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殷
趙木兮的指尖摁在他的脈搏上,驚訝地問道,“你的內力呢?”
白殷喘著粗氣,聲音不可思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暖意,你們出去,把門帶上。”趙木兮在心里嘆了一聲,在兩個丫環(huán)將門關上時,她才將帷帽拿下來。
那是一張比記憶中的人更年輕明妍的臉龐,他從來沒有見過。
不是她!
“不用懷疑,是我?!壁w木兮低聲開口,“雖然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死得不太甘心,所以才讓我借尸還魂了?!?p> “……”鬼才信這種鬼話!
趙木兮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不信,我剛醒來的時候也覺得是在做夢?!?p> 白殷站在原地不動,將趙木兮當成瘋子。
“我讓你在岳將軍的軍營里歷練,你就是這么歷練的?”趙木兮皺眉,“當時你是怎么答應我的?”
“……”白殷神色一變。
趙木兮眼神閃過悲傷,聲音微低道,“白家就剩下你這點血脈了,你答應過外祖父的話,全都忘記了?”
“我答應祖父什么了?”白殷咬牙問道,既期待又緊張地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輔我為帝,重振白家?!壁w木兮低下聲音,眼底透出難以言喻的悲傷。
外祖父對她有沉重的寄托,而她卻甘愿放棄,將天下讓給楚不域。
“真的是你!”白殷聲音一哽,眼眶發(fā)紅地看著趙木兮,“你回來了!”
祖父臨終前,只有他和盛喬木在場,這句遺言,除了他們兩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終于相信,是他思念千萬遍的人回來了。
“誰廢了你的內力?是不是楚不域?”趙木兮聲音發(fā)冷地問。
白殷輕輕搖頭,“得知你墜下宮墻的消息,我本想回來替你報仇,后來得知元元被慕容昀帶走,我就去西越找元元了。”
“慕容昀將元元養(yǎng)在西越王宮,我只能潛進去找人,那王八蛋……”白殷眼眶濕潤,“他居然拿元元養(yǎng)蠱,我當時只想殺了他,我打不過他,還中了他的蠱毒,楚不域救了我,將我內力廢去,保住了我的命?!?p> “養(yǎng)蠱?”趙木兮臉色驟然一變,心頭絞痛,“元元……不是只中了軟相宜,他還拿元元養(yǎng)蠱?”
難怪她在替元元治病的時候,總覺得她的元氣損耗不尋常,原來被喂過蠱毒。
白殷忙道,“你放心,當時蠱還沒養(yǎng)成,元元身子是虧損了些,但蠱蟲還沒成熟,來不及放進她身體里,楚不域把蠱蟲給帶走了?!?p> “楚不域?”趙木兮皺眉。
白殷對楚不域和慕容昀的仇恨都是一樣的,這兩人都是害死盛喬木的罪魁禍首,“楚不域雖然救了元元,但他也中了蠱毒,只是他內力深厚能壓住,早晚還是得死的?!?p> “那你又怎么成了乞丐?”趙木兮問。
白殷低聲說,“我……想去王宮再確定一件事,被慕容昀發(fā)現(xiàn)了,他把我關在大牢里半年,我只能裝出蠱毒沒有解的樣子,裝瘋賣傻才能逃出西越?!?p> “我一直在找解藥,如果恢復內力,我就親自殺了慕容昀!”白殷憤怒地叫道。
“當小乞丐在藥店門口尋求解藥?你真能耐?!壁w木兮冷笑,如果她今日沒遇到他,他還想當多久的乞丐。
“我……我是怕慕容昀的人發(fā)現(xiàn)我?!卑滓笪亟忉尅?p> 趙木兮讓他重新坐下,替他仔細把脈,他中的是藤蟲蠱,以吸附內力為生,楚不域廢了他的內力,那藤蟲蠱沒有內力可吸食,如今沉睡在他的體內。
要想恢復內力,就只能先將他體內的藤蟲蠱引出來。
“我會想辦法替你解蠱。”趙木兮說,“你別想著報仇的事,慕容昀不是你能對付的?!?p> 白殷神情懨懨,難掩心中悲傷,“他怎么會變成這樣,以前……是他教我識字讀書的,殿下,我想不明白,一直想不明白?!?p> “你在西越王宮還見到誰了?”趙木兮已經不去想慕容昀為什么會變成心狠手辣的人,也許他一直是如此,只是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
在他起兵逼宮覆滅永盛王朝的皇室時,她和他之間,再沒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只有永生永世的仇恨。
白殷怔愣片刻,隨即搖頭,“我本想看清楚西越太后的樣子,但沒看清楚,慕容昀居然甘心當個面首,他到底圖什么!”
“圖他想圖的?!壁w木兮冷嘲一笑,“你以后就跟在我身邊當個小廝,我想辦法先替你解毒。”
“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白殷好奇地問。
趙木兮說,“趙國公的嫡長女,如今就缺個趕車的小廝。”
“……”白殷左看看右看看,實在難以想象,居然真的有借尸還魂這回事。
若是換了以前,他肯定認為對方是傻逼在胡說八道。
但眼前是盛喬木啊……他居然就相信了。
“我進宮見過元元了。”趙木兮又說道,“以后你肯定也會見到以前認識的人,小心點別露出端倪,萬一讓人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我會被當成妖怪的?!?p> “你現(xiàn)在跟妖怪也差不多了?!卑滓蟮馈?p> 趙木兮冷笑,“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讓你真的變成乞丐?”
想到他居然沖動之下去找慕容昀才變成這樣,她就想揍他一頓。
沒腦子!他的武功能打得過慕容昀嗎?還潛進西越王宮,分明就是去找死。
白殷在心里嚶嚶兩聲,果然是盛喬木,兇他的語氣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可是白家最后的血脈,矜貴又稀少,她一點都不稀罕。
“還有一件事問你?!壁w木兮想起楚不域體中的雙殺蠱。
“在西越遇到楚不域的時候,他有沒有中蠱?”
白殷叫道,“你還這么關心他?你還在乎他。”
“……”趙木兮的拳頭都想露出來了。
“沒有,我沒看出他中蠱的樣子,但他替元元和我除去蠱毒,身體肯定會受影響的吧?!卑滓笳f。
“我知道了。”也許就跟她猜的一樣,楚不域早就中蠱,只是最近蠱毒才在他體內蘇醒過來,“先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