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科技
道路兩邊的樹木快速閃過,季三兒追著馬蹄印,已經(jīng)跑得胸口生疼,但是他不能停,他必須追上那輛馬車,把車子攔下來。
如果姐姐的兩個侄子出了什么事,姐姐肯定會很傷心。
羅袖撐著膝蓋停下來,額頭上的汗一滴滴砸下來,浸潤在下面的地面上。
羅二哥出來的時候的確是駕著馬車的,但是前面的人發(fā)現(xiàn)了后面的動靜,立刻棄了馬車,兩人向左右而去,一人騎馬直走。
但羅家人,并沒有會騎馬的。
能趕馬車,已經(jīng)是羅二哥天賦異稟了。
羅袖讓二哥和幾個村里人分開去追那兩人,而她和季三步伐快,則追那個騎馬而走的。
想到分開時,二哥幾乎顫抖的眼神,羅袖心里就是又愧又難受,她直覺這件事是鐘家人搞的鬼。
羅袖抬頭,看著前面被各種樹、草夾道的小窄路,對好一會兒沒動靜的蒼生道:“是不是沒有那人的蹤跡了?”
蒼生道:“是的”,又趕緊道:“不過主人,我有這里的詳細(xì)地圖,那人騎著馬,沒路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走,前面五里都沒有分叉路,但他這個走的是半弧形,從您所在到第一個岔路口,還有一條直線的路?!?p> “好,你給我指路”,羅袖抬手抹掉臉上的汗珠,“再給我一輛自行車?!?p> 極限自行車,在各種崎嶇有障礙的道路上疾行的一種極限運動。
羅袖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玩各種極限運動,極限自行車,她玩過兩三年。
蒼生也不敢說不,只道:“主人,一輛適于越野的自行車,需要十個感謝值?!?p> 羅袖:“別廢話。”
一輛自行車出現(xiàn)在羅袖身邊,她立刻側(cè)身跨了上去,雙腳一蹬,便順著蒼生指點的方向疾行而去。
這個時候,蒼生才道:“主人,自行車您用過之后,最好還讓我回收回去?!?p> 羅袖雙唇緊抿,目視前方,根本沒有聽到蒼生的話。
另一邊,季三兒像一道風(fēng)奔行在樹葉交叉的小路上,因為快速奔跑,他整個上身都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粗重的呼吸像是風(fēng)箱聲一般在他耳邊擴(kuò)大再擴(kuò)大。
季三兒幾乎都聽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聲,但是他不能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他不想看姐姐傷心。
“你的意志力很弱了,換我來”,心底有一個聲音說道。
季三兒警惕,“你別想掌控身體?!?p> “你擔(dān)心我會停下來休息?”另一個自己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怎么可能?要知道,我們以前遇到多少難關(guān),可都是我度過的?!?p> 季三兒有些動搖,突然,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傳來一道聲音,“哎,師叔,那個人跑得真快。您確定,我們在這條路上能等到的小師弟,是他?”
季三兒立刻望過去,少女對上他的目光,呀了一聲,驚地往樹葉里躲了躲,“師兄,師叔,救命?!?p> 隨著她的驚呼,季三兒才發(fā)現(xiàn),稍前一些的不遠(yuǎn)處,一棵低矮的柳樹枝丫上,靠坐著一個發(fā)須皆灰的瘦長中年人。
他打量季三兒一瞬,哈哈笑道:“就是他。小子,我問你,你心口,是不是有一串紅痣,柄勺一般?”
季三兒根本不理會他,風(fēng)一樣就要跑過去,然后只覺膝彎一陣痛麻,不由自主向前一撲,趴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
他扭頭,目光如有實質(zhì),噬人地打在灰須人身上。
燭樹輕巧地從樹上跳下來,來到季三兒跟前,蹲下來端詳了下他的面相,摸著胡須道:“據(jù)說七殺命格之人連心肺里都浸染著殺氣,怎么你眉目中殺氣都淡淡的?”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季三兒說道,“我還有事?!?p> 說著爬起來就要走。
燭樹又一個彈丸打下來,季三兒立刻無力摔倒,他狠狠地看向燭樹,道:“你找死。”
燭樹心情不錯,笑道:“這才對,師侄兒啊,你就是個弱小的崽子,還是先去師門學(xué)學(xué)功夫,再來放狠話?!?p> 少女也跳下樹來,她依舊一身紅衣,走過來看了看季三兒,招手對另一邊樹上下來的余則道:“師兄,你來看看,他是不是之前我們在樂安縣外面見到的那個小子?!?p> 突然,一只細(xì)細(xì)的竹針從季三兒袖口里射出,直向站在最前面的少女面門。
如果不是燭樹及時將她一把扯開,這竹針便會狠狠釘在她右眼中。
察覺到剛才的兇險,少女定定神,朝季三兒怒道:“你太過分了?!?p> 燭樹搖搖頭,“這小崽子,神魂有些不對勁兒,則兒,先把他打暈,帶走?!?p> 嗖嗖嗖又是三根竹針飛射而出,趁著他們躲避的空當(dāng),季三兒就往旁邊的茂密的草叢中滾。
但燭樹三人都有功夫在身,即便他躲得很迅速,還是被余則一個彈丸打在了昏睡穴上。
燭樹笑道:“帶上你們小師弟,回師門。”
沒想到,這個七殺殺神,殺氣中還帶著些紫薇之氣,到時未必不能把其他幾個霸主分到的紫薇之前都搶過來,成為新一個朝代的帝王。
彼時,他們流云門,自然名滿天下。
在少有人跡的荒野小道中飛馳自行車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隨時都會有各種障礙,地上不平的土疙瘩、小水洼,上面猛然就會打在臉上的樹枝。
羅袖躲避地很迅速,但快速騎了二十幾分鐘,胳膊上、臉上也都帶了血痕。
蒼生突然哽咽一聲。
羅袖心里一抖,連忙問:“怎么了?”
蒼生抽抽噠噠的,但不得不說,“主人,那個絡(luò)腮胡,拋下平辰和平夜,已經(jīng)走了。”
自行車猛然一頓,羅袖差點從車上掉下來,“他們怎么樣了?”
蒼生哽咽道:“就在前面二百米的草叢里。”
羅袖深吸一口氣,但覺得呼吸都是抖的,再次運起力氣,蹬踩著著腳蹬,快速蒼生指的地方而去。
繁茂野蠻的草叢中,躺著兩個毫無生息的小孩,大一些的趴伏著,小一些的仰躺著,在平夜小小的胸口前,是一片氤氳的鮮紅。
羅袖腳跟一軟,連人帶車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平辰,平夜”,她往前移動,把趴伏著的平辰抱在懷里,往日機(jī)智活潑的小家伙,這時卻是脖子無力地垂在一邊,嘴角上唇都是血,對于外界再也沒有了感應(yīng)。
眼淚不自覺間就留了滿臉,心中完全被恨和怒充斥。
羅袖只覺得腦門一陣一陣發(fā)緊,又一陣一陣發(fā)暈。
“主人,你放松”,蒼生提醒,“你把自己的嘴都咬出血了?!?p> 羅袖道:“蒼生,你幫我這一次,我一定好好做任務(wù),讓這個世界在一百年內(nèi)走入現(xiàn)代社會?!?p> 蒼生為難道:“主人,生死大事,我也沒有辦法啊。”
左側(cè)方的樹林中很小的有一陣響動,蒼生剛想提醒,才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捂著胸口直直撲在地上。
蒼生看了看主人還停在半空中的手臂,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主,主人,你怎么這么么厲害?!?p> 羅袖把平辰和平夜都抱起來,一個臂彎里一個,淡淡對蒼生道:“蒼生,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有個表哥,他是生物科學(xué)研究所的,我外公,是這個研究所的負(fù)責(zé)人?!?p> “我曾經(jīng)去看過,他們正在研究一個課題,是在所有生物機(jī)能停擺一段時間后,這個生命體,還能不能在被救活?”
“我表哥說,理論上,只要在二十分鐘內(nèi)讓生物技能再次恢復(fù)運動,就可以。但是,需要一種可以稱為生命神藥的東西。在我們當(dāng)時的發(fā)展程度,是做不出來的?!?p> “但我外公常說,科學(xué)的盡頭,是神學(xué)?!?p> “神,區(qū)別于人的最根本所在,你知道是什么嗎?”
“不,不知道?!鄙n生已經(jīng)聽傻了。
“不是長生不老”,羅袖說道,內(nèi)視意識海中的小蜜蜂,“而是造物,創(chuàng)造生命。蒼生,你能把土豆憑空給我送來,在你來的那個時代,你說你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藥,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