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在流沙中苦苦掙扎,她的速度必須大于流沙下滑速度,才得以上行,因此費(fèi)了好大力氣。
等探出地面時,夕陽已染紅半邊天,蘭竹期待這一刻已許久。
此行兇險異常,若非不死之身,縱使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是枉然。
伊琳在流沙旁等待著,見蘭竹露頭,忙把身上的套索解下來,扔到她的面前。
“快抓??!”
終于在齊心協(xié)力之后,蘭竹倒在伊琳懷中,失去了意識。
此行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緩醒過來。
“你可算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沒事。”
“朋友找到了嗎?”
“嗯,就在地宮之中?!?p> “是嗎......”
伊琳的表情逐漸嚴(yán)肅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這句話聽的蘭竹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怕自己曾是猛男之事被伊琳察覺。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清醒之時可以瞞著,但不能保證夢里不說。
“我......是怎樣的人?”
“你是個非常上品的人!”
伊琳從身后拿出精致的木盒,打開以后,拎出一件衣服來。
“之前讓你穿普通內(nèi)衣真是其罪當(dāng)誅,以你的容貌,怎么也得穿名牌內(nèi)衣?!?p> “呃?”
“這款真絲內(nèi)衣是城里最好的裁縫定制的,薄如蟬翼,隱繡蕾絲,穿在身上如同沒穿一樣,舒服極了!”
蘭竹也對這絲滑輕薄之物十分好奇,伸手想摸摸看,但又忍住了,畢竟這等誘惑,她還受得住。
“算了,我不習(xí)慣這個?!?p> “你莫非是......裹胸派的?”
這種專業(yè)問題,蘭竹無法回答,但是一味的拒絕,似乎容易生疑。
她低頭看了看白袍,胸前的部分被冥炎劍戳了個洞,要是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介意,但是現(xiàn)在,稍微露出一點(diǎn),她都害羞的不得了,因此沒法再穿了。
“有男裝嗎?”
“嗯?倒是有,但尺寸不合適你。”
“拜托了!”
最終,伊琳把她父親的襯衣和長褲裁了裁,總算湊出一套可穿的衣服。
“為何要執(zhí)著于男裝呢?”
“不為何,總之女裝是不可能穿的?!?p> 隨后,蘭竹飽餐一頓,總算恢復(fù)如初,她打算去城里某份差事。
無論何時,只要身處下界,黃白之物必不可少,況且墨軍現(xiàn)在如日中天,若無相應(yīng)的金錢與地位,連接近都難,更別提復(fù)仇了。
“伊琳,離這最近的城池有多遠(yuǎn)?”
“大概十幾里?!?p> “是嘛......”
伊琳看穿了她的想法,自告奮勇要帶路,雖然蘭竹百般拒絕,但還是拗不過她。
“我正想去城里看望父母,順便帶你過去?!?p> “嗯,嗯......”
沙漠白天燥熱,不適合長途跋涉,于是她們帶足干糧和飲水,打算趁天黑走出去。
夜晚的沙漠一片漆黑,很容易迷失方向,伊琳借著滿天星斗,找到了一條直路,在日出之時,已然看到城樓的身影。
這座城叫“崇獵城”,地處沙漠邊緣,是保護(hù)人類的重要據(jù)點(diǎn)。
城高百丈,形似龍臥于陸,恰有鄙夷天下之勢,但從城垣上的累累傷痕可以看出,這里并不那么太平。
相較于蘭竹所在的“獵都”,這里狹小甚多,以至于她完全沒有來過。
她們到了城門口,和守衛(wèi)客套了幾句,登記在冊,便進(jìn)入城內(nèi)。
這座城蘇醒得很早,昨夜的浮塵還未得以平定,昏暗下的路燈依然亮著,街旁的早茶店卻已是人滿為患,呼喊聲此起彼伏。
伊琳牽著蘭竹的玉腕,來到一處店鋪前,“獵武堂”三個大字赫然在目。
這“獵武堂”經(jīng)營各種獵人裝備,幾乎遍布天下,蘭竹自然是有所耳聞。
“這就是我家的店?!?p> 伊琳沖向前,對大門一頓拳打腳踢,很快就有了回應(yīng)。
開門的是個長相平平的瘦小伙,他穿著灰色睡衣,皮膚黯淡無光,仿佛也蒙上了一層灰,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眶深陷,看起來好幾天沒睡的樣子。
“姓名:雷劍”
“種族:人族”
“顏值:50”
“戰(zhàn)斗力:9”
他看到伊琳之后,用干癟的嘴唇擠出一個凄慘的微笑。
“大小姐,你來了?!?p> “太慢了,雷劍!”
這個叫雷劍的小伙趕緊低頭哈腰賠不是,當(dāng)他看到蘭竹時,眼前一亮,頓時咽了咽口水。
進(jìn)入店鋪,首先引入眼簾的是滿墻武器,從小刀小劍到獵弩火銃應(yīng)有盡有,兩側(cè)碼放著護(hù)甲與盾牌,價格感人。
穿堂來到后院,這里才是生活的地方。
青石小路旁栽種著半人高的球形灌木,郁郁蔥蔥。
魚池里養(yǎng)著十分名貴的枯葉龍,池邊的桃樹下,擺放著白玉石桌,白玉石凳。
至于內(nèi)宅,更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廊下每根柱子都用上等紅漆走了一遍,透著淡淡的芬芳。
蘭竹沒想到這樣一座彈丸之城也能有此等人家,粗略估計,應(yīng)該是資產(chǎn)過億。
進(jìn)入廳堂之后,更顯富麗堂皇,四盞銀制燈架座著明燭,墻上掛滿山水名畫,桌椅皆由花梨制成,腳下鋪著上好的玉石磚,光澤奪人二目。
廚子已把早餐擺在桌上,放眼望去,全都是山珍海味,精品佳肴,奢華至極。
時間不長,本家的主人到場,伊琳先是撲到母親懷里一頓撒嬌,而后用小拳拳錘打父親胸口,鬧得不亦樂乎。
分賓主落座之后,伊琳開始逐個介紹。
原來她的父親叫伊來文,是“獵武堂”的創(chuàng)始者。
此人西裝革履,年近六旬,兩鬢斑白,留著兩撇八字胡,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其母張氏,也是一身洋裝,雍容華貴,風(fēng)韻猶存,一看就是名門出身。
至于那個雷劍,是個養(yǎng)子,論年紀(jì),算是伊琳的哥哥,他從小孤苦無依,幸得收留,至此發(fā)憤圖強(qiáng),日夜苦研經(jīng)營之道,力爭早日為家主分憂。
當(dāng)提及蘭竹的身份時,她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來,只好謊稱之前失憶過,進(jìn)而蒙混過關(guān)。
并非蘭竹不想回答,只是天機(jī)不可泄露,況且看到滿桌好菜,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
吃飽之后,聰明的智商重新占領(lǐng)了高地,她的大腦漸漸活分起來。
“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指教?!?p> “但說無妨?!?p> “伯父家趁人值,為何要將寶貝女兒放逐沙漠之中?那里的氣候與環(huán)境甚是惡劣,何以至此呢?”
伊來文聽完一愣,哈哈笑了起來。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
“呃......”
以往稱壯士、勇士,蘭竹十分受用,如今被稱姑娘,極不適應(yīng),差點(diǎn)當(dāng)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