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鶴沖天(二)
“問得好!我怎么來了?你說我怎么來了!”林華盛的胸中如同滾滾黃河的滿腔怒氣如同找到一個宣泄口,迫不及待的噴涌而出。
“你在干嘛!???你在上課??!我送你來學(xué)校,不是來讓你鬼混的!你知不知道?”
“這個男的是誰?我聽說他還只是一個大一的孩子,林筱雅,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是饑渴到什么程度了,才對一個大一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你看看周圍,睜開眼睛看看你的周圍,他們都是你三年的同學(xué),是你授業(yè)解惑的老師,干擾課堂秩序,擾亂校風校紀,你可真是給我長臉?。 ?p> 被老爸一口唾沫星子噴得滿臉都是,林筱雅低眉順眼的聽著,并沒有反駁,她太了解自家的父親了,整個就是一只紙老虎。
別看他現(xiàn)在這么威風,那是她沒有動殺招,先讓他得意得意,消消氣,免得以后給唐文添麻煩。
“叔叔,你別罵筱雅了,都是我的錯!”
坐在座位上的唐文當即站了起來,他可是明白林父是什么套路的,身為一個能背誦出《等不到花開》的男人,林父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他一清二楚!
先是大罵自己的女兒,然后假裝氣消,把矛頭對準自己,最后逼迫二人分開,理由是“眼睜睜看著我罵女兒,你竟然縮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幫忙,沒有男子漢的擔當!讓我怎么放心把筱雅交給你?”
他太清楚這些為人父母的嘴臉了,不就是想把拱自家白菜的豬嚇跑嗎?
但唐文是誰?身為一只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推土機,拱到嘴的白菜還能不吃干抹凈?
原本被林筱雅按在座位上的唐文,像個乖乖聽話的小白臉,如今突然男子氣概大爆發(fā)。
他直接一把抓住林筱雅的手,強硬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的空隙,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我不該垂涎筱雅的美色,上天也不該把我生得如此帥氣,讓筱雅看一眼就愛上我!”
“那天晚上,筱雅教了我很多,讓我認識到什么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我今天是不會讓叔叔你只欺負筱雅一個人的,要罵就連我一起罵吧!”
唐文當著一大堆學(xué)生的面“吧嗒吧嗒”,吐露出二人“那晚”的關(guān)系,猶如會心一拳,直接將林父打得有口難言。
但更奇怪的是,林父聽完唐文的話,非但沒有生氣的破口大罵,反而溫和的笑了笑,拍了拍唐文的肩,道:“同學(xué),我怎么會罵你呢?你可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啊!”
“叔叔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是你知道的,大學(xué)的課程可是非常難的,萬一你一不小心掛了幾科,可就畢不了業(yè)??!你的父母會不擔心你嗎?”
“想一想吧!他們辛辛苦苦的賺錢供你讀書,可不是讓你來大學(xué)逞英雄、裝男子漢的,你今年才大一啊,叔叔我有不少朋友是教數(shù)學(xué)的,如果你誠心悔過,平時分這一塊你以后就不用擔心了,否則...”
林華盛言語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然而林筱雅站在唐文身后聽完,卻抬起右手,緊緊地捂嘴憋笑。
她老爸實在太可愛了!
“唐文又不是數(shù)學(xué)系的,老爸怎么可能管得上,而且,以唐文在數(shù)學(xué)上的天賦,就算讀數(shù)學(xué),老爸估計也管不了!”
“叔叔,我是認真的!你那些恐嚇的話是嚇不到我的!”唐文挺胸抬頭,對視著林父的雙眼,一臉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表情。
“好?。≌媸怯⑿鄢錾倌?!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專業(yè),那個班的?”林華盛皮笑肉不笑的鼓了兩下掌,死死盯著唐文,逼問道。
“唐文,基礎(chǔ)醫(yī)學(xué),2101班!”
唐文每個字的都慷鏘有力,帶著少年人的幾分桀驁,灌入林父耳中。
林華盛的臉有些撐不住了,心中不斷怒罵“你一個學(xué)醫(yī)的,來上數(shù)學(xué)課干嘛?還要發(fā)數(shù)學(xué)論文?吃飽了撐的?”
要怪就怪江偉沒打聽清楚吧!
林華盛被氣得顫顫巍巍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力指著唐文的鼻子,心情像極了那個講著“25×40=1000”的研究生被揭穿的丑態(tài)。
他甚至能完全猜到唐文剛才的心理活動,那不正是和他在臺下翹著二郎腿看著研一生絞盡腦汁的美化自己的課題報告一樣嗎?
林華盛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最可恨的還是他自己找的!
“爸!夠了!你再鬧我可就告訴媽媽。”
眼看唐文與林父分庭抗禮、勢同水火,林筱雅立馬化身消防隊員,挺身而出!
在林家,謝媽可是真正的說一不二,她老早就想要抱乖孫兒,要是知道林父把她的準女婿給罵跑了,回家至少一個月的搓衣板!不打折!
當年林父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一個農(nóng)村來的窮小子,長得還不帥,而謝媽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名門閨秀,還傍著班花之名,婚后地位不言而喻。
謝媽,姓謝名瑩,是謝氏財團董事長謝明輝的掌上明珠。
當年江南謝氏,風光得如同割據(jù)藩王,建康市在他們一家子的經(jīng)營下,要教育有教育,要文化有文化,要經(jīng)濟有經(jīng)濟,要不是商業(yè)手段不怎么能見光,江南省會,今日定是建康無疑!
作為謝明輝的最后一個女兒,雖然謝瑩可能與家產(chǎn)沒什么關(guān)系,但謝老爺子在世一日,謝瑩想要什么,她的那些哥哥姐姐不得爭破頭買給她。
不過,謝瑩對錢完全沒有興趣,反而對讀書很上心,只是天賦不怎么好。
林筱雅的大舅經(jīng)常在小筱雅耳邊念叨:“筱雅,長大后千萬別學(xué)你媽,好好的錢不學(xué)著去花,非要累死累活的去讀書,最后還不是得乖乖給你外公打工?!?p> 謝媽同意做林父的女朋友,完全是看上了這個傻小子的才華,但眼看著林筱雅一點點長大,她心中愈發(fā)后悔,長得實在太磕磣。
沒錯,林筱雅7.2分的顏值,在8.8的謝媽眼中,就是磕磣!
面對謝媽的不滿,林父倒是大笑著說:“筱雅像我一樣聰明!”,但謝媽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喜歡才華的少女,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婿再像林父一樣,不想看到孫子孫女們也長得磕磣,所以一直在培養(yǎng)女兒的審美眼光。
“人帥自有天幫!”,“帥比才華更重要!”之類的名言,謝媽一個字一個字的刻在林筱雅的腦子里。
這幾乎是女生的天性,林筱雅沒怎么學(xué),自然而然的融會貫通、青出于藍,謝媽甚至欣慰得幫女兒買了一套別墅作嫁妝。
可林筱雅眼光實在太挑,大學(xué)讀了快3年,還沒正兒八經(jīng)的談過1次戀愛,謝媽有些急了,她得什么時候才抱孫子,于是開始向林父抱怨,“是你的丑惹的禍!害得筱雅沒男朋友!”
正和唐文比拼“誰先撐不住眨眼誰算輸”的林父,聽見女兒的威脅,瞬間偃旗息鼓,他仔細的打量一番唐文,從頭到腳掃視好幾個來回,有些吃味。
“要是我當年有這般風姿,謝瑩不也是像筱雅一樣,把我捧在手心,那用得著受氣去跪搓衣板??!”
林父的心聲唐文并沒有聽見,但林父的眼神他熟悉,那是赤裸裸的嫉妒!
“好好對待筱雅,不要讓我知道你傷害了她,不然拼著我這老臉不要,去求醫(yī)學(xué)院的侯院長,也不會讓你好過!”
林父甩下一句狠話,快步走出了教室。
唐文跟著出了教室,望著林父在走廊上略顯孤單的背影,想起了魯迅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大聲喊了句,“爸!我一定好好對待筱雅!”
林父當即一愣,姓唐的竟然敢喊他爸!回頭惡狠狠的刮了唐文兩眼,意思像是在說:“好小子,你給我等著!”
林筱雅聽見唐文另類的表白,心都快化了,趕忙就“吧唧!”兩口,在唐文的耳邊吹氣道:“今晚我給你上課?!?p> 唐文當即一顫,聽到晚上要加課學(xué)習,肚子頓時暖暖的,果真是“書中自有千鐘粟”啊。
目睹一場好戲的大學(xué)生們,看著整整齊齊碼在碗中的狗糧,也沒有胃口,只想架起火把,燒死異端。
大洋對岸的M國,湯姆森筆直的站在哈撒可身邊,看著新印的AIM雜志樣刊,心緒難平。
“Xiaoya Lin真是厲害??!不愧是Huasheng Lin的女兒,只是這個Tangwen是哪兒來的?我怎么沒一點印象?”哈撒可感嘆的同時有些疑惑不解。
“主編,這種事在H國是很正常的,Tangwen很有可能是Xiaoya Lin的男朋友,寫論文的時候多加上個二作的名字又沒有什么損失,還能調(diào)調(diào)情,就像是那個沒什么用的“TangLin”定理,不就是為了示愛而特地編出來的嗎?”
湯姆森篤定的語氣讓哈撒可信了幾分,但隱隱又覺得那個定理沒那么簡單。
事實上,那個定理只是個工具,開啟泰勒數(shù)學(xué)的一把鑰匙,當鑰匙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之后,整個寶箱,才有其存在意義!
唐文甚至知道,后面他發(fā)的所有基礎(chǔ)數(shù)學(xué)的論文,沒幾個人會去看,看懂了也不會用,畢竟差的不止是一個時代,或者幾千幾萬年,而是整整幾個階層!
人們還處在研究可控核聚變的時期,突然有個人站出來跟他們說:“我可以制造一個機器,把質(zhì)量變成能量,然后突破光速,穿越空間!”,除了無語的笑一笑,敷衍一下,掩飾自己嘲弄的眼神以示尊敬,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只要當這個機器確確實實的出現(xiàn),他們便不會再去質(zhì)疑,因為實踐,是證明真理的最好手段,只有實踐證明的真理,才會被人們廣泛接受!
無邊天幕
親愛的讀者們,本撲街跟你們說,你們?nèi)绻粍駝裎?,這條黃色的泥土路,本撲街一單踩上去,那就回不了頭,一但沾上,之后的泥土路不黃也得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