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到!”
所有人朝著門口看去,只見一抹殘留的白影從人群閃過,一個戴著半邊面具的人便站在了大廳的主位上,此人身材魁梧,皮膚略黃,眉宇濃密,看起來,估摸三十來歲。
一張臉或許是因為面具的原因,看起來兇神惡煞,不好相處,即便他勾起了另一邊的嘴角,也無法沖淡他那有些兇的面相。
就算只是憑借半張臉,萬沐傾還是認(rèn)出了此人就是當(dāng)年陸澤鳴的首徒,慕藍(lán)。
“慕莊主?!贝髲d中的人看到來人,各各抬手行禮道。
那態(tài)度,讓萬沐傾看來,這些人貌似很敬重此人。
慕藍(lán)虛抬了一下手,拱手道:“感謝大家賞臉。各位無需多禮,請坐請坐,就當(dāng)做在自己家一樣?!?p> “多謝慕莊主?!?p> 慕藍(lán)在人群里掃了一眼,正要坐下時,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清妙,不得不說,她美的有些不可方物,就算比她年輕十來歲的徒弟狐魅也趕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但,這個女人,太危險了!否則……
他道:“不知夜羅門獄仙子來我莊,有何貴干?”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慕藍(lán)說的是誰,很多人,只是聽過這個名號,從未見過此人。
有些年長一些的人,似乎認(rèn)出了,但又不敢確定,畢竟獄仙子已經(jīng)退隱江湖十多年了。
清妙腳步停了一下,對著慕藍(lán)道:“我已非夜羅門中人,也不是什么獄仙子,小女姓清,單一個妙字,來此,自是受莊主盛邀?!?p> “哦?據(jù)我所知,雪域莊好像并沒有給清妙姑娘送請?zhí)?。”慕藍(lán)說道。
巡邏的弟子估計是無人認(rèn)識此人,否則,他也不會現(xiàn)在才知道此人已經(jīng)到了雪域莊了。
“自是跟我門派之中人而來?!鼻迕钫f,
“何門派?”慕藍(lán)問。
“傾辰派?!?p> 傾辰派眾人:“……”
清妙一邊說一邊走到了萬沐傾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他們看了過來,本只想打算低調(diào)行事,沒想到被著清妙一攪和,成了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
萬沐傾心里頓時升起一股無明火來。
“清妙前輩,你說你自立門派也不跟我們這些老朋友打個招呼。我們也好去你派中討杯酒喝才是啊?!币晃豢雌饋碛行傻蔚喂媚?,靠在一處柱子邊,雙手環(huán)胸的說道。
“我不是門主?!鼻迕畹恼f了一聲。
“不是門主?”慕藍(lán)目光來來回回的從其他幾人掃了過去:“那不知誰是門主?能讓當(dāng)年的獄仙子鞍前馬后?”
太多目光交織在一起,這臉皮夠厚,也經(jīng)不住這么多目光長時間的注目。
萬沐傾正要站起來,寧辰羽抬手壓了一下她的肩膀,像是無力似的從她肩膀上借力:“在下姓寧,是本派門主,我見清妙姑娘武功高強(qiáng),便花錢請她來充下本派場面,只沒想到清妙姑娘江湖地位如此之高,實在是………”
萬沐傾看著寧辰羽握住折扇的手,泛起了青筋……
慕藍(lán)又看了一眼清妙,這話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以清妙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至于要依附這樣無名之派,可她出自夜羅門,又叛出夜羅門,其他門派也無人敢收。
這人嘛,總是需要花錢的,這些人年紀(jì)輕輕,一看就知道不知此人到底什么身份。
心里便覺得,這寧門主的話,有幾分可信,他道:“既然來了,那就是朋友。寧門主,請坐?!?p> “多謝慕莊主?!?p> “傳聞當(dāng)年清妙長老一心臣服于夜羅門前任門主獄閻王,只因他生的妖俊,獄閻王對你更是愛護(hù)有加,我當(dāng)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這傳聞好像有那么幾分真?!蹦菋傻蔚蔚呐涌吹綄幊接疬@模樣,又開口道。
萬沐傾:“……”
當(dāng)年她因為一張臉生的可男可女,所有的營養(yǎng)都用來長身子了,把上身脫了,其實也跟個男子無甚區(qū)別,便一直以男裝在視人。
這世人便都以為,當(dāng)年的獄閻王是個男子。
除了死去的夜煞,跟清妙,無人知她女兒身。
當(dāng)時,江湖上還傳聞,清妙其實是她的侍寢侍女,不然怎么可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萬沐傾不由看了一眼寧辰羽,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萬沐傾:“……”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獄仙子!
“大家能來,那就是看的起慕某,能相聚一堂,那就是緣分,就是朋友,這些都是當(dāng)年的老黃歷了,何須再提?來來來,慕某先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英雄的來到,讓蔽舍蓬蓽生輝?!蹦剿{(lán)端著酒杯,看到下面竊竊私語的聲音,將注意力引向了自己,喊道。
大廳的注意力立馬轉(zhuǎn)移了,舉起了酒杯,彼此之間開始推杯換盞,卻心思各異。
萬沐傾往后靠了一下,抬了抬下巴,問道:“那人是誰?”
清妙朝著她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將被萬沐傾撞倒的酒杯扶了起來,拿出手帕擦了擦桌子:“夜羅門五主之一,鬼陰?!?p> 鬼陰?夜羅門的人也來了,但,這慕藍(lán)好像并不知曉。
“夜羅門什么時候出五主了?”萬沐傾這話一出,便自知失言了,清妙莫名其妙跟著他們的目地誰也不知道。
當(dāng)真是看上寧辰羽了?
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她跟清妙在一起十多年,從未見她對哪個男子上心過,當(dāng)年煜洛長的也不差,對她真是一顆心,可清妙姑娘高冷的很,連一個眼神都沒吝嗇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便總覺得清妙是沖著她來的。
寧辰羽也側(cè)耳聽著,聽到萬沐傾這話,不由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余光又朝著清妙看了一眼。
只見她手中動作微頓,抬眸看著萬沐傾微側(cè)的腦袋。
眸光閃動。
“我就是聽說書先生說夜羅門以前是就只有一位長老,沒聽過什么五主?!比f沐傾連忙低聲解釋了一句。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好像就有了某種掩蓋的味道。
寧辰羽用酒杯擋住了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微搖了搖頭。
清妙眸子動了動,好像眼睛微微彎了彎,她道:“當(dāng)年雪域莊前任莊主陸澤鳴可沒這么愛廣交江湖人士?!?p> 啊,也是,一代門主一代規(guī)矩。
“為什么要幫我?”清妙低聲問道。
“我沒幫你,是他。”萬沐傾指了指寧辰羽,說:“倒是你,一路跟著我們,還在此將我們推進(jìn)所有人的視線里,是何用意?”
清妙忽然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p> 萬沐傾聽到那笑,立馬扭頭看去,就見她一手支撐著腦袋,露出了一個沒有任何偽裝的笑意,她內(nèi)心:“……”
她只有在心情很好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態(tài)。
萬沐傾當(dāng)場就把身子坐直了,遇到她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應(yīng)該先把劍架在她脖子上,質(zhì)問她。
或者,直接給她一掌,報當(dāng)年的一掌之仇。
為什么沒有?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