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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的你

第三十五章 法院開庭 新疑點出現(xiàn)端倪

卓越的你 輕竹溪 6919 2021-04-27 07:16:50

  一周后,隨著鑒證科的實驗結(jié)果出來,證實了采集的樣本中深層和淺層的土壤成分與含水量有明顯差異,也就間接證明了那兩個盒子是在短時間內(nèi)一前一后放進去的,錢白玉的案子并沒有出現(xiàn)其他的新轉(zhuǎn)機。七月底,法院開庭審理了錢白玉的案子。

  開庭后,法官首先提問錢白玉:“你看一下,工作人員給你的信息表,確認好了,說一聲?!?p>  錢白玉在法警的幫助下,看了看,說了一句:“沒有錯,是我。”

  “之前先云縣公安局對你做的筆錄,你已經(jīng)簽字確認的,有沒有異議?”

  “沒有?!?p>  法官看了一眼公訴方:“現(xiàn)在,先由公訴方提起公訴?!?p>  “好的。先云縣公安局刑偵支隊二隊于5月30日晚對錢白玉搶劫先云縣長林路錦玉珠寶店一案立案偵查,并經(jīng)過多方努力,成功偵破了此案。案發(fā)現(xiàn)場,嫌疑人的作案衣物、鴨舌帽、口罩、手套、仿真手槍、錘子、挖坑埋贓物的樹枝,以及銷贓的金鋪等均由嫌疑人現(xiàn)場指認,且嫌疑人同意認罪,簽署了認罪認罰裁決書,證據(jù)充足,毫無爭議,應以搶劫罪對嫌疑人判處相應的刑罰。在贓物下,警方同時發(fā)現(xiàn)了藏在下面的一袋紅色藥丸,經(jīng)過鑒定,這袋紅色藥丸是麻古,共計650粒,偵查過程中,警方全程打開執(zhí)法記錄儀,并由先云縣雙芯鎮(zhèn)西河村的村主任現(xiàn)場作證,錢白玉卻失口否認這一點,稱麻古與他無關(guān),我方認為,該麻古剛好藏在西河村墓群旁的首飾下面,且警方的證據(jù)也證實了,這麻古與首飾是一前一后、相隔很短的時間內(nèi)埋進去的,錢白玉在審訊中也說,埋葬首飾時,已是凌晨,并無他人看見,這袋麻古與錢白玉藏匿贓物的地點完全一致,警方是在首飾埋好的第二天就搜查到了贓物,因此可以認定是由錢白玉所藏,我方認為錢白玉還涉嫌非法持有毒品罪。綜上所述,我方認為嫌疑人搶劫罪與非法持有毒品罪同時成立,應當數(shù)罪并罰。

  法官換了一張紙:“現(xiàn)在,由被告代理律師進行法庭辯論。”

  尹雅婷正襟危坐:“好的。先說0530搶劫案,我的當事人錢白玉生于2000年,剛剛20歲,且之前沒有犯罪記錄,這是初犯。據(jù)我方了解,錢白玉是單親家庭,母親去世早,父親不負責任,導致他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他有一個疼他的外婆,年近七十,身體不好,在雙芯鎮(zhèn)養(yǎng)老院,有低保,警方提供的案卷調(diào)查里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搶劫金店是因為經(jīng)濟窘迫,且在案發(fā)時沒有傷害他人身體的行為甚至是想法,所使用的仿真手槍做工粗糙,不具備傷害力,案發(fā)后,雖有一些反抗行為,但他很快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并誠心向辦案民警道歉,之后也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因此,我方懇請法官考慮他成長環(huán)境惡劣,年少無知,又是初犯、認罪態(tài)度積極等因素,在量刑上面給予錢白玉一定的寬容,給這個年輕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尹雅婷換了兩頁紙,接著說道,“而另一個非法持有毒品案,這兩個盒子,一個放有首飾,一個放有大量的麻古,雖然公安機關(guān)的鑒定結(jié)果證實了這兩個盒子是在短時間內(nèi)一前一后地埋進墳地旁的土地里,但是并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因為麻古被埋的地方離嘉蕓集團前董事長錢東嘉的父母墳墓很近,相隔不到一米。2019年11月底的白骨案轟動一時,根據(jù)森江市公安部發(fā)布的公告,死者錢俊豪為犯罪嫌疑人錢東嘉和沈蕓的獨子,生前有多年吸毒史,公安部的公告中也列出了死者錢俊豪生前的部分吸毒經(jīng)歷,為了逃避公安機關(guān)的打擊,死者錢俊豪想出了各種方法藏匿毒品,以供吸食。死者的父母,白骨案的犯罪嫌疑人錢東嘉夫婦也供述,為了企業(yè)形象和個人顏面,他們一直對外隱瞞兒子吸毒的情況,甚至多次帶兒子出國戒毒。這個金店搶劫案與白骨案的聯(lián)系絕非巧合,我認為,這袋麻古也有一定的可能是錢俊豪生前藏匿的,因為藏麻古的鐵箱生銹嚴重,而藏首飾的盒子沒有生銹的痕跡,所以,不排除錢東嘉夫婦為了隱瞞他們兒子吸毒的經(jīng)歷,瞄準時機,栽贓嫁禍給我的當事人錢白玉,因此,我方認為公訴方認定的我方當事人錢白玉非法持有毒品罪不成立。我方表達完畢,法官先生?!?p>  “好?,F(xiàn)在,由公訴方開始辯論?!?p>  “警方在5月31號上午搜繳到嫌疑人作案的衣物和帽子,嫌疑人錢白玉當場予以否認,并對警方出言譏諷,而后,在先云警方的大力偵破下,為金店店主挽回了全部的經(jīng)濟損失,這個過程都是先云警方的努力,錢白玉并沒有配合警方找到贓物,因此我方認為錢白玉的認罪態(tài)度差,不適用輕判。搶劫案中,嫌疑人是持槍搶劫,雖然槍支是假的,但是在金店營業(yè)員的認知里,這槍就是真的,對他們能夠形成足夠的威脅,且嫌疑人搶劫案值大,高達六十余萬元,這兩條都符合從重處罰的條件。其次,嫌疑人在贓物被搜繳后雖配合警方審訊,卻拒絕承認藏在贓物下的麻古是他所為,并且沒有提供任何與該麻古有關(guān)的線索。白骨案立案于2019年11月底,死者錢俊豪死于五年前,是……2014年12月底,期間相隔五年,如果錢俊豪的父母要處理兒子藏匿的毒品,有大量的時間去做,不用等到現(xiàn)在。且根據(jù)森江市公安局提供的供詞,錢東嘉夫婦均否認對這袋麻古知情。目前,沒有證據(jù)證實錢東嘉夫婦在金店搶劫案后出現(xiàn)在藏匿首飾和毒品的地點,根據(jù)誰舉證誰證明的原則,我方認為對方的說法不成立?!?p>  “被告方律師,針對公訴方的言辭,你有要說的嗎?”

  “有。我方仍然堅持認為在這起搶劫案中,錢白玉適用輕判,理由有三,第一,錢白玉文化水平低,且是初犯;第二,錢白玉并非一直拒絕配合,而是在第二次審訊的時候就配合了警方的調(diào)查,簽署了認罪認罰裁決書,且之后誠懇地向辦案民警道歉;第三,錢白玉年輕,家庭成長環(huán)境惡劣,不懂首飾的實際價格,對搶劫金額沒有實質(zhì)性的判斷,在搶劫過程中,雖然持槍,但沒有走到柜臺后傷害他人的行為。而另一起麻古案,藏匿首飾和麻古的盒子地點位于空曠的墳地旁,我的當事人錢白玉所在的西河村四通八達,雖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錢東嘉夫婦案發(fā)后出現(xiàn)在該地點,但是以錢東嘉夫婦的能力和人脈,也不能排除他們指使他人所為。另外一點,我的當事人錢白玉在藏匿首飾時經(jīng)過了考慮,且我國對毒品打擊力度極大,宣傳力度也日益加大,錢白玉雖不知曉毒品罪的具體后果,卻有一個整體的概念,知道跟毒品相關(guān)的判刑重,在金店搶劫案后不久也如實交代了犯罪經(jīng)過,如果他要藏匿毒品,不會把毒品藏在剛搶的首飾下面。還有很重要的一點,650粒的麻古,這么大的量,毒品來源呢?錢白玉在進看守所之前,公安機關(guān)對他進行過尿檢,毒品檢測呈陰性,也就是說他沒有吸毒,而且也沒有跟販毒吸毒人員有過來往,公訴方的起訴文件里也沒有提到與該毒品來源有關(guān)的任何證據(jù),錢白玉初中還沒畢業(yè),也沒有在化工廠之類的地方的工作經(jīng)歷,他根本不懂怎么制毒,難道毒品是憑空而來的嗎?所以我方認為,這個毒品并非來自我的當事人錢白玉,他跟這個麻古案毫無關(guān)系。我方表達完畢,法官先生?!?p>  ……

  “錢白玉,你簡單陳述一下?lián)尳俳鸬甑倪^程?!?p>  “就……5月30號的晚上,我拿著玩具槍和鐵錘搶了錦玉珠寶的92件首飾,然后賣了6件,另外的藏起來了?!?p>  “這么簡單?”

  “呃……因為你說的簡單陳述……”

  “哦……之前預謀過沒有?”

  “去珠寶店前看過。”

  “為什么產(chǎn)生搶劫的想法?”

  “因為沒有錢。我文化水平低,之前的工作掙得少,疫情,幾個月沒有工作,我連房子都租不起,住在朋友家?!?p>  “有沒有人提示你或者慫恿你去搶劫?”

  “沒有。”

  “那你是怎么計劃的?從哪里知道搶劫的流程?”

  “就……看電視?!?p>  “什么電視?”

  “電影?!?p>  “什么電影?”

  “就《黃金大劫案》之類的,還有一些搶劫的片子,記不得名字了。”

  “后悔嗎?”

  “非常后悔?!?p>  “公安機關(guān)第一次給你拿認罪認罰裁決書的時候,為什么不簽字?”

  “那時候……頭腦發(fā)昏,我知道錯了?!?p>  “藏在首飾下的箱子里的麻古,是不是你的?”

  “不是?!?p>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的?”

  “不知道,警察跟我說的時候,我也完全沒想到,法官……我……我不會藏毒,我知道販毒要槍斃……”

  “不要急,稍后法庭陳述的時候會給你發(fā)言的?!?p>  “好,對不起……”錢白玉緊張地盯著面前的法官和陪審員。

  ……

  一番辯論下來,法官沒有當庭宣判,擇期再審。在公安局,潘隊長他們在辦公室觀看了法院的審理錄像,大家又開始了討論。

  “這個尹律師還挺厲害?!?p>  “那是,不厲害,23歲就碩士畢業(yè)了?”

  “先別說這個,這個案子怎么辦?”

  “現(xiàn)在確實很難,錢白玉接觸的人我們已經(jīng)查了有七八十個,根據(jù)這些人的描述,錢白玉案發(fā)前一直四處游蕩,做了好多工作,都做不長,有錢了就去網(wǎng)吧打游戲,睡在網(wǎng)吧里,接觸的人里面沒有跟毒品有關(guān)的?!?p>  “一般,販毒分子都很狡猾,為了躲避打擊,無所不用其極?!?p>  吳思想了想:“我覺得還是得從錢白玉身上著手,他的話至關(guān)重要,如果他能招認,我們就能順藤摸瓜,如果實在是不招,我們……還真不得不考慮那個尹律師提出的,有可能是錢東嘉夫婦栽贓嫁禍?!?p>  “有什么理由?”

  “我之前在森江市公安局,白骨案立案的時候我就在現(xiàn)場,后來我也去調(diào)查過死者的父母,尤其是沈蕓……”

  “這個女的怎么了?”

  “我說不清楚,但我就是一種直覺,這個女的很不簡單?!?p>  “怎么說?”

  “你們想想,錢東嘉夫婦02年創(chuàng)業(yè),根據(jù)白骨案的供詞,他們于97年走上販毒之路,雖然后來洗白了,可是這么多年,快二十年了,周圍的人毫無察覺,死者錢某也是吸毒歷史比較長,戒毒都去國外,在國內(nèi)也是隱蔽性很強,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社會關(guān)系復雜,可他能做到在別人眼里保持進步青年的樣子……沈蕓,我去調(diào)查她的時候,她表現(xiàn)得跟一個好母親沒有兩樣,甚至很柔軟,可是市里的楊隊說,她在被傳喚后出奇地冷靜,思維也很清晰,證據(jù)擺在她面前后,她就精神失常了……所以,我們不能以尋常犯罪嫌疑人的眼光去看他們,他們偽裝的能力很突出?!?p>  潘隊聽了吳思的話,沉思了一會兒:“這么說的話,他們不是沒有嫌疑,而且,確實,對吧?這個藏匿的地點引出這么多的巧合,有可能……不是偶然吧?”

  黃宇看了看吳思,又看了看潘隊長:“潘隊,要不,我們還是先去提審錢白玉。我覺得他的軟肋還是他的外婆,我們請當?shù)氐酿B(yǎng)老院拍一些他外婆的影像發(fā)給我們,拿給他看,好好勸說他,看他怎么說?”

  “嗯……這倒是個辦法。黃宇,那,你和吳思去吧,機靈點兒,別激怒他,他這情緒喜怒無常的?!?p>  “是?!?p>  吳思和黃宇起身,正準備出門,潘隊長叫住吳思:“那個……竊聽器的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何局長跟你說了嗎?”

  “???怎么樣?”

  “那竊聽器是壞的?!?p>  “壞的?”

  “何局長親自拿去鑒定的,他沒跟你說嗎?”

  “哦……沒有,最近他一直挺忙的,好像去省里出差了?!?p>  “哦,結(jié)果就是這樣,跟你說一下?!?p>  “行……”

  吳思聽完和黃宇一起出去,下樓梯時,黃宇問道:“什么竊聽器?”

  “就是……一個月前,我在我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竊聽器?!?p>  “你車上?誰要竊聽你?”

  “我不知道,所以拿去鑒定,我不知道這個鑒定結(jié)果要這么長時間。”

  “辦案嘛,肯定也分輕重緩急,鑒證科很忙的,犯罪花樣越來越多……你這也沒損失什么,人也沒受傷,他們肯定擱置了?!?p>  “我也是……覺得奇怪,有可能是前一個車主留下的?!?p>  “那你要去找那個車主嗎?”

  “壞的嘛,就不找了,找那人干嘛?哎……對了,之前不是有一個偷怕設(shè)備的案子嗎?那個案子是誰在辦?”

  “派出所……應該,沒聽說我們誰在辦,那個案子就是酒店里面的偷拍設(shè)備,發(fā)現(xiàn)的量也不多,走訪就能查出來,一些不法分子在電子城那里私下偷偷賣……變態(tài)!”

  吳思也沒有再去想這個,下午,兩人開著警車來到了看守所。錢白玉被押過來,看到吳思和黃宇,他的臉上沒有戾氣,也沒有其他想要配合的表情。吳思與黃宇對視了一眼,黃宇把眼前的手提電腦換了一個方向,對準錢白玉的方向:“你看,這是養(yǎng)老院的工作人員發(fā)過來的,這是你外婆看京劇演出的照片,這張,是表演唱歌的,這張是志愿者活動的照片,這張,是理發(fā)的,這張……”看完這些之后,黃宇又放了一個視頻,視頻上,老人正在活動中心休息,工作人員問道:“你家外孫還記得嗎?”

  “記得……很乖,很懂事……”

  “你想不想他?”

  “想啊,他……忙……”

  ……

  錢白玉的眼睛濕了,他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仿佛流淚是不爭氣的表現(xiàn)??赐旰螅瑓撬紝﹀X白玉說:“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申請你不穿囚服,拍一段視頻給你外婆看,跟她問候一下?!?p>  錢白玉沒有說話,他低下頭,深深地低下去。

  “錢白玉,我們遵守法律,不會強迫你認罪。但是你還是得耐著性子,配合我們才行。我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麻古的事情?”

  “不知道?!?p>  “那,你埋首飾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下面已經(jīng)埋了東西嗎?”

  “沒有,當時天很黑,我心里也慌,沒注意?!?p>  “如果不是你埋的,那……你在搶完金店之后回到家里的途中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有沒有人跟蹤你?或者你在埋完首飾后,周圍有沒有什么情況?”

  “沒有……哦,好像……我回去的時候,有一輛車一直跟著我?!?p>  “什么車?”

  “汽車。”

  “什么汽車?”

  “我不知道,我騎摩托車回去的,騎得很快,天又黑,看不清?!?p>  “那汽車一直跟著你嗎?”

  “不是,跟到村口,好像就沒有跟了?!?p>  “村口離你家有多遠?”

  “一公里左右吧?!?p>  “你跟錢東嘉家里有沒有親戚關(guān)系?”

  “哪個錢東嘉?”

  “就你們村里出來的那個,嘉蕓集團的董事長?!?p>  “沒有?!?p>  “平常也沒有見過他?”

  “沒有,聽村里人提起過,沒見過?!?p>  “那錢俊豪呢?”

  “見過,過年的時候見過兩次?!?p>  “說過話嗎?”

  “沒有?!?p>  “你不了解錢俊豪?”

  “不了解,我們兩家一個天,一個地。”

  “那湯秀珍呢?”

  “誰?”

  “湯秀珍,錢東嘉的母親?!?p>  “我……知道她,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p>  “你為什么把首飾埋在他家的墳地旁,不埋在自己家呢?”

  “我家的都是草,拔草就要半天,他家離得近,我也沒有帶東西挖,就找了一根樹枝,用樹枝還挖了半天?!?p>  “他家墳地旁邊沒有野草?”

  “沒有。”

  吳思小聲問黃宇:“怎么會沒有呢?五月份啊?!?p>  “有錢人家,這點問題還是問題?”

  吳思一想也是,他又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問道:“你確實就是只用了一根樹枝?沒有別的工具?”

  “沒有?!?p>  “你家離得那么近,沒有找工具過去?”

  “沒有,我家好長時間不種地,鋤頭都生銹了,都壞了,扔了,家里也一直沒人。”

  ……

  從看守所出來,在回去的車上,吳思跟黃宇說:“你記不記得那天我們?nèi)ニ巡閴灥氐臅r候,扒開那些稻草,發(fā)現(xiàn)那塊翻新的土地?”

  “嗯?怎么了?”

  “錢白玉說他就用了一根粗樹枝挖的坑,在現(xiàn)場我們也看到了那根樹枝,丟在一邊兒的,這個餅干盒子體積要小得多,用樹枝挖坑也不用太長時間,但是如果要埋下那個大盒子,估計得挖好一會兒吧?我們幾個人,用工具挖,戴手套刨,還挖了挺長一段時間?!?p>  “你想表達什么?”

  “我好像記得在挖之前,那塊被翻新的地面很平整?!?p>  “然后呢?呃……他可能用腳踩過?!?p>  “如果用腳踩過的話,會有腳印吧?而且也不會那么平整?!?p>  “平整嗎?”

  吳思猶豫著,思考:“我也記不清了,等下回去,我們看看執(zhí)法記錄儀存檔,應該拍到了?!?p>  回到公安局,吳思和黃宇去翻查了執(zhí)法記錄儀的存檔,果然,記錄儀拍到的,他們在動手挖之前,那地面很平整。兩人把這個發(fā)現(xiàn)匯報給了潘隊長,潘隊長一看:“是啊……這個地確實很平,像是被鐵鍬拍過了一樣。”

  “錢白玉說他用的工具是一根樹枝,就是我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那根。而且,潘隊,錢白玉的父親錢水生生性懶惰,村主任反應他年輕的時候就不好好干活兒,妻子死后,他就出去打工了,家里的地也被承包給了別人。我剛翻看了我們在錢白玉家拍攝的記錄,他們家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鐵鍬類的農(nóng)活工具?!?p>  “會不會是用刀……菜刀?”

  吳思指了指在廚房拍到的片段:“菜刀有,在廚房的灶臺上,你看,明顯的,上面一層厚厚的灰?!?p>  “有沒有可能是錢白玉用了其他工具,然后把工具扔了呢?”

  “這個我也想到了,你看,潘隊,這是錢白玉搶劫金店后潛逃的路線,”吳思指著一張張的截圖,“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一直背著一個后背背包,這個背包比較沉,因為他搶了90多件首飾,下面有墜壓的感覺,上面是空的,里面應該是沒有我們說的那種工具。要么,他就是到了村子后,找了別的工具藏了首飾,埋好后把工具藏了起來,或者扔到我們找不到的地方,要么……”

  “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他藏的麻古,這個埋的過程肯定用到了鐵鍬類的工具?!?p>  “對。問題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工具,他也不認。”

  “你們今天審訊的時候,他表現(xiàn)怎么樣?”

  黃宇回答道:“一開始有點兒抵觸,我們給他放了他外婆的視頻和照片,他的態(tài)度就好了很多,問什么答什么?!秉S宇看了看吳思,“其實……我跟吳思的看法差不多,也覺得這個錢白玉雖然品行不善,但并沒有多大的城府,作案、銷贓、逃離,不拖泥帶水……但……整體表現(xiàn)出來的反偵察能力并不強。”

  “他藏的地方可是費了我們一番心思才發(fā)現(xiàn)的。還有,對了,電視機里呢,用到了螺絲刀吧?”

  吳思補充道:“螺絲刀在客廳柜子上,記錄儀也拍到了?!?p>  潘隊看著電腦上的視頻,眉頭緊鎖:“你們說得也有道理。如果不是錢白玉,那有可能就是栽贓陷害,錢東嘉夫婦被關(guān)在森江市看守所,這個案子就有了跨度了?!?p>  “我跟著楊隊去審訊過錢東嘉,問過這個事情?!?p>  “是嗎?什么時候?”

  “就前一段時間,6月份吧,錢東嘉說不知情,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也不知道這個麻古是不是他兒子錢俊豪的,我現(xiàn)在覺得可疑的是,錢俊豪的母親,沈蕓,她一直沒能接受審訊?!?p>  “為什么呢?”

  “她在被逮捕后精神出現(xiàn)問題,醫(yī)生診斷,她的狀態(tài)不適合接受審訊?!?p>  潘隊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就麻煩了?!?p>  黃宇不解:“潘隊你說的什么麻煩?”

  “縣里的緝毒隊也在調(diào)查錢東嘉夫婦,還有外省市,這夫妻倆涉及了好幾起大案,如果沈蕓不開口,這個案子就難有轉(zhuǎn)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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