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只聽見某種金屬被砍斷的聲音,柱子上一道深深的裂縫,從裂縫中溢出暗暗的紅光。
林影正想再補一劍,柱子上突然亮出一個門框的矩形圖案,門,開了。
紅光瞬間照在林影和張艾玉臉上,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正是一具被鎖鏈懸吊在半空的棺材,棺材上面綁滿了紅線和銅錢,就連靈位也被紅線綁著懸在半空。
柱子里四個邊角安裝了紅色的燈管,一排到頂,棺材下四五個平方的地上依舊撒了厚厚一層石灰。
風水風水,古人云風管人丁水管財。故無論是陰宅陽宅都會選擇風生水起的地方。反觀此處,空間狹窄密不透風,棺材縱懸于半空一不沾土二不沾水,地上一層石灰粉生怕漏出一點水汽,再加上在這體育館人進人出的大門口,更是讓先人受不得半分清靜。
這種懸棺法葬就連半路出家的道士看了都直搖頭,簡直就是找死。張艾玉和林影都不懂風水葬式,但是這紅陰陰的吊棺一看就讓人后背發(fā)涼。
“林影你看!”張艾玉讓林影看牌位,“已故顯考沈云之靈位,子沈光榮敬立?!?p> “沈云就是我太外公?!绷钟暗?。一切坐實讓他心里更加擔心,不出意外其它三根通心裝飾柱里放著的分別就是耿良、楊文貴、鐘仁華三人先輩的棺槨。
封靈法陣的基本原理林影心里大概已經(jīng)有數(shù),就是利用了四家人的墓葬從而汲取四家人的氣運,目的就是為了重造自己的肉身。自宋朝封靈被王文卿斬首后,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復(fù)自己的肉身。
只是這種方式實在是太狠毒了。
次日白天,林影再一次單獨去到羈押外公的K守所,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再一次面對外公沈光榮。
一路上林影都在想,舅舅在廣州姑且不談,為何蘇晉家近年來接連出事,而自己家這五年來卻相安無事,直到多年后他才從苗若渝口中得知正是他那位“胡子大叔”守護在他身邊的緣故。
家屬見面室。
“影影,你怎么又來了?”沈光榮黑著一副臉,語氣里似乎在責怪林影不務(wù)正業(yè)。
林影平靜地望著外公,手里捧著一個東西,用白布蓋著。
“再來看看您?!?p> “看我做什么?你自己數(shù)數(shù)還有幾天就高考了?”沈光榮用教訓(xùn)的口氣道,“你外公在這里很好,你不用擔心,也讓你媽媽不要擔心?!?p> “外公...”林影語氣平和,“我這次來還是...還是想問問您上次給您提過的問題?!?p> “什么問題?”沈光榮有些不耐煩,比起蘇晉他對面前這位親外孫實在是談不上寵愛,“我給你說影影,你不要再說上次的問題了,外公不想再給你解釋太多,有什么事你考完試再說吧!”
沈光榮準備起身。
“等等,外公!”
“你還有什么說的嗎?”
林影望著沈光榮的眼睛道:“您真的不愿意告訴影影,當年你在連山市體育館做了什么嗎?”
“沒有。”沈光榮依舊嘴硬,“我什么都沒做。影影,你再這樣不聽話,外公就不理你了?!?p> 林影突然站起來,用平生對沈光榮最放肆的聲音道:“那這是什么?”
林影起身扯開身旁的白布,端起沈光榮父親的靈位。
沈光榮徹底懵了,看著自己當年親手捧著送進體育館的牌位,如今就捧在自己親外孫的手上。
愣了許久。
“你什么都知道了?”沈光榮的語氣一下子軟弱不少,“你已經(jīng)去過了是吧?”
“嗯。”
沈光榮又愣了一下,回到座位上低著頭,羞愧難當。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林影見沈光榮松口,于是道:“外公,您知道耿良、楊文貴、鐘仁華都已經(jīng)慘遭毒手,難道你還不知道當年哄騙你們遷墳的人有問題,整個連山市體育館風水有問題嗎?”
沈光榮點點頭,他不懂這些,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堂堂一個干部參加這些迷信活動,那自己就完了。所以縱然是遷墳后,整個家族雖然有過短暫高光緊接著便是走下坡路,沈光榮也不敢再把墳遷出來,于是拖延至今。
沈光榮開口道:“自從小鐘家出事以后,我也開始擔心過我們一起參加的活動,但是我不懂、也不敢去把墳遷出來?!?p> 林影道:“那外公您趕緊告訴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擔心如果再不解決掉這個問題,會危及你的生命。”
沈光榮淪落至此其實也不惜什么性命了,只是連累了后輩。
沈光榮長嘆一口氣對林影道:“事情是這樣子的...耿良是我在商務(wù)會議上認識的,本來沒什么近交,后來他中標的連山市體育館工程項目恰好在BC區(qū),作為分管領(lǐng)導(dǎo),便和他走得近了。耿良有一個他稱師傅的高人叫做封靈,在體育館建設(shè)過程中告訴我們這里其實是個風水寶地,只要把先人的墓穴遷移到此處,以后便風生水起整個家族興旺無比?!?p> “封靈是道家的叛徒,他在宋朝就死了?!?p> “的確,他好像從來見不得陽光,幾乎都是在晚上出現(xiàn)?!鄙蚬鈽s回憶道,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有次飯局上耿良帶著封靈來,他說整個連山市最好的風水寶地只有四處龍穴,這四處龍穴一般人還無福消受,只有命帶金、木、水、火的達官顯貴才有資格,那次飯局上剛好就耿良、楊老板和小鐘還有我。聽那姓封的說得有鼻子有眼,叫這個陣法叫什么‘四仙抬棺運財”,又出于結(jié)交朋友的考慮,我便答應(yīng)了他?!?p> “封靈這個騙子,其實這個陣法的真名叫做’四奴養(yǎng)尸練鬼‘”林影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們四家人,秘密從老家把棺材運進正在修建的市體育館。”沈光榮道,“當時還有八個幫忙抬棺的工人,那八個人...”
沈光榮說起自己的罪行,不禁老淚縱橫,像是在懺悔。
林影知道那八個人,不就是昨天被他砍了腦袋嗎?
“后來耿良出事,我調(diào)去連鋼也就沒再去過市體育館了?!鄙蚬鈽s道。
“那外公你知道如何解除這種詛咒嗎?”
沈光榮搖搖頭,這點他確實不知道,他連棺材下鋪石灰都不懂,如何懂破陣?
林影嗯了一聲,看著傷心欲絕的外公也于心不忍。
突然沈光榮想起了什么,“對了,我好像看過整個活動的...像是計劃書一樣的東西,黑漆嘛呼的,上面是金色的字?!?p> “這不就是楊語婷記憶幻境里的那本秘典嗎?”林影趕緊問,“上面寫了什么?”
沈光榮望著天花板道:“出于職業(yè)謹慎我也只是粗略看了幾頁,當時那姓封的好像就不太愿意給我們看那本東西。我記得隨手翻了最后一頁,上面寫著要是想中止儀式陣法,需...需要將四位先人棺槨運回原籍安葬?!?p> 林影記下了,沈光榮所說的就是解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