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的年輕人眨了眨眼,將心中得不快從眼中擠了出去。自從那次近乎全軍覆沒的獵殺行動后,他就給自己立下了規(guī)矩,這世界不相信眼淚,所以自己在流淚時從不哭號,從不咆哮,從不示之以人。
看著戴銀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nèi),他招呼著走私的同伙繼續(xù)啟程,他只是個魂王,管不了太多事情,只能照顧眼前的人。
他向兩邊的同伴吩咐道:“等到這次任務走完,我們歇息半年吧!”
“隊長,這是為什么???”X4
面對隊長這突如其來的話,圍繞在青年的幾個人感到無比驚訝,他們眼中總是無所畏懼的可靠隊長竟然退縮了。
“剛剛那個家伙不簡單,走了這么多次路,你們什么時候見過有這么一伙人做走私的?”
“那,說不定他就是一個愣頭青呢?”
“老三,你最近是不是結(jié)婚結(jié)傻了,你見過那個愣頭青能成長成魂王?”青年有些無語地盯著在一旁活躍氣氛的老三,
“況且,如果他真得是一個愣頭青,那不是~更可怕嗎?無論是他身后有人還是他本身是大氣運者,我都不想自找麻煩?!?p> 看著大哥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幾個人相視一眼之后也應和下來,至于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們的隊長不在乎,他們也不在乎。
而此時走遠的戴銀遇見了一條小溪,看著逐漸升起的太陽和在草木間緩緩流動的泉水,戴銀覺得自己應該吃頓午飯。
幾根藍銀草纏繞形成一根魚竿,戴銀在溪邊生了一堆火,盤腿而坐。釣竿輕輕一甩,藍色的魚鉤便遁入水中,不一會,一條魚就被勾出了水面。
山上的溪流是由泉水流淌侵蝕石質(zhì)的山巖形成的,泉水冷冽,能在這里生長的魚既沒有土腥味,體內(nèi)也有足夠的脂肪。
揮手成刀,刨開魚腹,丟棄內(nèi)臟,將魚處理干凈,在魚腹內(nèi)放上野姜、山椒和鹽,用藍銀草細線縫好,穿好后在火上慢慢地翻動烤制。
烤魚是很簡單又很復雜的菜,即使是未開化的猴子,也知道要如何翻動棍子上的魚肉,但是想要把烤魚做好,卻并不容易,需要精確判斷火候的能力。
感受著桿子傳來的震動,縫合的魚腹中在漸漸積累魚身上滲出的汁水,混合著魚腹中的調(diào)料,成為了美味的魚湯,隨著加熱的繼續(xù),湯頭漸漸地滲透進魚肉,將那股鮮美的滋味傳遞道魚身上的每個位置。
當魚腹的湯汁完美地收入魚肉之中,戴銀輕輕壓了一下燒烤桿,魚皮在火焰的燎烤下變成了滿是酥脆感的金黃色,戴銀的特質(zhì)烤魚,完成了。
將火焰熄滅,輕輕聞了一下這條烤魚,感受這撲鼻的鮮美,戴銀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有加糖,他直接拿起這條魚,嘴巴張開到一個不可理喻的寬度,用一種吞劍自殺般姿勢將整條魚連同桿子一起從頭到尾地吞入腹中!
感受著肚子中爆裂而出的鮮美感。戴銀滿意地笑了:
雖然用人類進食的方式吃飯也很不錯,但是偶爾用最原始,最野性的方法進食也不錯。古人類說得好啊——“家花香,野花也香”。
熄滅火種,飽餐一頓的戴銀繼續(xù)向遠處走去,按照計劃,在太陽落山之前,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趕。
在戴銀享用野炊的時候,留在紫竹鎮(zhèn)地李榮樺看著眼前正在拘謹著吃著雞肉的女孩兒,溫聲細語地問道:
“是不是想他了,別擔心,他只不過是出門做個生意,不會遇到什么事情的,多吃點,看看我做得雞肉,絕對不必他差。好好吃飯,要是他回來看見你瘦了,又該怪我了?!?p> 炎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開始埋頭苦吃起來。別說,雖然老板和李爺爺身上都有一種草木的香味,但是兩個人做菜的風格卻很不同。
老板喜歡做一些濃油赤醬的肉菜,李爺爺卻主要吃一些清甜口的素菜,和老板不一樣,李爺爺并不喜歡吃雞肉,反而對鴨子肉情有獨鐘。
聽他說,雞放出去會叨食別人種好的莊稼,但是鴨子卻能放到田里幫忙啄食雜草,所以他更喜歡養(yǎng)鴨子,吃鴨子。
看著一個可愛的女孩悶頭吃著自己精心準備的飯菜,本來是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此刻李榮樺的心中卻無比糾結(jié)。
他在壓抑自己將這個女孩撕碎的沖動。
人類的情感是復雜的,對于自己熟悉的人,人的情感是雙面的,包括喜愛和厭惡。正所謂情深不壽,人類不存在不包含厭惡的喜愛,如果一個母親因為喜愛過度關注自己的孩子,那么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夭折。
無論母親有多愛自己的孩子,她都保有著厭惡這個孩子的權(quán)力。這也是為什么絕望擊垮了母親的希望時,她們總是更習慣于殺了自己的孩子。
“原來我這么恐懼你啊……”
“戴銀……你這個怪物!”看著自己放在桌下,已經(jīng)忍不住有些顫抖的雙手,李榮樺第一次直視了自己的內(nèi)心。
如同自己年輕時的那個血色夜晚一樣,自己的身體正在因為本能被理智壓制而無能地戰(zhàn)栗。自己對這個小女孩的喜愛被自己對戴銀的忌憚?chuàng)艨辶恕?p> 面對必死的絕境,很多人都會爆發(fā)出飛蛾撲火式的勇氣,但是如果讓人看到一絲絲渺茫的生的希望,人類會變得無比懦弱。
當戴銀第一次接觸自己,李榮樺覺得自己很堅強,因為那種衰老疲憊者的勇氣鼓舞著他,他看著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早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會如稻草一般死去的結(jié)局,與戴銀的斗嘴更是進一步提升了他活著的樂趣。
但是當藍雨晨覺醒了魂力時,一切都變了,那種沉寂了許久,陪伴他走出無數(shù)低谷的直覺再度出現(xiàn)了,他在藍雨晨身上看到了有著那么一絲絲的可能了結(jié)自己那放不下的過去。
在那一刻,他那曾經(jīng)因為懦弱而死去的心,再度活了起來。
但是當一個人走到懸崖邊上時,瞎子往往比明眼人更加平靜。他嘗試在戴銀面前顯示自己的實力,可是當戴銀向他展示自己皮囊下的一角時,那種直面無限深淵的無力感讓他四肢乏力,整個人如同被蛛絲吊在了懸崖上,掙扎也不是,不掙扎也不是。
“李爺爺,我吃飽了?!毖孜杩粗萑胨妓鞯睦顦s樺,小心翼翼地說到。
“那正好,雨晨,你帶著炎舞去庫房認識一些藥材吧!”在臉上擠出來些笑容,打發(fā)了兩個孩子后,李榮樺用力地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道:
“沒有活路啊!稻子才泛青,孩子剛半大,上哪里找活路啊!”
將手向懷里掏去,卻抓了個空,李榮樺才想起自己地老煙槍被拿去浸泡養(yǎng)護了,煙葉子也沒炮制好。
沒了煙讓他更加心煩意亂,攤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藥房中,藍雨晨拿起一株像枯枝一樣的草藥向炎舞介紹,
“這是枯冬,這種藥只有在母株冬天受了凍災才能在初春采集,藥性溫和,可以中和多種草藥的沖突和副作用……”
撒旦的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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