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穿過密林,兩人都是一身干練的騎士裝束,走在前面的背著一柄與身形不符的巨大騎槍,穿梭在樹根盤踞的叢林里,如履平地。
跟在后面的牽引腰間掛著小木錘,他東張西望道:“焰心,學(xué)校后山不是禁林嗎?”
“是啊。”前面的女孩回頭看他,“你說想要去好玩的地方,我第一時間就想到這里了。禁林是針對學(xué)生,對于老師是不禁止的,所以危險但不會太過危險?!?p> 吼——
牽引敏銳地聽到吼聲,問道:“什么聲音?”
“應(yīng)該是虎一類的妖獸?!毖嫘谋嬲J(rèn)著,“小心,這片林子里應(yīng)該不會少這些。”
牽引苦笑一聲,眼瞳深深,靈視開啟。
在經(jīng)過長嵐山脈無垢森林的時候,商隊偶爾也會遇到這些妖獸。大多都會被守衛(wèi)驅(qū)趕或殺掉,最糟的情況也不過戰(zhàn)士烏坎出手。當(dāng)時自己坐在馬車前,遠(yuǎn)遠(yuǎn)觀望,內(nèi)心平靜,好像妖獸都不算什么,此時此刻看著林子里,深一團淺一團的元素光亮,卻是緊張地汗?jié)窳撕蟊骋路?p> “后面。”焰心忽而轉(zhuǎn)過身來,急聲提醒他。
牽引聞言心中一緊,趕忙看向身后沙沙作響的灌木叢。
灌木叢中,鉆出一只白獴。
白獴身形似貓,不過是一個小動物,看上去沒有半點威脅。
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呆立原地的白獴忽然躥身而起,一蹦三尺高,呲牙咧嘴地朝著牽引臉上撲來。
電光火石間,他只是徒勞地舉起手中的木錘。
一只纖長的手從他身后探出,準(zhǔn)確無誤地擰住了白獴的脖子,這只小動物嘴里發(fā)出“嗬嗬”的憤怒叫聲。
不過焰心的手如鐵嵌一般有力,根本無法掙脫。
“別走神?!毖嫘狞c醒還沒完全緩過神來的牽引,“雖然是只小動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知道了?!睜恳挠杏嗉碌卮鸬?。
焰心點點頭,抬起右手一個彈指把掙扎不停地白獴擊昏過去,隨手扔回了灌木叢里。
“你能看見什么?”焰心指了指牽引的眼睛。
眼眸深深,星星點點的元素光簇映在里面。
牽引用靈視掃視著,伸出一根手指道:“在那邊,元素最密集的地方?!?p> “咱們就往東邊偏一點走?!?p> “有目標(biāo)嗎?”
“有的?!毖嫘恼f道,“上個月啊,我在一個四年級學(xué)長手里買到一個情報,這片林子里,有個古怪的水晶巖洞?!?p> “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鄙倥畵u頭。
牽引愕然:“不知道?那我們?nèi)ツ抢镒鍪裁???p> “就是因為不知道啊?!毖嫘奈⑿χf,“好玩的地方嘛,不知道的才有趣不是?”
牽引還想說什么,焰心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同時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邊。
噤聲。
了解到意圖后,捂著牽引的手松開了,兩個人各自背靠在一棵樹后,一動也不動。
牽引耳朵一動,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踩踏聲,像是小石子落在草地上發(fā)出的聲音。
他用余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能看見一個光影模糊的身形在叢林中“漫步”。
沒有動物會在這樣一片林子里輕松地散步,那么這只動物游刃有余地樣子,就是一種自信和偽裝了。
體長兩米,若真是危險的叢林捕獵者,他們也算是倒了大霉了,才剛剛進入到密林邊緣,就碰上這么難搞的了。
還是那叢灌木,這次兩人的心都高高懸起。
焰心的手伸向了背后的騎槍。
灌木沙沙,風(fēng)聲鶴唳。
突然一道靈巧的棕色穿過兩人藏身的樹,從兩人眼前蹦跳過去,是一只小鹿。
不過這次誰也沒放下心來。
一只黃皮花紋的花虎踩著那朵灌叢走了出來,然后輕輕站定。
這是成年的老虎,肚子扁扁,顯然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了。
少年少女對視一眼,得,在它面前是藏不住的。
他們并沒有輕易探頭,只是和老虎就這樣對峙著。
小鹿早就往另一個方向跑的沒有影子了,虎口之下的獵物,換成了樹后面藏身的兩個孩子。
焰心對著牽引做了個口型。
他瞬間了然,把帶著指環(huán)的手探出樹干遮蔽的范圍,指間一動,火球飛出。
噗呲一聲。
火球打在空地上,緩緩燃燒。
牽引是打算讓火球打在地上,用火焰嚇退花虎,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火球確實是打在了地面,但花虎消失了。
“當(dāng)心!”牽引努力睜大眼睛辨別雜亂的元素流,他看見那模糊的光影拉出一條長線,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焰心身側(cè)。
嘭!
焰心在草地上滑開數(shù)米,危機一刻,她雙手橫起騎槍,擋下了花虎勢大力沉的一爪。
花虎身上黃皮花紋滾動,下面的肌肉不斷縮脹,令人心驚。
此時看見藏身的是兩個人類小孩,花虎瞬間就失去了對峙的心思,想要速戰(zhàn)速決了。
牽引都能看見它嘴角不斷滴落的口水。
要是在其他時候,稍微不那么饑餓一點的狀態(tài),花虎都會戲弄一會兒它的獵物,不過眼下,它只想把兩個人類吞進肚子里去。
這只花虎是聰明的,能看出牽引和焰心和外面那些成年騎士的不同,就拿直覺來說,它感受不到太多危險。
“你站我后面?!毖嫘暮暗馈?p> 話音未落,花虎就攜著勁風(fēng)撲殺上來。
靈視下的牽引,勉強看得起焰心的動作,而花虎更是跟得上她無比迅捷的攻擊。
第一槍刺出,它偏頭躲過。
第二槍刺出,它伸爪撥開。
沒有第三槍了,花虎撥開前一槍后順勢一滾,沉重的身軀壓在了槍身之上,同時一爪子襲來。
焰心瞳孔一縮,無法抽槍,她棄槍而退。
但這也意味著,她沒武器了。
而花虎的撲殺就在下一秒。
同樣的情形,兩人位置互換,一只手從她身后出現(xiàn),那只手握著一柄小木錘。
木錘上陡然出現(xiàn)大錘虛像,距離一下子消失不見,錘子準(zhǔn)確無誤地磕在了花虎的額頭。
磕在了三橫一豎的中心點。
花虎被著一錘子錘得發(fā)懵,牽引趁機拉起焰心,朝著花虎身后逃去。
算著花虎醒來的時間,牽引一錘子又往身后摟去,這是賭運氣的一錘。
一錘空了。
沒有人受傷,地面一片狼藉,花虎開腸破肚躺在地上,生機漸漸流失。
一副銅鎧甲背對著他們站立,虎血順著銅斧頭滴下。
是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