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兩年多,不同于范閑那邊,范若若只是玩笑式催他來京都,兩兄妹之間的小趣味。
范離這邊,范若若自去年開始就十分認真地問他什么時候回來,明明有探親假,為什么一直不回來。
每次收到范若若的信,范離都只能含糊其辭,反正就是無限期的往后拖。
范離在西邊立了大功的消息,得了慶帝的大肆稱贊,早已在京都傳揚開來,柳如玉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不過她現(xiàn)在和范離關(guān)系尷尬,便是收到家里要與范離交好的消息,柳如玉也不知道采取什么行動。
她和范離的關(guān)系本不該如此的,可終究是被她自己親手毀了。
被趕出書房的范離才走出沒多遠,就碰上了過來找范建的柳如玉。
柳如玉自覺尷尬,對于范離給她行禮,只是微微點頭,然后逃也似的往范建書房方向走去。
看出柳如玉有些異樣的范離,也不放在心上,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自己小院處走。
這些年,柳如玉對待他的態(tài)度一直有些奇怪,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得了消息的范若若早早便在范離院里等著他,只是手上拿著的一根一尺來長的木棍有些不太和諧。
剛到院門口的范離,就看到范若若拿著一根木棍坐在院子中心的亭子里,等著他回來。
那根木棍是他離府從軍那年,范建交給范若若,用來管教范思轍那熊孩子的,范離也只在范若若的信中,聽說過這根木棍。
至于為什么會一下子就認出這根木棍,可能就是單純的直覺吧。
“若若,我回來了?!?p> 范離的眼神游移不定,遲遲不敢踏入自己的院子,也不敢正視范若若緊緊盯著他的雙眼。
“哥,你教導(dǎo)過我,做錯了事就需要認罰。”
“呃~是的。”
一個已經(jīng)快一米七高的少年,被一個只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逼得不停往后退,這一場景,看著難免有些好笑。
“那哥做錯了事情,是不是也要認罰呢?”
范若若小步不停靠近范離,拿著木棍的手背在身后,眼睛微微瞇著,露出個甜甜的笑容,像極了一只小狐貍。
這個笑容讓范離不自覺的想到范夫人,不愧是母女倆,笑起來都這么相似。
“那,哥認罰,若若想怎么罰哥呢?”
范離也不在后退,伸手在范若若頭上摸了摸,嗯,手感不如以前好了。
幸虧范離這話沒說出口,否則今天這局面就沒這么好收場了。
“既然哥認罰,那哥你把衣服脫了。”
這話一出口,范離一下子被驚到,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范若若。
“我只是想看看哥的傷口,哥想到哪兒去了?!?p> 這個世界的孩子是早熟的,九歲的范若若,對于男女之事已經(jīng)有了幾分粗淺的了解,一下子臉色羞紅。
“是哥的錯?!?p> 范離果斷認錯,接受過信息大爆炸時代洗禮的他,有的時候思想確實比較容易跑偏,不過也是范若若說得太含糊導(dǎo)致。
當(dāng)然,他也不可能去和范若若爭。
到底還是心疼自己哥哥,等范離洗漱出來,外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桌飯菜。
現(xiàn)在不是飯點,只能是范若若特意命人準(zhǔn)備的,還都是范離平日里比較愛吃的菜。
即便知道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范離一定會受傷,所以才會托傳信的家丁給范離帶藥,可當(dāng)真正看到范離身上那些傷疤時,范若若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有的傷疤已經(jīng)復(fù)原,只剩一道淺淺的印子,可有的傷疤,過去再久,也如一道溝壑,橫亙在范離的身上。
“哥……”
見范若若看見自己身上傷疤的樣子,范離心頭一陣抽痛。
都說傷疤是男人身上的勛章,可是這些所謂的勛章越多,他親近之人看見便會越心疼。
他,讓范若若擔(dān)心害怕了。
“哥和若若保證,之后我身上不會再多一道傷疤,我不會再讓若若替我擔(dān)心害怕了。”
“那這次,哥一定要說話算話?!?p> 范若若聲音還帶著絲絲哭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這是在儋州時范閑教她的。
雖然覺得很幼稚,但范離還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和范若若拉鉤。
若是幼稚一次能換范若若安心,也是值的。
兄妹倆相視一笑,放開自己的手指。
“雖然不知道哥為什么那么努力,但若若會一直支持哥的?!?p> 范若若起身,想要把桌上范離造成的一片狼藉收拾掉,結(jié)果被范離按在椅子上,看著這些東西被范離自己收拾走。
第二天天才微亮,范離便跟著范建進了皇宮,在金鑾殿外頭候著。
金鑾殿只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員才能上朝議事,其余等級的官員,無召不可私自進殿。
在外頭大概是候了半個時辰左右,范離便聽到殿門口一個尖細的聲音,讓他進殿見駕。
整理好身上的衣冠,范離跟著剛剛叫他的那位內(nèi)侍,走進了金鑾殿。
和前世的紫禁城相比,慶國的皇宮顯得樸素了些,不過還是十分的金閃閃。
端坐于龍椅之上的那個男人和幼時那次一見相比,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唇上也蓄起了胡須。
“頭抬起來看看。”
慶帝頗有意味地盯著臺下的范離。
“嗯,看著比小時候結(jié)實多了。行了,起來吧,去你爹那兒待著。”
“謝陛下?!?p> 范離起身站到范建身后右側(cè)方,沒有站在官員的隊伍中。
朝政議事范離懂得并不多,聽得有些懵懵懂懂,不過還是牢牢記在腦中。
他聽得懵懂沒關(guān)系,范建聽得懂啊,不懂回去問他就成了。
而且這朝堂之上,也不是沒有他看得懂的東西。
有些官員面上爭得面紅耳赤的,實際背地里互相在使眼色打配合,有些官員面上一片和諧,實則暗地各種針鋒相對。
看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范離,想不想去滄州和北齊玩玩?”
站在后面裝木頭人的范離,突然被慶帝提起。
抬眼看了下龍椅上的慶帝,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
“微臣聽?wèi){陛下吩咐?!?p> “小小年紀這般重的規(guī)矩,一點都不像范建教出來的孩子?!?p> 年輕時的范建,可謂是京都名頭最盛的一批紈绔子弟之一。
便是如今年紀大了,有了孩子,性子磨下去了不少,偶爾還是能和他掀桌子。
“想去不想去直說,朕恕你無罪?!?p> 范建一直低著頭,范離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自己應(yīng)對。
不過,之前在書房范建說過,會想辦法送他去滄州,那答應(yīng)下來,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微臣想去?!?p> “那你就不用回定州了,三日之后,啟程去滄州,你的人朕會讓人將他們送去滄州與你會合,如何?”
雖然不明白慶帝為什么對自己這般優(yōu)待,但范離還是出聲應(yīng)承下來。
“微臣謝過陛下。”
四壹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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