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嬰兒咿咿呀呀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兩只小手撲通撲通的亂拍著，樹媒在清鳳的屋里睡著了，生產(chǎn)完的清鳳依舊熟睡著，還沒看到自己兒子一眼。老漢被黑夜包圍著，在灶火噼里啪啦的響聲中映著布滿皺紋的臉，老漢坐在小板凳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跳動的火苗，在黑暗里顯得格格不入，長嘆一口氣，伸直腰板從衣兜里摸出旱煙卷，有點發(fā)抖的手夾著煙，另一只手伸向灶火里探出一根還在燃燒的火棍，點燃了旱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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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宏自打回了家一趟，整個人都顯的格外有干勁兒。鄉(xiāng)里也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最近已經(jīng)準備開始試點實施，不過還要再動員一下鄉(xiāng)親們，改變改變他們的思想觀念，趁著國家的好政策，把村子的經(jīng)濟水平提上去。對得起書記對自己的栽培，對得起黨和人民。
處在興奮里的高宏絲毫不知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來到了，白天他在地里邊干活邊和大家宣傳村子下一步的工作理念。晚上把村子里比較有代表性的人都召集起來開會，繼續(xù)動員。又抽時間去鎮(zhèn)里看看有沒有新下來的政策。又去別的已經(jīng)開始有所行動的村子考察考察。整個人忙的不亦樂乎。當一個人有了目標，日子就有了過下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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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東升西落，月亮爬起落下，清鳳頭上綁著紅布條，懷里抱著孩子喂奶，樹媒整天圍著自己的女兒轉(zhuǎn)圈，一會兒問問清鳳餓不餓，一會兒又看看外孫子小嘴嘟嘟的樣子，心情都變好了。老漢自從外孫子出生，就沒事兒坐在小板凳上燒火，燒火，還是燒火。生怕冷著女兒和外孫子。清鳳坐在屋里熱的呦，只能用手扇風。樹媒也知道丈夫是怕冷著女兒和孩子，但是實在是太熱，氣的樹媒跑去還在架火的老漢那，對著腦袋就是一巴掌?！芭尽钡囊宦?，清鳳在屋都聽到了。嬰兒好像不滿響聲打擾了自己吃奶一樣，哼哼了兩聲。清鳳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娘和爹從自己記事起就動不動拌嘴。
忙碌的一天的高宏，終于能坐在村委會的凳子上休息一會兒了。白瓷杯里的熱茶水冒著縷縷白氣，拿起喝了一口，入口有些燙嘴，還吃進去了幾根茶葉。放下望向窗外，刺眼的白讓人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真冷，真白，真好看，冬天真正的來了。清鳳此刻也適應(yīng)了窗外的白花花，邊悠孩子邊欣賞風景。兩人在不同地方欣賞了同一場雪。
從清鳳生了孩子后，左鄰右舍就拿著自己家僅有的雞蛋來串門下奶了，有的特意去供銷社買了方便面，有的專門拿來了麥乳精。五花八門的東西代表著那時候的人情味兒。大家你一嘴我一嘴逗著這個孩子，孩子聽不懂但也撲騰著回應(yīng)，露出沒有一顆牙的嫩牙床。男人們則是在老漢樹媒那屋吞云吐霧著高談闊論。老漢被夾在了中央，老爺們一個擠一個坐著。不知道談到什么，便整個屋子笑聲震天。男人們粗獷的笑聲嚇到了還在笑的孩子，小臉一皺，任誰也哄不好的哭了起來。氣不過的女人跑到那屋，罵起這幫瞎眼的老爺們。
窗外的雪又稀稀拉拉的下了，在被白色籠罩著的南山村，一戶不起眼的人家里傳來陣陣笑聲，是不是夾雜著女人的罵聲和嬰兒的啼哭。
有人問老漢給沒給外孫子起名，老漢笑了起來說等高宏回來起吧。有人則起哄著說：“要我說啊，孩子名還是早點起好，起個賤名好養(yǎng)活。哎要不然就叫高中，咋樣爺們?”
老漢笑著不做聲，心里想著自己老婆子還沒發(fā)話呢，自己要是亂起了一個名，那不擎等著挨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