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輪皓月,破云而出時
你,一定不在
否則
你,怎舍得
我跌落在你的幾紙深情
烹煮字句
思念成災……
因為她的幾紙深情剖白,他的心終于崩了。然而,她卻披上紅蓋頭,成了別人的新娘。
情緣未了,她重生后……
※※※
“醒醒!自己滑倒可別裝死懶我!”
顏雨諾的臉頰被她跟前蹲著的男人輕拍了兩下。
她迷糊地睜開雙眼,看到眼前是一張驚慌失措熟悉而討厭的臉。不過,似乎變的年青了不少。
眼前這個令她厭惡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但她心里從來就沒認他是自己的丈夫。
她下意識地抬了抬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把剪刀。
男人見她又動起剪刀,嚇得立馬站起身往后退了兩步。
“顏雨諾,你要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了,用不著這樣尋死覓活的?!?p> 男人見她沒事,又沒好氣地甩出一句,轉身從床上抱起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愣愣地瞪著還在一臉懵圈的她,不再說話。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屋子的角落背靠著墻,再加上手里的那把剪刀,活生生的一款“別碰我,碰我就死給你看”的古代烈女形象。
她放眼環(huán)視一下四周,更是讓她全身打了個激靈。
這是一個婚房,到處貼著紅彤彤的“囍”字,四周所有東西都是新的,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是上下一套大紅的新娘喜服,脖子和手上還佩戴著不少黃金首飾。
新房?新婚?她還是新娘?她對目前環(huán)境綜合元素覺得挺熟悉。
“都結婚四、五天了,還是這副德行。不想嫁給我,也沒人綁著你嫁!”
沙發(fā)上一身嶄新西裝革履的男人情緒由開始的害怕轉向不滿。
男人頓了一下,神情變的有些得意。
“你的調動手續(xù)都辦的差不多了,下周你就可以隨時離開藍城的培英中學,跟我到海寧市上班。還有,你家在外市的生意,我們家也會盡力照顧到。那個如亦旸,他能給你什么?就一個農村窮教書的!”
她抬頭瞥了一眼沙發(fā)上的男人,這個三十歲不到就一副老氣橫秋樣,一張相貌平平庸俗的大眾臉??粗砀吒畈欢喔?,一米六五上下的樣子。
顏雨諾:“……”
嗓子突然癢了一下,她什么都沒說。
調動?海寧市?他所有說的話怎么都這么熟悉?似乎多少年前的時候就聽過這些話。
呃!這是什么情況?難道又是在做噩夢?
顏雨諾左手摸摸發(fā)疼的后腦勺,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自己還活著???
她記的自己是吃了整瓶的安眠藥,然后夢回藍城,依稀還遠遠的瞧見他,正想喊他來著,卻無力,漸漸什么都不知道了。
難道是已經(jīng)被搶救過來???
不對!她馬上意識到很不對勁。
那該是躺在醫(yī)院里才對,而眼前的所有情景,都是七年前剛結婚時候的場景和話語。
顏雨諾倒吸了口氣,她禁不住在心底大叫一聲,“好家伙!”
重生?。?!這世界也太瘋狂了?。?!∑(?〇О〇)真…真的嗎!?
天可憐見,她居然趕了趟時髦,重生了。重生到一九九三年元旦之后,她才23歲。
她重生在迫不得已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結婚后幾天的節(jié)點上。
※※※
一九九三年……
那時候,顏雨諾曾拼盡全力堅持的愛終于有了結果,本以為苦盡甘來,可以真正美美的享受獲得的愛情。
然而,她的父親為了家族利益,拿傷害她的初戀情人作為要挾,堅決拒絕她的退婚要求。
顏雨諾自從和眼前這男人訂婚起,就一直為初戀情人堅守著等待一年的約定,從不讓這男人碰她。
遠在海寧市ZF某部門工作的男人,以幫她調動到海寧市等各種利益為誘,不斷地向她家里催婚。
在家庭的威脅逼迫下,她不得不放棄戀人如亦旸提出的私奔計劃,屈從妥協(xié)于家人,和眼前這個半年前訂婚的男人結婚,作為權宜之計。
男人以為結了婚就可以理所當然和她洞房。不曾想外表貌似柔弱的她,骨子里卻倔強的很。
結婚好幾天了,男人每天軟磨硬泡也好,威逼利誘也好,愣是沒法達成目的。
好在眼前的男人雖有些心機,卻不是蠻橫孔武之人。并不太難對付,所以她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
她心里本來藏著個計劃,就是結婚后繼續(xù)堅持耗著不讓男人碰她,拖個一年半載,再鬧離婚。等家人無可奈何后再和戀人雙宿雙棲。
不料,調到海寧市沒幾天,男人悄悄對她用了安眠藥,他的目的得逞。嫁也嫁了,睡也睡了,顏雨諾自覺回不了頭,只好抱著嫁雞隨雞的態(tài)度生活。
男人開始對她還好,但對她心里深藏的戀人耿耿于懷,后來對她逐漸冷漠。心如死灰的她就此過著郁郁寡歡平平淡淡的生活。
后來,男人發(fā)現(xiàn)她懷孕后,硬說時間上不對,懷疑是亦旸的。她還真希望是亦旸的,只可惜那晚亦旸做了安全措施。
結果在爭吵拉扯中把她推倒,她流產(chǎn)了,最后醫(yī)生宣判她不能再生育。
幾年后男人因貪腐和亂搞男女關系被抓去關了兩年,她的生活變的更加不堪,終于得了嚴重的抑郁癥。
七年前那晚,她打扮的美美的,在千萬家鞭炮齊鳴、煙花燦爛地慶祝二零零零千禧年到來的午夜零時,她悄悄地服下了備好的整瓶安眠藥。
她的意識漸漸地飛回到久別的藍城,她在空中遠遠地看到了多年不見的亦旸,興奮地想沖過去打招呼,然后就一片漆黑沒了意識……
※※※
顏雨諾大概地捋了一下前世婚后七年里晦暗無光的生活。
丫的!這七年過的真是悲催,還把命給搭上。這可不行,既然上蒼眷顧,幸運地重生了,必須想盡辦法離開這個男人,好好活過,逃過死劫,美美地活到老,顏諾咬著下嘴唇暗下決心。
是!沒綁著她嫁,卻是明里說尊重她的選擇,轉頭就把她的退婚信寄給她父母。哼!就是個心機男,小人一個!她想到男人之前說的話,心里有一百個鄙視。
“顏雨諾,我是你丈夫,你不是撞傻了吧?”
沙發(fā)上的男人見她一言不發(fā)一副癡呆相,一對漂亮的大眼睛冷眼瞪著他。
雨諾本想怒斥:“誰認你丈夫?誰稀罕你的調動?我寧愿呆在鄉(xiāng)下,因為有他在。”
但轉念又想想才剛結婚幾天,不能鬧太僵了,一旦目前鬧大了,她父親鐵定會再次帶人找亦旸麻煩。還是先好言安撫,從長計議為上。
“那個,我們從訂婚到結婚也就半年時間,你又在海寧市工作,我們總共接觸的時間也就三、五天,各個方面互相還不是很了解,對吧?”
雨諾一改過去跟這男人說話時總是冷冰冰的面孔,柔和了許多。
“嗯……”男人看她終于說話,而且第一次感到她柔和了許多,放心了不少。尋思著這撞一下還撞出效果來?
“這婚姻對我來說有些突然,給我一段適應時間。以后還是你睡床,我睡沙發(fā),別再拉拉扯扯的行嗎?剛才你不是說下周一起去海寧市上班了嗎?都結婚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雨諾裝著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里卻直罵”王八羔子”到海寧市之后,竟然偷偷給自己下藥。
“好好!都依著你,我也不愿意看你動不動就拿剪刀什么的?!蹦腥酥噶酥杆€抓在手上的剪刀。
“好,現(xiàn)在起沙發(fā)屬于我了,你走開。”雨諾放下剪刀,雙手支撐著要站起來。
男人想過來扶,被她一句“不用你!”給擋回去。
雨諾躺在沙發(fā)上輾轉難眠,一個月沒見,他還好嗎?下周就要去海寧市,明天周五,再不去見他一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去看看他!明天一定要找機會回培英中學一趟。
不過,回學校決不能讓父親知道,一個月前父親對付她的情形,她還記憶猶新。
——
“啪!”結實清脆的一記耳光,
她臉上火辣辣的疼。記憶里,從小就聽話乖巧的她,這是第一次挨父親的耳光,淚水在她眼眶眼里打轉。
“你和他在學校里還私下交往?!”
“沒……沒有!”顏雨諾矢口否認,她決不能承認,她不想他再被父親傷害,她知道父親之前就已經(jīng)背著她,找過他麻煩。
“不管你是不是因為他,你要敢瞞著家里私自退婚!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知道父親真的不會放過他,更無法想象會如何對付他。
顏雨諾望著父親憤怒地舞動著手中的信,那是她上周剛寫給在海寧工作的未婚夫,要求退婚的信。
雨諾咬咬牙,心底怒罵:該死的偽君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說尊重她的選擇,轉頭居然立馬把信寄給了她父母。
“諾諾,在媽媽眼里你一直是個淑雅乖巧的女孩,怎么就做出這么大膽的事來?”
“媽,我一點都不喜歡他!”雨諾說完深咬著下嘴唇,眼淚終于禁不住從眼角淌下。
“訂婚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現(xiàn)在卻要反悔,由不得你!我們家丟不起這臉?!庇曛Z的父親怒氣未消,憤憤地接話。
那時她是被如亦旸氣昏了,哪怕他給她一絲希望,她也不至于賭氣答應和一個不喜歡的人訂婚。
是,她有錯,她和亦旸都有過錯,但是,他們現(xiàn)在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爸,求您了,我真不想嫁給那人,真和亦旸沒關系?!庇曛Z淚眼汪汪地低聲乞求。
“想悔婚?死了那份心吧!結婚之前別想再去學校。我已跟你學校的校長打過招呼,請長假?!?p> 父母對她要求退婚所持的的態(tài)度,真令她懷疑自己只是他們垃圾箱里撿來的。
她也想恨亦旸,但始終無法恨起來,她太愛他了。她只能恨自己為什么就昏了頭答應父母這門親事,以致于無力挽回。
她不是沒想過和亦旸一起私奔,但她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必定會到亦旸家里鬧個天翻地覆。
而亦旸跟她說過,他爸爸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她不敢想象私奔帶來的后果,她恐懼!
她只能被迫暫時選擇向家人妥協(xié)結婚,作為權宜之計。
而她的暫時,卻成了永遠,成了訣別。
——
第二天,等男人上街買菜時,她到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換掉了穿了幾天的大紅的喜服,挑了一套自己喜歡的便裝。
吃中午飯的時候,她淡淡地向坐在對面的男人說:
“那個,下午我想回學校一趟,我原來是班主任,要離開了,總要跟學生們做個道別是吧?”
當然,這只是她的借口,除了亦旸,她壓根就沒心情也不打算跟任何人道別,更多的是想跟他說自己的最近萌生的想法和計劃。
“嗯,是應該的,我陪你去。”
“不用,你去也不方便。你也知道我的好閨蜜跟我在一個學校,要走了,我們有說不完的話,晚上我和她一起睡?!?p> “這個……那好吧?!蹦腥霜q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想討好她,也沒理由反對,這是她的人身自由。
“還有,別再動不動丁點的事就向我父母說?!庇曛Z提高點聲調又強調了句,“像個男人樣!”
重生后的她變得更加謹慎。
重生前,她沒跟他說一句話就自己悄悄回了學校,到第二天才回來。他把這事告訴了她父親,她又被狠狠地訓了一通,要不是她母親攔著,少不了還得挨耳光。
“好……好,我知道?!蹦腥寺曇魥A帶著些不情愿,卻也無可奈何。
雨諾無暇顧及他情不情愿,吃完午飯在沙發(fā)上休息了一個小時后,背上隨身挎包去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