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時分,文竹帶著兩個小弟,像往常一樣,暗自調查關于田繼辰的動向。
田繼辰開著他的X6,載著李玲駛入土司風情酒店,李玲親密地挽著田繼辰的手臂,二人乘坐貴賓電梯,到了十七樓。
文竹氣得直咬牙,問候了田繼辰的祖宗十八代。心情瞬間差到了極點。
他給李玲打電話,一連幾次,李玲都沒有接。他又發(fā)了短信,說找李玲有急事,也沒有回復。
沒有辦法,他不顧酒店服務員的阻攔,上到了十七樓,在走廊里大喊,李玲!你給我出來!
安保人員來了,強行拉著文竹,文竹拼命掙扎著,和保安吵了起來。
不一會兒,8808號客房的門打開,李玲頭發(fā)散亂,腳踩拖鞋出來,輕輕帶上門,對保安說,你們放了他吧,他是來找我的!
見到李玲,文竹停止了掙扎,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如此這般,文竹是百感交集。
保安反復向李玲確認來人不是危險份子后,才離開,并叮囑服務員有什么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實在不行就報警。
竹子,你是發(fā)什么神經(jīng)?李玲把文竹拉到走廊樓梯口,大吼道。
文竹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氣憤,努力壓抑著情緒,深情地說,玲子,不要再和田繼辰一起了,好不好?
竹子,你是不是瘋了?你在跟蹤我?我跟誰在一起,管你什么事?李玲低吼道,一臉的無語。
玲子,田繼辰都快六十了,你圖什么???干嘛這樣糟踐自己?我也是為你好,你感受不到嗎?文竹太過激動,顯得有些口無遮攔。
李玲頓時暴跳如雷,哀怨地怒吼道,竹子,我的事,請你不要再干涉!你說得沒錯,田繼辰年紀大了,但他懂得怎么樣疼愛人!張浩宇是年輕啊,他能娶我嗎?他能給我我要的生活嗎?
玲子,幸福生活是慢慢創(chuàng)造的,只要你愿意,我隨時可以和你一起創(chuàng)造!我一直在等你,也愿意繼續(xù)等下去!文竹的話一出口,自己也震驚了。在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表白,未免太過沖動。
李玲哭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迷路的小孩,絕望、委屈和恐懼交織。
文竹嘗試著抱著她的肩膀,被她粗暴地推開。
她停止了哭泣,狠狠擦拭著眼淚,冷冷地看著文竹,這么多年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拜托你,求求你,放過我,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不要再打擾我了,好不好?
文竹手足無措,從荷包里掏出準備了半個月的鉆戒,單膝跪地,流著淚說,玲子,嫁給我吧!我要一生呵護你,給你一個美好的家!
李玲驚呆了,眼淚再次斷了線,拳頭捏的緊緊的,無情地說,竹子,對不起,謝謝你!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說著,果斷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文竹愣了片刻,追了出去,只見李玲輕輕敲了敲房門,田繼辰開了門,他的下身裹著白色浴巾,上身赤膊,肌肉線條還比較不錯。
李玲像只受驚的鴿子,猛然撲入他懷里,吻住了他的嘴,二人糾纏在一起,李玲用她妙曼的背影,順勢一抵,關上了門。
文竹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鉆戒重新揣回去,沒有恨意,只有無奈,只有苦澀。
如果一直選擇暗戀,把自己的感情帶進土里,該有多好?
表白過后,一切美好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被心上人拒之門外的殘酷現(xiàn)實,無比諷刺。
文竹還沒有開始戀愛,就失戀了。他想喝酒,這種感覺很奇怪。
從十七樓走樓梯下來,他給別浪打電話,無精打采地說,浪哥,下午我想喝酒!
怎么?李玲和田繼辰開房,被你撞見了?別浪沒心沒肺地猜測道。
文竹苦笑著說,嗯。
別浪愣住了,自己是想著要打趣文竹,就隨便一猜,沒想到一語中的。他安慰道,這算個屁事?。⊥砩虾皫讉€人,陪你喝個痛快!
掛了電話,別浪便開始約人,張浩宇今天居然不加班,表示愿意參加。還有幾個球友,陳小軍、吳爽。
另外,魏鵬程正好打電話約別浪,并讓他約下張浩宇,一起聚聚,他便如實相告,叫上了魏鵬程。
別浪只約了幾個男的,為的就是說話方便,有女人在一起,難免有些顧忌。特別是,如果有情侶在一起,更是麻煩,還得無形中刺激到文竹。
為此,別浪還專門給于小美做了解釋。于小美笑得很開心,說你去就是了,還給我解釋這么多干嘛?我從來都是無條件信任你的!
晚上六點,大家如約而至,張浩宇遲到了十分鐘,居然帶著白富麗!
不好意思!地下車庫沒車位,阿麗到旁邊停車,來晚了點兒!對了,給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白富麗!
小麗!世界還真是小呀!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談起的?你咋從來沒跟我說?。课葫i程激動地站了起來。
白富麗給眾人問好,然后與魏鵬程抱抱,親熱無比地說,是你當官了,瞧不上我這個窮親戚啦!
魏鵬程解釋道,白富麗,我表妹,她媽媽跟我爸是親兄妹!那浩宇以后得規(guī)規(guī)矩矩叫我表哥!
張浩宇一本正經(jīng),大聲叫道,表哥好!
文竹和魏鵬程不熟,但和龍小軍、吳爽蠻熟,聊得蠻投機。
張浩宇跟魏鵬程,原本就認識,還一起吃過飯,又都是公務員,現(xiàn)在又還多了一層關系,也很親熱。
加上主題就是喝酒,所以氛圍也很不錯。別浪作為召集人,倒省了很多事。
對于張浩宇的新女朋友,別浪和文竹倒是有些意外,尤其是別浪。這一陣子,二人都很忙,加之別浪幾乎常住于小美家了,所以對張浩宇的感情變故,并不知情。
白富麗在場,他又不好問張浩宇。
酒過三巡,張浩宇和文竹都有些嗨了,文竹袒露心聲,說了自己失戀的事,當然,對于李玲裹老男人的事,則只字未提。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張浩宇借著敬酒的機會,悄悄問文竹,李玲現(xiàn)在怎樣?
宇子,你現(xiàn)在又找了新的女朋友,自己好好把握,不要再擔心玲子,她已經(jīng)找到了歸宿,過得也還不錯!文竹低聲耳語道。
經(jīng)歷了被無情拒絕,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恨張浩宇了。
他雖然還是放不下李玲,但也很清楚,李玲是個拜金女,她與張浩宇的分手,不全是張浩宇的責任。之前自己對張浩宇的恨,其實更多或許是基于嫉妒,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張浩宇當著朋友的面,否定他造福家鄉(xiāng)的想法,讓他難堪這件事,還是讓他耿耿于懷。
今天,借著酒勁,文竹強調道,宇子,你知道嗎?我想回穿洞開農(nóng)家樂,是認真的!這是我的夢想!
這么說的時候,文竹十分激動。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富豪一起去開房,他全力阻止,甚至鼓起勇氣求婚,不但未能阻止,反而適得其反。
他知道,昔日張浩宇的當眾羞辱,和如今李玲的無情拒絕,說到底,無非是因為他文竹太弱。
面對文竹的舊事重提,張浩宇有些不爽,但現(xiàn)在他跟文竹,已不是昔日那種感覺,所以也犯不著掏心掏肺了,于是虛偽地附和,就當是聽了句廢話。
除了魏鵬程以外,白富麗顯然瞧不起其他人,也不搭理別人,別人禮貌性地用酒敬她,她喝水,也還愛理不理的。
吃飯吃到中途,白富麗甚至無視大家,挽起張浩宇的胳膊,表哥,改天我們家庭聚會,我?guī)銈內€安靜的地方,不喝酒!我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各位喝好!
魏鵬程愣住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責備表妹道,阿麗,今兒浪少邀請我們,一起陪文竹兄弟解悶,不喝酒干嘛?你有事的話,你先回去唄!把浩宇留下!
張浩宇有些尷尬,對白富麗道,阿麗,那要不你先回去?
張浩宇,你是什么意思,是我重要,還是你的酒肉朋友重要?白富麗遞給張浩宇一個嚴厲的眼神。根本就不顧別人的感受,當面說大家是酒肉朋友。
張浩宇乖乖地站起來,向大家致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是真有點兒事要處理,先走一步,大家多喝兩杯。
別浪臉色不太好看,自己邀請張浩宇時,就一再強調不要帶人,實際就是暗示他別帶女朋友,他偏偏帶了個新女友來,還如此牛皮哄哄,不給張浩宇面子不說,還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
但當著女人的面,又不便發(fā)作,別浪客套道,沒事沒事!我們下次再約!
目送張浩宇跟白富麗離去,別浪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這女人,恐怕不是個善類,最好的兄弟張浩宇,恐怕是她的下飯菜吧!
魏鵬程端起酒杯,邀請道,兄弟們走一個,女人就是麻煩!浩宇和我那表妹走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放開喝了!
別浪直言不諱道,大程子,你那表妹是個悍婦??!
哎,別提了!從小嬌生慣養(yǎng),沒吃過苦,霸道慣了的!魏鵬程尷尬地解釋道。
又喝了一會兒,文竹喝醉了,趴在桌上哭得昏天暗地,陳小軍和吳爽架著他攔車離去。
別浪和魏鵬程順路,一起散步回家。魏鵬程猶豫片刻,對別浪說,浪少,你可以適當提醒下浩宇,感情的事要慎重考慮!
你這是何意?別浪疑惑不解。
魏鵬程有些尷尬地說,我自己的表妹什么情況,我還是有發(fā)言權的。據(jù)我所知,她之前是和哪個區(qū)領導有點兒不清不白。我是不想浩宇被蒙在鼓里,最后鬧得不愉快!
別浪呆住了,連親表哥都這么說,白富麗的事多半是真的。以己度人,他可不允許兄弟吃這種悶虧。
趁著酒勁,當即給張浩宇打電話,魏鵬程拉都沒拉住。
電話通了,別浪開門見山道,宇子,我聽說你女朋友之前跟……
別浪的話還沒說完,電話便被張浩宇掛了。
別浪還要再打,被魏鵬程拉住了,浪少,我也是聽人說的,不一定準確。這種事,電話里說不清楚的!我只是擔心,浩宇駕馭不了我表妹,他們在一起不會幸福,沒有根據(jù)的瞎操心而已。還是冷靜一下再說吧!你可千萬別跟浩宇說是我說的,不然我姑姑姑父和我表妹要得恨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