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來只有這一件事么?”昂熱收拾好心情,問道,“雖然一位校董的生命危機對整個混血種世界來說都是大地震,對我來說更是如此,但是下一刻就遇事無疑是無稽之談,也就是說這是重要但是不緊急的事,你這么著急找我來,不惜冒著被別的校董抓住馬腳的風險,肯定還有別的事吧?!?p> “對,這是私事,雖然很重要,但是目前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洛朗搖搖頭,抽出抽屜,取出來一個錄音機。
“聽一下?!彼聪麻_關,靜默起來。
昂熱側耳傾聽。
有些雜亂的聲音響起,那是錄音機再次錄音之后的雜音,低沉雜亂的聲音過后是兩個人的對話,中間夾雜著一些別的聲音。
門開了,似乎有人打開了傳說中的什么門,門外的風沖進屋內肆虐,像是洶涌躁動的蛇潮。
“好久不見……三叔……”
“是好久不見了,這么長時間不見人變得更帥了呀……吃了么吃了么……你還是這么喜歡看書啊……”
“家里還好么……呀,老大又被打了啊,嗤……我女兒這么漂亮么,不愧是我的種……”
“秘黨有隱藏……么?”
“……老樣子啦……幾千年不都是這么過的么……話說他們辦了大學唉,我記得你不是也到了快上大學的年紀了吧……有心儀的女孩子么……”
“這次蘇醒的……真的……世界的預言……家里老祖宗……”
“大概吧,不過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話說我覺得加圖索有點囂張啊……”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下雨了……”
“圣人,來打牌么?”
“……叫我嬴羅……”
“……反正……反正……反正……”
“你只是想回去……”
雜亂的聲音到這里就消失了,錄音機緩緩轉動磁帶,再也放不出來聲音,洛朗按動開關關掉錄音機,兩個人都沒說話,沉浸在剛才那段對話的龐大信息量里,一時間整個房間都沉默下來,含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窗戶外風雨更大了,黑暗里巨量的雨水沖刷房屋,像是無盡的士兵攻打城堡,白色的水滴從窗戶上一個擠一個地滑落,像是給玻璃的窗戶鍍上一層水膜。
“那是你監(jiān)聽他們得到的情報?”昂熱問,有點難以置信的意思。
“是的,這卷錄音是我派人事先在他們的房間里埋下監(jiān)聽裝置后才得到的,中間有大量沉默,沒有對話,我剪掉了它們錄音才變成你聽到的樣子,你似乎有些疑問?昂熱你聽到他們的話想到了什么?”洛朗說。
“想到了這是不是假的……那個家族的人絕不是傻子,或許他們沒有我們專業(yè),但這么輕而易舉就被人安裝了監(jiān)聽裝置,對不起我們聽到的那個詞匯?!卑簾嵊悬c疑惑,他懷疑這是假的,但是洛朗的性格他也知道,不是正確的情報對方?jīng)]必要拿來和他商量。
不然對著假情報能分析商量出什么呢?
“他們故意的,故意說這些話,故意讓我們聽到,故意讓我們分析,故意送來情報……他們很自信,或者說那一位很自信?!甭謇式议_謎底,意外的底氣十足?!安慌伦约旱囊鈭D和某些秘密被我們知道,就憑那一個詞匯,那就是他們,或者說他最大的底氣?!?p> “是啊,那個家族的圣人,都是怪物,遠超常理束縛,超越世人想象力的生物?!卑簾釃@息道,“普通人怎么抗衡怪物呢,在圣人面前再強的混血種也只是普通人?!?p> “也就是說在秘黨集會的時候一條惡龍闖進來波濤費諾這個小地方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給我們帶來無與倫比的影響,我們之間有誰握著齊格飛這張牌嗎?現(xiàn)在我不想去想后續(xù),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把他招惹過來了。”昂熱問。
“總不會是你吧我的朋友,你說自己死期將至,難道是因為你惹了一頭怪物?”
“不不不,我有腦子的?!甭謇蔬B連擺手,示意作死的不是自己:“是加圖索,加圖索招惹他們的,和我沒關系?!?p> “難怪……”昂熱喃喃道,沒說難怪之后的到底怎么了:“關于剛才的錄音,你說他們特意讓我們聽到,是示好和表達威脅么?表示‘我要宰了加圖索家你們這些無關人等不要沒事找事’,這個意思?”
“應該是的,不過我想應該用不上了?!甭謇事冻鲆粋€戲謔的笑容,像是搗蛋鬼把父母的車鑰匙藏起來看他們慌張的樣子,或者是犯罪的人看到同行撞上槍口,總之就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先下手為強,加圖索家已經(jīng)出手了么?也對,這里是他們的地盤,中國古人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占據(jù)天時地利人和沒道理不先發(fā)動試探……或者說攻擊?!卑簾岵碌搅怂囊馑迹^而表情惋惜:“加圖索不知道那一家的厲害吧?!?p> “這就是底蘊的差距啊,家族歷史只有幾百年的家族怎么了解東方天空上隱藏在云間的巨龍呢?他們連自己家里的寶藏都沒有理清呢,就急沖沖揮舞鈔票擠進了我們之間,如果不是科學興起人文解放,他們也只是‘奴隸’罷了?!?p> 話里話外都是檸檬的味道。
“注意點,一股酸味,嫉妒都寫到臉上了,嘴臉太難看了。”
昂熱嫌棄道,然后有些疑惑:“不過這也和我們沒關系吧,西方和東方一直以來不都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么,千年來秘黨沒有招惹過那個黑暗里的家族,哪怕他們在明朝之后就不再入世了——話說八十多年前他們突然出現(xiàn)我還嚇了一跳——就算加圖索家犯渾,也不會有什么事,最多死些人罷了,強龍再強也沒法殺光蛇窩里的蛇,他們分得清蛇卵和石頭的區(qū)別么。”
“別這么說,加圖索家和我們已經(jīng)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就算再怎么看不起他的貝奧武夫家族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秘黨長老會和校董會的席位。如果那位真的打算殺光小鎮(zhèn)上姓加圖索的人,必要時候我們必須提供基本的幫助?!?p> 洛朗無奈道,他和昂熱一樣看不起那些最初就是揮舞著鈔票加入他們的人,但是有什么辦法呢?這個社會已經(jīng)不是精神力量最大,喊著口號提著刀劍就可以屠龍的年代了,這是新的時代,遠遠不同于以往數(shù)千年里任何一個,新時代就要有新時代的法規(guī),現(xiàn)在的它屬于金錢。
所以加圖索這樣的才可以擠進來和他們這些千年家族共同分享權柄和榮光。
“昂熱,你不覺得他們太大張旗鼓了么?就算有些仇怨,派人來就好了,為什么要派一位圣人呢?而且挑在長老會集會這個特殊的時候?!?p> “你是說,他們也對那條蘇醒的龍感興趣?”昂熱緊緊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