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陣陣惡臭熏醒。
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肥仔的腳丫子正在我的頭頂盤旋,他整個人像一灘爛泥,打著震聾欲耳的呼嚕。
藍毛躺在他的左邊,他的四肢幾乎把肥仔當成了一個球,緊緊抱在懷里,兩個人的嘴已經(jīng)快親上了。
四眼趴在地上,頭扎在被窩里,整個人喘著厚厚的鼾聲。
“什么情況?”
一夜的瘋狂讓血脈有點上頭,一陣陣疼痛在頭頂環(huán)繞,相對于這些疼痛,最疼的應該是心吧。
想想昨晚發(fā)生的一切,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試問自己真的不會后悔嗎?
初戀,是什么味道?我想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答案。
我打開床簾,雪后的陽光很是明媚,一瞬間刺的我雙眼迷離。
“醒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望去,只見謝婉顏站在那里。
我點了點頭,隨后回道:
“昨晚,辛苦你們倆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地上的三人,那場面真是慘不忍睹。
我用腳挨個踢了兩下,四眼跟藍毛,恍恍惚惚的從夢中驚醒。只有肥仔一點反應沒有,我只好用出了絕技。
“吃飯了!”
話音剛落,肥仔猛的坐起身來,像個僵尸一般游離思索。
那天,不知道她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我問過,但是每次她們都是避而不談。
……
我重新回到了318,我的小床依然是那么溫馨。那段日子,我與沈方怡再也沒有聯(lián)系。我每天也把自己鎖在寢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四眼說,我蒼老了很多,再這樣下去,會英年早逝。
雖然他們一直在勸我,但我心里的那道坎,也只有我自己邁過去才行。
我不想出門,是因為這里有太多關于她的回憶,觸景生情是個很悲催的事。
我嘗試拿出手機,每次想要發(fā)給她,每次卻又刪除掉,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多少次,最后我把她拉入了黑名單。
就這樣吧……也許我沒有什么可遺憾的,既然不愛何必強求。
又是一年寒假來臨,不巧的是這一次有點特殊。
全球爆發(fā)了疫情,國內(nèi)也很是嚴重,疫情通過空氣傳播,傳染性極高。
我從父母那里,得到了一批口罩和物資。以匿名的方式,捐獻給了當?shù)蒯t(yī)療機構。
今年本來要回父母身旁,看這樣子,占時又走不了了。國家需要我們,我也愿意盡一份綿薄之力。
有一天聽藍毛說,當?shù)蒯t(yī)院正在招收志愿者,我聽到之后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洗了洗自己的臉蛋,刮掉了留了很久的胡子。以一個全新的面孔,去迎接新的開始。
路上的行人寥無幾人,醫(yī)院門口更是一人沒有,除了登記處有個窗口還在亮著,我真的以為世界末日來臨了。
我走到窗口,通過口罩傳達著我的話語。
“請問,這里是招志愿者嗎?”
男子看了我一眼,隨后他拿出了一張寫滿文字的紙,說道:
“小伙子,看完這些,如果你還決定當志愿者,就按個手印吧?!?p> 我順著他的話,簡單的掃了一眼,隨后斬釘截鐵的回道:
“J省藝術學院,大二,陳青羽。”
說完,我直接按了手印。男子一臉驚愕,隨后對我伸出了大拇指。
“少年強,則國強!”
說完,他打開了門,沿著甬道我一步跨了進去。
剛走兩步,我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J省藝術學院,大二,韓子超。”
說完,一個血紅的手印按了下去。
“J省藝術學院,大二,趙雷?!?p> “J省藝術學院,大二,王凱?!?p> “J省藝術學院,大二,謝婉顏?!?p> “還有我,大二,劉嫣然。”
他們的身影,一個一個的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自從我把自己鎖起來,這種久違的感覺,今天再一次回來了。
“怎么?我們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難嗎?”藍毛一臉笑嘻嘻的說著。
“這不是開玩笑,我們有可能有去無回?!蔽矣行┘鼻械恼f著。
藍毛:“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四眼:“你在,我在?!?p> 肥仔:“做夢都想當英雄?!?p> 他們每人說了一句,便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
謝婉顏看了一眼我,最后她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一笑而過。
“陪她!”劉嫣然說著,緊跟著謝婉顏的步伐走了進去。
那一刻,我甚至懷疑我上輩子拯救過地球,才換來這一世與他們同船共度。
一次又一次的出其不意,一次又一次的令我感動,只要我深陷黑暗之中,必有他們的身影為我照亮前方的路……
片刻,我的眼前只剩下報名窗口的男子。那男子眼睛有淚光閃爍,怕是到死也不會懂得這是什么情況。
也許,我們的所做所為,只不過是國之大愛的冰山一角?;钤谶@個到處充滿愛的國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院外院內(nèi)簡直天壤之別,這里到處都是醫(yī)護人員,個個手忙腳亂的忙碌中。
眼前,一位女護士掃過我們眾人,最后她認真的說道:
“穿上這身防護服,踏出這個門,就意味著你們不能再回頭了?!?p> “這里是疫情最危險的地方,我不能保證你們每一位的生命安全,如果想退出就趁現(xiàn)在。”
眾人搖頭,既然來了,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
“那好,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有什么想跟家里人說的,現(xiàn)在去處理?!?p> 眾人拿著電話,開始了感人的一幕。我只是給父母發(fā)了個短信,告訴他們,我正在做,他們做的事情。
翻開黑名單的時候,我猶豫了一會,想想也沒什么好說的,直接關掉了手機。
愿她一切安好……
我們六人最后被分成了三組,我跟謝婉顏分到了一組,藍毛跟劉嫣然一組,最后肥仔跟四眼一組。
“兄弟們,我們后會有期!”
“加油!”眾人齊聲。
互相告了別,我們奔著不同的樓層走去。
我跟謝婉顏的工作,是每天負責打掃衛(wèi)生,偶爾會幫著病人換一下痰盂之類的活。
我們幾乎面對面,都認不出彼此來。一層一層的防護措施,讓我們產(chǎn)生了距離美。
除了我們這些志愿者,還有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志,生命面前我們并肩前行。
天堂和地獄只有一肩之隔,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地獄變成人間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