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哈娜先是一愣,接著面露難色。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背景,為了讓永遠的丹利保持營業(yè)甚至可以讓之前小萊因哈特的調查在你這吃個閉門羹。。。。。。但是你應該知道的是,我是在你所建立的,關系網絡,之外的人——沒有任何上級或者官員可以對我施壓;而恰好,我現(xiàn)在手上又擁有非常大的權力?!辟R祥從包里摸出金牌調查員的徽章拍在了桌子上,“請吧,蔡斯小姐。不然我會讓丹利所有的警察——甚至是調用軍隊,過來逼你停業(yè)的?!?p>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疏散后,永遠的丹利終于沒有了顧客。舞池中全是破碎的酒杯和酒瓶——這群正在興頭上的年輕人在得知今晚的樂子就要到此為止了之后,都變得十分憤怒和不滿;于是乎手中的酒瓶和酒杯就成了最好的發(fā)泄物。也有一些人試圖去攻擊保安,但當領頭的人被保安一拳打飛出去數(shù)米遠后便沒有人再想去觸這個霉頭了。
酒吧里的燈光已經全部從五顏六色且跳動的燈光調成了正常的暖光。舞池中,負責保潔的工作人員們正在迅速地清理著地上這爛攤子。賀祥和吳曇也正身處其中,仔細觀察著四周。
“動起來,小伙子們!不要影響了調查員工作?!崩俟纫贿呑呦蛭璩刂械膬扇?,一邊大聲對著身邊的保潔人員們說道。話語雖是體貼,但語氣卻又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有些不悅在其中。
賀祥此刻正低頭看著布滿垃圾、酒漬、腳印以及玻璃碎片的地面。原來,舞池的地面也是一幅巨大的畫。賀祥一邊走動著一邊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畫的是一個巨大的、裸體的人體:這人體沒有生殖器,分辨不出性別;在它的四肢中,比較特殊的是它的左手——那是一只機械手臂;它的身體呈大字型展開——DJ臺的位置恰好是這個人體的心臟。最奇怪的是它的頭,似乎是被什么東西敲碎了一樣,只有一半完整,而另一半破碎不堪;類似于焰浪或是巖漿一樣的東西從那破碎不堪的腦袋中迸發(fā)出來——仔細一看似乎又是這焰浪般的東西摧毀了這半顆腦袋一樣。
“蔡斯女士?!辟R祥看向跟在身后的蕾哈娜,問道,“這畫有什么含義嗎?”
“這畫是五年前酒吧裝修時重新?lián)Q上的?!崩俟茸呱锨皝砭従徑忉尩?,“沒有性別的人體以及機械義肢暗示著整體人類種族,同時也暗示著變異和創(chuàng)造,也就是尸鬼的誕生和人體機械改造的流行;至于那半邊破碎的頭顱以及頭顱旁的火焰則有著好幾種含義:一是,人類種族中不斷有著沖突和斗爭,同時也是第四次世界大戰(zhàn)的暗示;二是人類對現(xiàn)有制度的不滿,試圖將其打破、燒毀的想法;最后,我知道賀祥先生也能看出來,這火焰也代表著苦難和死亡,并且這火焰還是從這腦子里迸發(fā)出來的。。。。。。也有人類自作自受、不斷在重演歷史悲劇的暗示?!?p> 賀祥點了點頭。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卻一直盯著那半顆腦袋若有所思。
“賀祥,過來看看這個?!辈贿h處,吳曇正招呼著賀祥,示意他過來。
賀祥的思緒被打斷,他回過神來,然后和蕾哈娜一起走向吳曇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賀祥問道。
“這一片磚的成色和周圍的不一樣?!眳菚覍R祥說道,順便也看了看蕾哈娜,示意讓她解釋一下。
賀祥看向吳曇所指的區(qū)域。那是一個由二十五塊磚組成的正方形區(qū)域,整體顏色和其它磚并無太大差異,若不仔細觀看的確不會發(fā)現(xiàn)太大差異。但確實就如吳曇所說,這一片磚的成色要比周圍的老舊一些。那些磚上還刻著許多的名字。
“這一片磚是永遠的丹利建設之初所設置的紀念區(qū)域,上面刻著的是當時的建設團隊和投資人的名字。你看最終間的那塊磚,上面只刻著一個名字:杰斐遜.蔡斯。也就是我的祖先,同時也是當時永遠的丹利的老板?!崩俟日f道,“這么多年,這酒吧裝修翻新改造了無數(shù)次,但是這個區(qū)域太過神圣也太有紀念價值,也從來都沒有動過它;并且,舞池地面的色調,無論造型怎么改變,都會和這一片區(qū)域保持一致?!?p> 賀祥快速瀏覽著磚上面刻著的名字。
“杰斐遜.蔡斯。。。。。。旁邊這塊磚是,塞巴斯蒂安.韋恩,這塊磚上也只有一個人的名字?!眳菚夷畹健?p> “韋恩是當時負責建設酒吧的總工程師。所有你現(xiàn)在看到的,藝術感超前且精妙絕倫的建筑設計,全都出自他之手。”蕾哈娜接著解釋道。
“韋恩。。。。。。塞巴斯蒂安。。。。。?!辟R祥念叨著這人的名字。他總覺得很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聽過。
“真是意想不到,在第四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后不久就能出現(xiàn)這么優(yōu)秀的設計師?!眳菚铱聪蛩闹?,也忍不住發(fā)出贊嘆。
就是吳曇的這樣一句話,賀祥的思緒突然通了。
“塞巴斯蒂安.韋恩,世界級著名建筑家,曾在第四次世界大戰(zhàn)前、戰(zhàn)時乃至戰(zhàn)后在全球各地設計修建了各種大型建筑?!崩俟冉又v道,“可惜當時年事已高,這里建成不久后他就過世了。永遠的丹利也是他最后的手筆了。。。。。?!?p> “不,他可沒有過世,只是消失了而已。”賀祥打斷了蕾哈娜,說道。
蕾哈娜有些驚訝地看著賀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塞巴斯蒂安.韋恩,世界級著名建筑家——他也和當時大多數(shù)著名建筑家一樣,是個尸鬼?!辟R祥眼神堅毅的盯著蕾哈娜,想看看她是否有神色慌亂。
“???”蕾哈娜臉上的表情先是很震驚,然后又笑了起來,“不知道賀祥先生是從哪里得到這個消息的;但它顯然并不是真的?!?p> 說罷,蕾哈娜鼓搗起了自己的手環(huán),接著,一張照片從手環(huán)中投影到了三人面前。
“這張照片是當時投資人和建設團隊的合照,然而合照中連一個尸鬼都沒有?!崩俟日f道,“韋恩在這;最中間的是杰斐遜,他旁邊的這位老者就是韋恩。”
“這是實體數(shù)據(jù)投影嗎?”賀祥問道,“還是單純只是一張照片?”
“實體數(shù)據(jù)?!崩俟日f道,“是我掃描后存到手環(huán)中的,原件在家族的保險庫里存放著。”
“你有把它翻過來看看嗎?”賀祥問道。
“翻過來?”蕾哈娜顯得有些疑惑,然后伸手去觸碰控制投影,將照片做了個翻轉。
照片背后的右小角寫著一行小字:塞巴斯蒂安.韋恩拍攝。
蕾哈娜頓時感覺背脊一涼。
“也就是說,其實塞巴斯蒂安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在這張照片里過;因為他就是拍照片的那個人。”吳曇說道。
“我之前一直想不起來我在哪里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還是曇姐一句話提醒了我?!辟R祥說道,“我是好幾年前在北部大沙漠西邊境處遇到了來自部落的尸鬼,以及一個同代賽博。當時在聊天時,有人提到了這個名字?!?p> “同代賽博?誰?”吳曇皺了皺眉。
“那家伙叫贊恩,是個裝了主控系統(tǒng)的第三代?!辟R祥看向吳曇說道。
“就算是尸鬼,那又和這次的失蹤案件有什么關系呢?我不太明白?!崩俟群苁且苫蟆?p> “這次的案子,可是和尸鬼有很大的關系啊。”賀祥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挪向那匹刻著“塞巴斯蒂安.韋恩”名字的磚上,雙眼開始變紅。果然,磚塊的邊緣有一些微小的活動痕跡。
“蔡斯女士,請后退?!眳菚铱闯隽速R祥的意圖,趕忙示意蕾哈娜向后站。
賀祥蹲在磚塊旁,手掌成刃,以極快的速度和極大的力道插入了磚縫中。隨著一聲巨響,旁邊堅硬的磚塊全碎了,石屑飛濺。周圍的保潔人員被這一大動靜嚇了一跳,紛紛將視線轉移到了賀祥身上。
“你干什么!”蕾哈娜顯然沒料到賀祥會去破壞這樣一個極具價值的紀念區(qū)域;她現(xiàn)在既驚訝又生氣。
賀祥沒有理會她,而是抓著韋恩的那匹磚一把扯出。一聲奇怪的、金屬的斷裂聲從地面發(fā)出。賀祥看向手中的磚——這磚背面的活板裝置已經斷裂,但是還有幾個小傳感器附在四個角,此時正在閃爍著紅光。
蕾哈娜驚訝地盯著地面。隨著磚塊被賀祥扯出,那里赫然多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暗道。
“接下來,該去找找我們的大建筑師了。”賀祥站起身來,把磚塊扔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