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發(fā)面
過了一會兒,香露和香雨兩人才走進(jìn)來,鐘蘭新是派他們兩人回鐘家看大哥的,鐘家亂糟糟的一團(tuán),兩個丫鬟進(jìn)來時,面上都帶著愁容。
“大哥怎么樣了?”鐘蘭新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看不出來剛發(fā)過火。
香雨道:“大少爺很不好,找來的大夫沒有一個說能恢復(fù)的,老夫人這幾日也整日垂淚。”
想到這些事兒都是羅家人那群泥腿子帶來的,香雨就替小姐恨地咬牙,如果羅家人在跟前,她都恨不得一口一口生撕了他們。
以前,大人和小姐多好啊,現(xiàn)在卻成了這樣。
“羅家女真不要臉”,香雨忍不住,罵道:“她是沒見過男人嗎?就這么扒著大人不放。還是她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這樣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p> “別說了”,香露開口,看向鐘蘭新道:“小姐,老夫人說之前買通幾個土匪去羅家洼抓人,但是現(xiàn)在咱們的人跟他們聯(lián)系不上了,懷疑是羅家人把人都?xì)⒘?。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順勢找?guī)讉€人去樂安縣報(bào)案。用別人的手,解決他們?!?p> 鐘蘭新想到自己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用如此曲折的方法解決一個仇人,就覺得心口發(fā)疼。
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農(nóng)村,如果裴故愿意給她出頭,不過一百兵丁,就能把那整個村子給解決了。
白皙的拳頭捶在桌子上,鐘蘭新眼中閃過狠色。
入夜,裴故才回府,他第一個進(jìn)的就是書房,但是剛進(jìn)去,借助外面的燈光,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你怎么還沒睡?”裴故對鐘蘭新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是她,心中沒由來地涌起一股疲憊。
“我聽說,江湖上有個流云門,門下有個醫(yī)堂,由當(dāng)代神醫(yī)坐鎮(zhèn),你能不能幫我請來給大哥治腿?”
裴故走到書桌后,在圈椅上坐下來,伸出手指按了按眉心,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但流云門都是行事詭譎之人,不一定能請得動?!?p> 鐘蘭新依舊面色冰冷,“還有一件事,羅家的人我一定要全殺了,給我大哥報(bào)仇,你能不能派出親兵,把他們抓來?”
裴故按在眉心的修長十指放下來,看向鐘蘭新:“你是我的上級?”
“怎么,我不配請你出手嗎?”鐘蘭新笑著反問。
裴故搖搖頭,“你大哥是咎由自取,你現(xiàn)在口口聲聲要報(bào)仇,你的道理呢?為人狠辣沒什么,看不到自己的錯誤卻是天大的缺陷?!?p> “我的錯誤,我到底哪里錯了?”鐘蘭新眼眶發(fā)紅,豁然站起來,“裴故,這些日子我夠?qū)δ愕吐曄職饬税?。你呢,明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還在心底認(rèn)定是我的錯?既然如此,我嫁你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裴故問道。
“你不出兵,我們的婚事就作罷”,鐘蘭新偏頭,嘴里吐出決絕的話語。
裴故驀然冷笑,道:“那便作罷?!?p> 鐘蘭新聽到,怒火沖頭,喊道:“好啊,現(xiàn)在準(zhǔn)備的婚房什么的就都停了吧?!?p> 話落,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一會兒,有個下人過來稟報(bào),“大人,鐘小姐命人收拾東西,要回鐘家?!?p> 裴故正在翻看最新的戰(zhàn)報(bào),說道:“隨她吧?!?p> 語氣竟然十分不在意。
下人驚訝抬頭,又趕緊低下頭,應(yīng)了聲是匆匆退下去。
且不說鐘蘭新走時沒見任何人阻攔,又是傷心又是恨惱,裴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卻是差點(diǎn)要笑出聲來。
走了好,她再給兒子找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
霧蒙蒙的早晨,羅興趕著馬車駛進(jìn)村子里,剛?cè)氪蹇?,那兩邊便竄出幾個年青人,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阿興,回來了。秀兒妹子帶你們?nèi)コ抢锔墒裁吹???p> 羅興笑了笑,“就是玩玩兒唄?!?p> “帶啥好吃的沒?”一個年紀(jì)不是很大的問道。
羅興擺手,“什么就好吃的。我們不在村里的這幾天,沒有什么人進(jìn)村吧?”
“沒有”,帶頭的羅海說道,“兩邊的山上都設(shè)了陷阱,我們排了班,一天到晚都有巡邏的,絕對不會再讓什么人闖進(jìn)來?!?p> 說著話就到了羅家,這時候天色雖早,但在羅家已聚集著不少人。
羅袖下來,發(fā)現(xiàn)那些人還是在圍著那天她沒來得及收回的大梁自行車看,不由好笑。
“怎么都還沒看夠呢?”
之前她待在村里做發(fā)動機(jī),就天天有人過來家里參觀這輛自行車,后來可能是怕她煩,來的人才少了些,沒想到她剛走兩天,家里又成景點(diǎn)。
看到羅袖回來,圍著自行車看來看去的人們忙都不好意思地散開,倒是一個婦人說道:“秀兒,我兒子昨天還說呢,不知道這樣的仙家東西,咱們能不能做出來?”
羅袖感興趣問道:“你兒子是?”
婦人不好意思道,“他叫張平,之前跟你學(xué)了燒陶的手藝?!?p> “是他啊,怪不得呢”,羅袖說道,“不過這輛車要做出來需要很高的鍛造工藝,現(xiàn)在恐怕還不成?!?p> “真能做?”聽到這番話的眾人紛紛驚訝。
羅袖笑道:“什么東西不是雙手做出來的?能做?!?p> 但需要煤、鋼鐵、橡膠,看起來像是天塹,然而只要按步準(zhǔn)備,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過,目前的階段,羅袖不想把精力用在這方面。
然而她肯定自行車他們一群凡人也能做出來,卻是給所有的村人一種很大的沖擊,這讓他們有些敢想了。
羅母看出女兒很累,很快就把村人都給請出去,然后端了一碗荷包蛋糖水,讓羅袖吃完了就去歇歇。
羅袖吃了半碗,去看看還在床上睡懶覺的平辰、平夜,這才回房。
半睡半醒間,好像是小三子還在家里的時候,羅袖忍不住喊了一聲:“小三子。”
喊出來,她的睡意也散去大半,起來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那塊收拾平整準(zhǔn)備以后給小三子蓋一間屋子的菜地,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兒。
羅老葉提著一個藤編的大籃子走來,看到閨女靠著窗戶發(fā)呆,想了想,便知道她又是想到那小三子了。
他放下大籃子,拿鋤頭把這幾分地重新松了一遍,看閨女還在窗戶邊,說道:“過來給爹幫忙。”
“要種菜嗎?”羅袖問道。
羅老葉道:“是啊,這地方也不能這么空著。種些小白菜。”
頓了頓道:“要是那小三子還能回來,就算菜正長得好,爹也馬上都拔了給他蓋房子。”
羅袖直接從窗戶里跳出來,笑道:“他說不定是出去建功立業(yè)去了,再回來可能看不上咱們家的破房子?!?p> 小三子的第二人格不像是個安于現(xiàn)狀的,或許那天,小三子就是被他說服才趁機(jī)走的。
這些天她也拜托徐大戶幫忙注意著些,仍然是沒有什么消息,不過對羅袖來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父女兩個種好兩壟小白菜,羅母便在廚房喊他們過去吃飯。
平夜一臉?biāo)獾乇涣_大嫂拉著蹲在廚房門邊洗臉,羅大嫂一邊洗一邊道:“這孩子,以前就是個貪睡的,這些日子家里人寵你,瞧瞧把你給寵成什么樣兒了?”
羅袖經(jīng)過,在小家伙的腦袋上呼擼一把,笑道:“姑姑有空了,從明天開始,辰正都要起來,跟姑姑學(xué)習(xí)。”
小平夜迷糊糊的喊了聲姑姑。
羅袖看他這樣就忍不住好笑。
廚房里,其他幾個小孩不是幫著放凳子就是幫著放筷子的,看見羅袖進(jìn)來,一疊聲喊道:“姑姑?!?p> 大丫嘴甜,接著道:“姑姑,這幾天我真想你?!?p> 羅袖好笑,“姑姑也想你們。”
看到桌子上有一碗醬,羅袖問羅母:“娘,家里有蔥嗎?”
她曬的那一缸醬在她出門之前顏色就很好看,離開時便跟家人說可以吃了。
不過看這樣子,大醬也是今天第一次上桌啊。
羅母指了指灶臺邊的一把小蔥,問道:“要蔥做什么?”
羅袖過去拿起來,剝掉外面的帶著泥的一層皮,笑道:“這個醬,炒一炒更香?!?p> 羅母習(xí)慣性就想說閨女浪費(fèi),轉(zhuǎn)而想到自家地窖里那滿滿的一窖米面肉,道:“吃吧吃吧,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黃豆醬滑入熱油內(nèi),立時激出一股濃烈的勾人饞蟲的香味,混合著焦香的蔥香味,真真是連羅家?guī)讉€大人都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一頓早飯就著蔥花醬,羅家人都吃得十分滿足。
幾個小家伙直舔嘴,羅袖笑道:“都來背書,姑姑要檢查,就從平旦開始吧?!?p> 孩子們嘰里呱啦背起書,羅家小院兒頓時熱鬧起來。
羅袖查完孩子們的功課,又給他們布置了任務(wù),便拿著一個木盆,很豪放地把面缸里現(xiàn)存的白面都舀到盆里,加入溫水,將之前做好的酵母碾碎,和成濕潤的面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