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濉輕嗤一聲，拿了一杯酒轉(zhuǎn)身卷入了熟人的酒局里。
許悟看了一眼不停偷看邊宿的林琳，微微皺眉，不知如何是好。
手機不停的震動，邊宿打開手機，全部都是“新年快樂”。
陌生的號碼很多，他大致掃了一眼，沒去管。
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他怔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起身回家了。
想到家里那個女人出差去了，他又有些自嘲。
自嘲自己怎么就養(yǎng)成按時回家得壞習(xí)慣了。
“宿哥……你今天……還沒和林琳說新年快樂?！?p> 林琳有些喝醉了，又靠過來，酒氣熏天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
邊宿頭疼，有些不習(xí)慣這股難聞的酒氣。
他想，小姑娘的身上，應(yīng)該都和池憐一樣。
香香甜甜的，讓人舒舒服服的味道啊。
怎么他遇到的女人，不是胭脂味，就是酒鬼。
“林琳，你喝醉了，該回家了?！?p> 邊宿和她隔開了些距離，目光游離四周，尋找著許悟的身影。
“我不……宿哥……想跟宿哥回家……”
她抬頭紅了眼，幾近癡迷瘋狂的向邊宿撲過去。
段濉眼疾手快擋了過來，她撲到了他的懷里。
“我不要你……你滾開……”
“媽的……”
段濉將她推給許悟。
邊宿在一旁看戲一樣的點了一支煙，像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卻又是這場鬧劇的男主角。
“丟不丟人?！?p> 段濉似乎是嫌棄她，脫下被她碰過的外套仍在地上，嘴里還是不饒人。
“我先回家了?！?p> 煙抽到一半，林琳被許悟拖走。
邊宿也打了哈欠，他沒了留下喝酒的興致，只想快點躺到家里的那張床上。
“宿哥，你呆在酒吧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啊?！?p> 段濉恢復(fù)了從前，跟他打趣。
“快過年了，忙?！?p> 燈光四射，唯獨他隱在昏暗里，連帶著眼底的情緒一起藏在了不為人知的暗角。
段濉勾唇，喝了一口烈酒。
他跟了他很久，不是猜不透，是不想說破。
“替我給嫂子帶一句新年好。”
邊宿挑眉，也不回答，咬著煙離開了。
她要是在家，他倒是可以考慮帶句“新年好”給她。
他開車路過斑馬線，盯著盯著竟有些出神。
就好像剛剛，她又穿著長裙奔跑而過。
直到大雪埋沒了擋風(fēng)玻璃，他才回神。
原來她嫁給他，也有好幾來月了。
他輕笑，想著自己的生活也沒什么變化。
她存在或是不存在，她喜歡他或是不喜歡，于他而言，自己的生活都未被改變。
他自己是這么想的。
可真正到了家，他才發(fā)現(xiàn)。
原來習(xí)慣那么可怕。
十二點，她不在，連玄關(guān)的夜燈都沒人替他留了。
邊宿是摸黑開了燈。
按日子算，今天該當(dāng)她睡沙發(fā)了，沙發(fā)上也空落落的。
心里有幾刻的怪異的感情。
明明他獨自一人住了十幾年，怎么剛剛跟她住幾個月，他就無法再習(xí)慣孤獨了。
他洗完澡躺在她睡過的床上。
枕頭上有她頭發(fā)的香氣，被子上有她身上的甜味。
甚至感覺她睡過的那一側(cè)，床墊都那么柔軟。
他明明閉上了雙眼，卻不能入睡，呼吸都變得貪婪。
和邊宿一樣，池憐也沒有睡好。
她抱著期待，等待著信息頁面，他的一句“新年快樂”。
但她沒等到，她想，他們沒有互相交換過號碼，他可能不知道，是她發(fā)的短信吧。
如果知道的話……
他會回的吧。
第二天打電話叫醒池憐的是黎施。
她以為自己睡過了，急急忙忙穿戴好下樓，才發(fā)現(xiàn)離約定時間其實還早。
“池……池小姐，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掛了我的電話。”
黎施看她急匆匆的樣子，微微愣住，有些后悔這么早給她打電話。
“是我，我昨晚睡的晚，以為過了時間?！?p> 池憐嘆了一口氣，才七點多，是她莽撞了，不能怪黎施。
“那……是有什么事嗎？”
她想起來他未說完的話，抬眼有些不解。
“其實……是想邀請你一起吃早飯的?！?p> 她表現(xiàn)的有些疲憊。
黎施有些愧疚，想著應(yīng)該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這樣啊，我正好餓了，一起吧?！?p> 池憐看出他的別扭，知道他可能在自責(zé)。
她輕笑，摸了摸肚子，算是在緩解氣氛。
“就我們兩個嗎？”
想到余蘇，池憐也想邀請她一起，畢竟她和黎施還不相熟，孤男寡女，難免尷尬。
“余老師也在，她已經(jīng)到餐廳了?！?p> 池憐舒了一口氣，她不擅長社交，害怕把天聊死，好在有余蘇在。
黎施帶著她們來吃了當(dāng)?shù)靥厣绮汀?p> 她一向?qū)γ朗澈軟]有抵抗力，其實是隱藏的饞鬼。
難得的，她露出了久違的滿足感，星星眼里全是贊嘆。
“看把小憐饞的?！?p> 余蘇笑起來，她端了很多甜的放在池憐的面前。
黎施看著池憐的表情發(fā)呆，自己回神后還有些不好意思。
“池小姐喜歡吃甜的啊?！?p> “她啊，以前就是吃甜的，蛀牙?！?p> 余蘇揶揄起來，池憐咬一口焦糖，回憶起自己的從前，小臉微紅，有些難為情。
“因為深刻體會到了蛀牙的痛，才想著做牙醫(yī)的。”
她順著余蘇的話，也開起了玩笑。
黎施低頭看了一眼她盤子里的舒芙蕾，視線卻突然頓住。
他看到了，那在燈光下面微微折射出光亮的，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失落莫名翻涌，他對她其實是有好感的，可惜無法進(jìn)一步發(fā)展了。
余蘇何等的精明，自然注意到他沉默不語的異樣。
她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池憐的無名指，她算是懂了。
老太太也可惜，卻也無法改變事實。
“今天的工作量蠻大的，小憐你多吃一點。”
“好。”
池憐把自己吃撐了，吃完飯她們便坐黎施的車去了醫(yī)院，進(jìn)了手術(shù)室，再出來就要是晚上了。
這幾個小時內(nèi)研究進(jìn)行的很成功。
甚至在黎施和池憐的參與下，比預(yù)計時間快了半個小時出來。
“沒想到這么快啊，看來今天晚上咱們就能回A市了?！?p> 余蘇看了眼機票，今晚的飛機票還有兩個時間段的未售空。
“真的嗎？那就買票吧?！?p> 池憐驚呼，男人和老太太都有些怔愣的看著她，大概是因為她表現(xiàn)的太激動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
“小憐這么想回家，那就訂今晚的機票吧?！?p> 余蘇嘆了口氣，黎施便為她們訂了今晚的機票。
“難得來一次，不多玩兩天嗎？”
他訂好票，又笑著說了兩句。
“在這里挺打擾黎先生的，今天之后就休假了，想在家里躺躺?！?p> 池憐一顆想回家的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黎施失落的笑笑還是將她們送到了機場。
“這家蛋糕店的甜品很好吃，你們帶著飛機上吃吧?！?p> 到了機場，男人又將副座的小甜點拿給了池憐。
“都給小憐了，我一個老太婆，不愛吃甜的?！?p> “謝謝你啊?！?p> 池憐接過，又對著男人道謝。
“那……再見?！?p> 男人站在原地，朝他們擺擺手，又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