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景暢百無聊賴地站在某人的辦公桌前已經近十分鐘。而罪魁禍首卻擺出一副奮筆疾書、日理萬機的模樣。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Shirt、黑色線褲,一身休閑的裝扮襯得他更加優(yōu)雅成熟。長密的睫毛遮住眼瞼,緊閉的雙唇性感至極…
她不禁搖頭苦笑,難道他叫她過來就是為了欣賞美男?思至此閻景暢輕咳一聲,“楊總需要我整理哪些資料?”她第二次發(fā)問。
桌子另一側的男人抬頭看她,紛繁復雜的情緒掠過胸口,他想說,“為什么不吃早餐?為什么對我不冷不熱?為什么不回我短信?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哪怕是質問?”然而,良久之后他只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沒事兒了,你去忙吧?!彼惺裁戳龉炙?,說好的只是朋友。
平心而論閻景暢是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男人了,那晚她鬼迷心竅一般明知是他的禁忌卻一再觸犯。事后她也曾后悔,愛人尚且還有私人空間,何況是她與他這種形式主義的朋友關系?她憑什么妄想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
當一切事情被她捋順之后,得出的結論就是,她與他本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關系。她沒有理由跟人家老板針鋒相對。
她這個人向來能端正自己的立場和態(tài)度,既已給出彼此定位,那日后大家就河水不犯井水,各自安好才是。
如今再看眼前的男人,面上溫和不失優(yōu)雅,卻暗藏一股被壓抑的情緒在眼中流動。好似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而他卻并不屑于原諒。
一股無名之火在閻景暢心中蔓延開來,好在這次她只是微笑點頭,“好的?!奔热凰疾粺o話可說,那她只需閉嘴、工作然后心無旁騖。
轉身離開他辦公室時險些與迎面走進來的男人撞車。好在她反應激靈閃躲開,向對方施以歉意的微笑,隨即閻景暢大踏步離開。
“什么情況?”陳逸瞪大眼睛指著離開的那道倩影。閻老師居然成了楊老板的兵?
楊明朗冷淡的扯了下嘴角,“如你所見?!?p> “不是吧?”對方拉出椅子坐下,“你這完全是自虐沒有下限?。俊彼蛇€記得上次在酒吧那次,某人因失戀喝的爛醉如泥。自己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酒吧給背回了家。
自虐?他這不是自虐。他是自殺,慢性自殺。她就像一朵肆意開放的罌粟花,而他越是接近越是不能自拔。他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悲是喜,不過只要跟她的距離是目所能及,他便不問將來。
“你來干嘛?”楊明朗調整情緒問道。
“我當然是來拿鼻煙壺的?!标愐菪Φ恼~媚。
“記得付款。”
什么?陳逸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后又邪魅一笑,“看來閻老師的戰(zhàn)斗力還是有待提升啊。”開玩笑,拿他個小玩意還要錢。就該讓閻老師折磨他。
出了楊明朗的辦公室陳逸繞道去了秘書室,才一進門便看到臨窗而坐的人正聚精會神翻閱桌上的資料。烏亮的頭發(fā)簡單扎成一個俏皮的丸子,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她優(yōu)美的脖頸上映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難怪某人為情所困,確實漂亮的不容忽視。
陳逸微笑著走近,拉開椅子坐下,“是不是在楊明朗手下工作首先要長得好看?”
閻景暢的人臉識別能力向來不佳,何況在她眼里所有的帥哥基本都長一個樣。在腦中搜索了一圈后無果,她微笑著問,“你是…?”
陳逸一臉受挫的表情,好歹他也是他們醫(yī)院的院草,這女人還真是眼拙?!澳悴挥浀梦伊??咖啡廳!楊明朗!CT報告!”他好心提醒。
閻景暢“哦“的一聲貌似記起來,隨即卻問道“那你是…?”
某人生無可戀地癱靠在椅子上,發(fā)出一聲哀鳴,“閻老師你好任性??!”
一旁的張倩早已笑的前仰后合,他陳大醫(yī)生哪里受過這樣的待遇。
“陳醫(yī)生的姿色看來也并非所向披靡?!标愘贿呅呥f給閻景暢一份資料,“景暢麻煩你跑一趟,展覽館那邊急著要這份文獻資料?!?p> “好的?!遍惥皶称鹕恚S即微笑伸出右手,“陳醫(yī)生,上次還沒謝謝你?!?p> 某人搖頭苦笑,起身回握,“閻老師再記不起來,我真要懷疑我的姿色了。”
“怎么會,陳醫(yī)生魅力不凡?!?p> 被夸的人自然樂的合不攏嘴,低頭看她手上的資料,“送你一程,我順路。”
閻景暢轉了轉眼珠,覺得是個好主意,笑著說道,“那麻煩你了?!?p> “我的榮幸?!?p> 走至樓道口處與迎面走來的人擦肩而過,閻景暢不由得皺了皺眉,忽的她轉頭微笑,“陳醫(yī)生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午飯?”
“我的時間和我的姿色一樣…多到…無處安放?!标愐菘桃獬砗笠呀涀哌^的楊明朗加重音量,畢竟能看到楊某人受傷無措的機會簡直是屈指可數(shù),他怎能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對他打擊報復?
資料送完兩人一起去了一家米線店,等餐期間陳逸不免笑道,“還真是有些年沒吃過這個了?!?p> 閻景暢遞給他碗筷,笑道,“我以為你沒吃過。”
“怎么會。”對方笑道,“上學那會兒談個戀愛不都吃這個嘛?!?p> 閻景暢環(huán)顧四周,目所能及的地方無一例外的都是你儂我儂的小情侶。“看來我挑錯了地方,讓陳醫(yī)生想起了情傷。”
“沒錯,托閻老師的福我情傷復發(fā)了?!?p> 閻景暢莞爾一笑,遞給他麻油,“吃吧,快糊掉了?!?p> 某人笑著動筷,“說實話,你是想重溫一下談戀愛的感覺才來這里的吧?”
閻景暢淡定喝口碗中的湯,隨即緩緩開口,“你想多了,吃這個便宜?!彼鰱|,豈能吃大餐?
陳逸哭笑不得,閻老師原來是這樣的閻老師,”終于知道楊明朗為啥為你著迷。”
這樣一個率性且美麗的女孩,不喜歡應該會很難。
閻景暢頓時覺得今天的米線味同嚼蠟。他為她著迷?一直以來她都在以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她和他只是朋友。以她的性格她是從來不會給任何異性接近自己的機會,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唯獨對他例外。她也不知道為何那晚看到他眼中的冷漠而委屈氣惱,她更不知道為什么在走廊與他擦肩而過時就說出了那句話,難道她真的想吃米線?難道不是自己故意為之?
如此赤裸裸的結論擺在面前,她想要自欺欺人都顯得那么蒼白。
然而,她閻景暢真的能坦然的再提愛情嗎?
良久她只淡淡說一句,“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沒有關系?!?p> 陳逸笑而不語,上下級的關系也是關系,老板與員工的關系也是關系。如今卻如此著急的撇清關系,難道不是欲蓋彌彰?
那一晚閻景暢失眠了,她將何去何從?
當然在同樣的夜晚里有人同樣寢食難安,楊明朗盯著手機屏上的照片眉頭深鎖。照片是陳逸發(fā)來的,而主角卻是自己愛而不得的人。女孩吃著米線溫婉地微笑著,讓見到的人心池蕩漾。然而那笑容卻不是專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