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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而今往后,再無干系

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公子年十七 2276 2021-05-18 17:59:00

  天音出去后,馬車內(nèi)安靜了下來,殷繁拿著那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抽出來的短刀跪坐在馬車中央,雖說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眼中的戾氣已經(jīng)褪得差不多了。

  “你想殺我?!?p>  寧枧歲無力地靠在小流兒身上,嘶啞的聲音聽不出明顯的情緒,但那雙泛著寒意的眸子,已經(jīng)能夠展示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沒有在反問他,而是在訴說一個事實。

  說不心寒不失望是假的,她那么小心,那么小心地對他好,不讓他行禮,給他治傷,顧忌著他的敏感處,連說句話都得想了又想才敢說,他現(xiàn)在卻想要殺她!

  聞言,殷繁動了動,抬眸看了過來,忽然笑了,眼神陰鷙得厲害,完全褪去了偽裝。

  他傾身過來靠近她,之前掐住她脖頸的那只手再一次抬起來,緩緩覆上那青紫的指痕。

  男子的聲音舔舐在耳畔,如同情人之間的低語一般,他靠的極近,手掌虛虛攏著女子脆弱的脖頸,緩緩收緊。

  “怎么?咱家殺不得你?你以為……你是誰???”

  那種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整個人都冷了下去。

  寧枧歲緊咬著下唇,一手抓住男子的腕骨,冷聲道。

  “喬潤修,你發(fā)什么瘋?”

  她叫破他的身份,本意是想提醒殷繁,做戲也要有個度,倒是不想他渾身一震,竟是松開了手,抬頭看向她這邊。

  “喬潤修?呵!難怪!難怪!”

  殷繁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帶著些許嘲弄,披散下來的墨發(fā)掩下了眼中的神色,只能看得到他蒼白的面容。

  原是如此,他就說么,這世上哪個女子會對一個閹人這般好!

  只是,他終究是要讓她失望的,因為他是閹人殷繁,并非那個千恩萬寵的少侯爺。

  “殿下認錯人了。咱家仁啟十三年入宮,在宮里待了整十載,對于殿下口中的少侯爺從來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咱家雖說身份卑賤,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殿下將咱家認作他人,是故意給咱家難堪嗎?”

  仁啟十三年?不是十四年嗎?

  寧枧歲心頭顫了顫,喉頭燒得厲害,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一定是搞錯了,怎么可能是十三年呢!之前殷復(fù)明明說過……

  宮中宮人采選都是在春季,而當(dāng)年齊恩侯府被抄滿門卻是在秋季,如果是十三年,那,那……

  剎那間,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原來所有的贖罪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原是她錯的離譜!

  看著她無聲的眼淚,男子歪頭笑了笑,陰柔的聲音帶著三分陰寒,似是三冬最冷的雪。

  “卑賤之身,豈敢欺主。殿下既已明了,便好自為之。而今往后,您最好離咱家遠一點,若再敢犯咱家忌諱,殿下這條命可禁不住咱家的折騰?!?p>  寧枧歲紅著眼眶看著他,有那么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但對面的人卻是無動于衷。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緊接著天音的聲音傳了進來。

  “殿下,到宮門了?!?p>  “嗯。”

  寧枧歲低低應(yīng)了一聲。這一天過的,真是刺激極了。

  從宮門口到長樂宮這段路上,寧枧歲的腦子一直都是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白湘那個孩子,一會兒又想到喬潤修的模樣,凌亂的記憶不斷變化著,最后定格在一張蒼白俊美的年輕面孔上。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回到長樂宮了。

  殿內(nèi)一片明亮,墻壁上的燭火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

  “殿下!您的脖子怎么了?這,這是……”

  天青本想為她寬衣,不想一眼便看到了那此刺眼的痕跡,頓時急了起來。瞎子也能看出來那種指痕是怎么來的,莫不是殿下又被人脅迫了?

  寧枧歲一直不說話,急的天青直掉眼淚,只好無奈地去問一旁的天音。不是讓她保護好殿下嗎?怎么又受傷了呢!

  “早知道殿下會受傷,我便是死也攔著不讓殿下出宮,再不濟……再不濟讓殷千歲跟著也好??!”

  天音聽了這話,涼涼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

  “他?”

  可別了吧!要他跟著,哪天就算是把她們殿下殺了,她們都不知道埋在哪呢!

  “行了,你們出去吧,本宮要睡了。”

  開口依舊嘶啞,眼神淡如水,頸間的痕跡刺眼得厲害。

  天音應(yīng)了一聲,而后將一個小瓷瓶放在她手里,跪在榻前仰頭看著她。

  “殿下,天音知道您心里苦,可是自欺欺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p>  自欺欺人?是??!這么久了,她可不就是在自欺欺人么。

  “本宮知曉?!?p>  確定她真的聽進去了以后,天音這才起身,拉著天青離開寢殿。

  煙色的帷幔下,女子定格的側(cè)影就像是一副美麗的話,只不過因著女子眉眼間無法掩飾的哀傷,這幅畫也無端的平添了幾分悲切。

  殿外,天青拉著天音的衣袖急切地詢問,“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自欺欺人?殷千歲又怎么了?”

  “此事我不便多言,等有機會天青姐姐還是去問殿下吧。現(xiàn)在,姐姐只需知曉,而今往后,殷千歲及西廠,同咱們長樂宮,再無半點干系。”

  說完這話,天音便縱身一躍,玄衣融入夜色,消失在了遠處。

  她既已辭去司正司的官職,便不在西廠管轄下了,她的主子只是殿下,任何膽敢傷害殿下的人,都要死!

  天青在正殿前出了一會兒神,然后便失魂落魄地走去偏殿。

  是殷千歲傷的殿下吧,不然天音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今日午時殷千歲來長樂宮喝藥,那臉色比藥還黑,整整吃了兩碟蜜餞才罷休。那時候她還想著,等殿下回來,她一定要在殿下面前好好嘲笑他一番,殿下不是總是不滿他死鴨子嘴硬嗎?那樣怕苦怕的要命的殷千歲,她一定很想看。

  不想,竟是出了這樣的事。

  這一夜,長樂宮的燈火亮了一夜。

  ——西廠

  丑時二刻,殷繁從北鎮(zhèn)司回到西廠的時候,身邊跟著的小流兒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

  小孩子今日受了些驚嚇,之后又跟著他熬到了這會兒,自然是撐不住了。

  “今日累著了,去睡吧?!?p>  殷繁站在門前,抬手按了按小流兒的頭,道。

  “那您會睡嗎?”

  在小孩澄澈的眸光中,殷繁面色冷淡地點了點頭,不料他竟是板起臉搖頭晃腦地甩開他的手,生氣地道。

  “騙人!”

  小流兒心智不全,卻是敏感的很,他能感受到殷繁的壓抑,他雖不大懂,但能感覺到。

  殷繁本就不是什么溫柔的人,這會兒僅有的一點耐心也被這小子給磨沒了,只冷冷地說了一句“隨你”,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只留下小流兒委屈巴巴地站在外面。

  殷廠公素來手段狠辣,冷血無情,又怎么會是那個溫和無害的人,不過是,偽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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