影的無影神刀下輕松游走,如此輕功,多半就是大盜本人了。
葛無影出刀的速度明顯已經(jīng)達到極限,不一會功夫就累得滿頭大汗,刀勢漸轉(zhuǎn)沉滯。反觀大盜的動作卻始終輕盈巧妙,身法腳步如行云流水,絲毫沒有竭力跡象。
胡鼐看出葛無影快要攔不住黑衣人,趕緊朝門外的人傳話,讓林府的捕快全部趕到機關房來。
機關房原本是胡鼐重兵布守之地,因為未時長生草被盜集中在機關房的捕快們都被解散去搜查林府了,留在機關房的只有幾個人而已。
好在林祥已經(jīng)提前傳令讓所有人集中起來,散布在林府各處的捕快這會已集中了一半,這一半的人得了胡鼐號令后迅速集中到機關房前,機關房外很快就布起一道嚴密的防線。
胡鼐再次走到機關房內(nèi),這短短片刻的功夫,房里的比試就已分出了勝負。葛無影的氣力消耗過大,刀法上的破綻愈發(fā)明顯,那黑衣人瞧準時機一腳踢了過去,葛無影無力閃躲,被一腳踢中胸口,人立刻翻倒在地。
踢倒了葛無影,黑衣人立刻朝機關房外沖去,正好撞上重新走進機關房的胡鼐。胡鼐趕緊揮拳朝大盜打去,他也會點功夫,但跟葛無影這等武林高手相比,根本就是三腳貓功夫。
連葛無影都攔不住大盜,胡鼐又哪里是他對手。只見大盜手輕輕在胡鼐拳上一推,胡鼐整個人頓時不受控制地朝一側(cè)沖了過去。
也是胡鼐倒霉,他沖出去的方向正好是存放天蕁麻草的位置,眼看就要撞上那顆碧綠草藥,胡鼐腳下連忙使力扣住地板,強行將那前沖勢頭遏制下來,終于將身形停在了天蕁麻草前。
雖然避免了整個身子撞上天蕁麻草的危險,但胡鼐的手臂還是被天蕁麻草那鋒利的葉片割傷,熟悉的痛楚又開始迅速在血脈里蔓延起來。
胡鼐沒功夫理會自己的狀況,他忍住身體上的痛苦,轉(zhuǎn)身沖出門去,準備再次阻攔黑衣人。
那黑衣人這時正朝外突圍,身法速度比和葛無影交手時又快了幾分,門外的幾十號人根本攔不住他。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精準地落在人群防守的薄弱處,幾番沖刺下來就已經(jīng)把一半的人甩在了自己身后。
胡鼐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大盜的本事,就他那身高明的輕功,胡鼐手下這些捕快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最多憑著人多稍微拖延片刻,突圍只是早晚之事,想要抓住他更是天方夜譚。
相比之下,還是葛無影這等武林高手的威脅更大,如果葛無影、何沖、蘇勝三人同時在此,合他三人之力或許能抓住大盜。
可惜現(xiàn)在蘇勝中毒、何沖忙著救治蘇勝,只有葛無影一人在此,憑他一人想要攔住大盜,基本沒什么可能。
卻說葛無影被黑衣人踢倒后,迅速翻身站起,沖出門外就去追擊。本來以黑衣人的身法速度,葛無影一旦落后根本沒有機會再追上他,好在門外那群捕快組成的防線減緩了黑衣人逃跑的速度,給了葛無影一個追上他再較量的機會。
不過勝負已見分曉,再繼續(xù)較量下去只怕也沒什么意義,葛無影的刀攔不住黑衣人。何況多了這么多捕快礙事,雖然可以減緩黑衣人的速度,但同樣也會影響到葛無影出刀,胡鼐基本已經(jīng)斷定這場較量的結(jié)果。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亮出最后的王牌了。
胡鼐從懷中拿出一個銀哨吹響,嘹亮高亢的哨音直沖云霄,迅速傳遍了整個林府內(nèi)外。片刻后,十幾個穿著官門服飾的精壯漢子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一起沖了過來。
看他們動作靈活速度快捷,本事應該比那些捕快要高明不少。他們以四人為一組,每組人手上都戴著明晃晃的鐵手套,鐵手套捏著一張插滿了利刃的網(wǎng)。
這十幾人是胡鼐挑選出來的精英,不僅身手矯捷,配合更是十分默契,他們手上抓著的利刃網(wǎng)便是專門用來抓捕危險犯人的利器,俗稱天羅地網(wǎng)。
天羅地網(wǎng)是胡鼐最后的殺招,正是因為有這手底牌在,他才敢說出要抓住大盜這樣的大話。這張底牌一直被胡鼐藏在林府外圍,準備在最后時刻才亮出來,只因現(xiàn)在形勢緊張,他不得不提起使用這張底牌。
天羅地網(wǎng)出現(xiàn)后,場上情況頓時發(fā)生變化。那些捕快們似乎知道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天羅地網(wǎng)的使用,于是立刻撤到一邊,給他們讓出足夠空間來盡情施展。
手持羅網(wǎng)的十六名官門精英迅速將黑衣人圍住,四張掛滿利刃的羅網(wǎng)同時從四個方向朝黑衣人靠攏,那羅網(wǎng)之上到處都是利刃和倒鉤,只要稍微沾身,就會變成甩不掉的附骨之疽。
黑衣人也知道這天羅地網(wǎng)的厲害,不敢大意,他迅速跳起,準備從頭頂上逃開。他剛跳起,葛無影也跟著跳出來,對著他的頭劈頭蓋臉便是一陣狂砍,強行把黑衣人給壓了下來,阻止他從天上逃開。
羅網(wǎng)迅速靠近,頭上行不通,黑衣人只好另想辦法。只見他卷起身子在地上一滾,揚起漫天灰塵,他對著空氣連連出掌,漫天塵埃被他掌力催逼,朝著抓住羅網(wǎng)的十六人卷去。
那十六人的視線頓時被灰塵遮蔽,趁著他們看不見的功夫,黑衣人從地上踢起一塊石頭擊中其中一面羅網(wǎng),羅網(wǎng)波動,兩張羅網(wǎng)之間的縫隙瞬間變大,黑衣人趕緊趁著縫隙擴大的瞬間穿了出去。這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速度之快,讓操控羅網(wǎng)的人根本來不及應對。
好在還有葛無影人,他看到地上灰塵揚起,迅速察覺出不對,一雙眼緊盯著天羅地網(wǎng)內(nèi)的動靜,看到大盜突圍出來,他迅速欺身上前,將大盜纏住。
趁著葛無影纏住大盜的功夫,操控四張羅網(wǎng)的人重新做出調(diào)整,他們兩只手分別抓住兩張羅網(wǎng),雙手交叉,把幾張羅網(wǎng)拼成一張完整的大羅網(wǎng)。
大羅網(wǎng)對著葛無影和黑衣人兜頭網(wǎng)下,看到天羅地網(wǎng)蓋下來,葛無影迅速收刀后撤,他身后操控羅網(wǎng)的人手輕輕一揚,給葛無影揚起個剛好可以容他退出的空隙,葛無影立刻從空隙中退出來,退出來的瞬間空隙立刻又重新補上,不給黑衣人任何可趁之機。
被困在天羅地網(wǎng)中的黑夜人迅速朝操控羅網(wǎng)的十六人中的一人攻去,再厲害的天羅地網(wǎng)也得受人的控制,只要擊退了掌控羅網(wǎng)的人,羅網(wǎng)也就不攻自破。
黑衣人的想法是正確的,但對方卻不會給他輕易攻擊的機會,只要黑衣人向其中一人攻去,那人就迅速退開,剩下的人立刻把羅網(wǎng)朝他旋轉(zhuǎn)過去,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后撤,他一后撤,退開的人又迅速上前重新掌控羅網(wǎng)。
十六人的配合十分默契,進退攻守都在瞬間形成,讓黑衣人很難抓到空隙。在這互相糾纏的片刻功夫,拼成一片的羅網(wǎng)在十六人同時操控下迅速向里收縮,黑衣人的活動空間被壓縮了大半,形勢頓時變得危機起來。
關鍵時候,黑衣人趕緊脫掉了黑色上衣,他將黑衣纏在手上形成一道保護,然后就去抓那布滿利刃的羅網(wǎng),抓住羅網(wǎng)的瞬間手上立刻發(fā)力搖動。
受他用力搖動的影響,外圍操控羅網(wǎng)的人手上頓時有些拿捏不住。大盜的功夫畢竟遠遠勝過那十六個官門精英,這樣拼力的行為,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這時便又輪到葛無影來控制局面,他朝著大盜的手連劈三刀,想要逼迫大盜放開抓住羅網(wǎng)的手。
見到葛無影的刀襲來,大盜這回沒有選擇退讓。他雙手抓住羅網(wǎng)用力一扯,將身前那塊羅網(wǎng)崩得筆直,隨后他拿起那筆直的羅網(wǎng)便去迎擊葛無影的刀。
在大盜的巧妙運作下,葛無影劈出的三刀落在羅網(wǎng)同一個點上。那羅網(wǎng)很是牢固,正常情況下很難被劈斷。然而那段羅網(wǎng)本身就已受到大盜的力量拉扯,現(xiàn)在再被葛無影的快刀劈砍,就算再怎么堅韌也受不了這兩大高手同時施力。
只聽“咔”地一聲,嚴密的天羅地網(wǎng)上裂開一條一尺寬的縫隙來。
正常人的體寬約為一尺五寸,大盜的身材較為瘦弱,體寬大概只有一尺二寸左右,要穿過一個只有一尺寬的縫隙,仍是不可能的事。
大盜卻不管這些,朝著那到縫隙就鉆了過去。他的頭先穿過,在頭穿過縫隙的同時,他的身體里傳來一陣格格地脆響。等頭完全穿過,身體里的脆響也結(jié)束了,輪到身體穿過,寬大的外衣被羅網(wǎng)上的倒鉤掛住,傳來一陣衣服撕裂的聲音。
衣服雖被撕裂,可大盜的身體卻絲毫不受影響地從那一尺寬的縫隙里鉆了出來。等他完全鉆出來后,眾人發(fā)現(xiàn)他的身材竟比在羅網(wǎng)里縮小了兩寸有余,難怪可以從那只有一尺寬的縫隙里鉆出來。
這是,縮骨功!大盜竟會這等奇門秘技,眾人不由得一陣愕然,顯然都沒想到他還藏著這么一手絕技。
趁著眾人驚愕,大盜迅速逃離。距離大盜最近的葛無影最先反應過來,他迅速迎上前準備阻截大盜。這時大盜手一伸,從他手腕里滑出一個一尺長直徑兩寸的圓筒對準葛無影。
暴雪葬夜針!葛無影嚇了一跳,趕緊收刀退開,他親身感受過暴雪葬夜針的威力,可不想再次嘗試了。
逼退了葛無影,大盜把手上的圓筒丟掉,圓筒撞擊在地上發(fā)出一聲空蕩蕩的聲響,原來只是一個空空的圓筒。
葛無影知道自己上當,趕緊再踏步上前追擊,然而已經(jīng)太晚了。大盜的身法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就已在十丈開外,葛無影向前追了幾步,與大盜的距離卻越拉越大,他知道自己錯過良機,再也追不上大盜。
落日余暉下,只見大盜的身影迅速遠去,遠去的過程中,整個身子也在迅速膨脹,很快就超過了他原本瘦弱的體型,變成一個正常人的體態(tài),漸漸消失在了紅色晚霞之中。
這回他是徹底逃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場較量,終究還是大盜笑到了最后。
功敗垂成,胡鼐心頭十分懊惱,身體里的痛楚這時也不斷席卷而來。
林祥捧著個木匣從機關房里走了出來,他看著大盜遠去地身影,失落地喃喃自語道:“完了,我的長生草被偷走了。”
胡鼐心想:長生草不是早就被偷走了,你現(xiàn)在才抱怨,不嫌遲了點么?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林祥,目光卻先落到了林祥手里捧著的木匣。
那原本是用來裝長生草的木匣,林祥抱著它干嘛?木匣的外觀還是那樣,不過里面似乎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是哪里不一樣了呢?
一陣疑惑席上胡鼐心頭,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好像比表面看到的要更復雜。他正要開口追問林祥,身體里又是一陣痛楚襲來。
在這段時間里,天蕁麻的藥性已蔓延到整個血脈中去,胡鼐再也忍受不住身體里的那股劇痛,一頭栽倒在地,頓時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