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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之下

第十二章 南轅北轍

血衣之下 景芳玉蛟龍 4303 2021-04-14 22:47:20

  朱崇虎隨即腳步一動,右臂一伸,握住了章青長劍的劍柄,而那劍尖恰好抵在章青的咽喉之處。

  “還要試試么,章青?!敝斐缁⒛曊f道。

  章青被朱崇虎用長劍制住,此刻自然是不敢再動了,他盯著自己咽喉上的長劍,喃喃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朱崇虎一抬左臂,突然一掌打在章青的胸口,章青應(yīng)聲而倒。朱崇虎上前一步,又將劍鋒架在章青的脖頸之上。

  “章青,徐萬,你們是蜀南絕劍門來的,段凌雄的弟子,對吧?!敝斐缁⒄f道。

  章青和徐萬是絕劍門掌門段凌雄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在中原武林中也有些名聲,和另一個絕劍門弟子被武林人士合稱為“蜀南三俊”。因此往日他們二人在中原各地行走之時,也常有一些江湖中人認識他們,但這二人的名聲倒還遠遠沒有傳至關(guān)外。所以章青是絕沒有想到朱崇虎這關(guān)外之人也能認識他們二人的。

  “你是怎么知道。。。。。?!闭虑噜?,掙扎著欲起身。

  章青和徐萬此次來到關(guān)外是奉了師傅的指令的,臨走前段凌雄還囑咐他們要隱匿身份,低調(diào)行事。因此章青此時見己方身份暴露,便想問個明白。

  朱崇虎未等章青把話說完,便使長劍在他脖子上稍一用力,長劍淺淺地劃破了章青的皮肉,一絲鮮血流了出來。

  “小子,別亂動,也別廢話,我問你,你們今日有否見過我家少掌柜?”朱崇虎凝聲道。

  章青知道朱崇虎口中提及的少掌柜是那搶了他們馬匹包袱的少年,一想到那少年,他心中的怒氣不免又起,但是眼下劍鋒在喉,他自然是不敢亂動,只是咬了咬牙根,雙目有怒火一閃,便只是盯著朱崇虎,閉口不言。

  朱崇虎觀人入微,他瞧見了章青面色有變,便猜想他們二人定和朱云兒打過照面。于是,他手臂稍稍用力,長劍又在章青的脖頸上割深了一些,有更多的鮮血自傷口出流出,章青面皮一抽,疼地有些顫抖。

  “我知道你們見過他,告訴我,我今日便放了你,不然,我恐你小命難保?!敝斐缁⒎畔潞菰挘鲃荼阌忠谒弊由鲜箘?。

  “別,別殺我?guī)煾纭!币贿叺乖诘厣系男烊f突然開口了。

  “老子技不如人,斗不過你,你若想出氣,殺了老子便是。”徐萬緩緩站起身,猛地咳嗽了一陣,說道:“你放他走,他會即刻回中原,不會再留在此地了。”

  徐萬此話,是章青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二人脾氣相左,相處數(shù)年,常有爭執(zhí),他向來知道徐萬寧折不彎,莽撞沖動的脾性,若這把劍此時是架在徐萬的脖子上,他必會大罵幾句,引頸受戮,絕不會說一句求饒的話。不想今日為了自己,徐萬竟服了軟,還拿他的性命來換自己的性命。

  朱崇虎本也不想殺了章青,只想嚇唬嚇唬他,好從他嘴里得到朱云兒的消息。眼下聽徐萬此話,他便使劍尖拍了拍章青的臉頰,眼盯著徐萬,說道:“要我不殺他也行,將我家少掌柜的下落說出來?!?p>  徐萬低頭沉吟了一番,看了眼躺在地上章青,重重一點頭,說道:“好吧。”

  緊接著,徐萬便將今日他們二人在茶鋪上與朱云兒相遇,被朱云兒搶去馬匹和包袱的事兒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朱崇虎。

  “那兩個酒鋪和客棧的掌柜的也是你們打傷的,你們還搶了他們店里的銀兩?”龐玉成指著徐萬,怒聲道。

  徐萬苦笑一聲,道:“不錯,是老子干的?!?p>  其實幾個時辰前傷人劫財?shù)膬蓸妒聝海际钦虑嗨鶠?。徐萬不屑做那強盜之行,不僅沒有動手,還在一邊勸阻章青,只是章青不聽。但此時章青的性命落在朱崇虎手上,徐萬無奈,只得自己頂下這兩樁惡行,好讓朱崇虎遷怒于自己,而放過章青。

  “兩個惡賊,豈能放過你們!”龐玉成咬牙說道,提劍便要殺了徐萬。徐萬嗤笑了一聲,雙目一閉,只等一死。

  “慢!”朱崇虎抬手握住了龐玉成的臂膀,說道:“放過他們兩個吧?!?p>  “可是,虎爺,他們。。。。。?!饼嬘癯刹唤獾卣f道。

  朱崇虎嘆了口氣,說道:“他們二人出身名門大派,師承絕頂宗師,本不是什么奸惡之徒,今日做下此事,也是事出有因,且那兩個掌柜還活著,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p>  說罷,朱崇虎將章青的長劍插在了地上。

  龐玉成眉頭一皺,在地上狠狠一跺腳,無奈說道:“那就聽虎爺?shù)摹!?p>  徐萬本沒想到朱崇虎會就這么放過自己,頓覺頗為意外,方才又聽到朱崇虎口中的“名門大派”四字,難受的差點掉下眼淚來,悲喜交加之下,無話可說,提劍調(diào)頭便走。

  此時章青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深深看了眼朱崇虎,一拔插在地上的長劍,也跟著徐萬走了。

  朱崇虎看著遠去的二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仰頭喊道:“二位且慢?!?p>  章徐二人聞言,站住了,章青轉(zhuǎn)身,不解的看著朱崇虎。

  朱崇虎轉(zhuǎn)頭看著龐玉成,笑著說道:“龐四爺,借你的馬一用。”

  龐玉成不解朱崇虎何意,呆呆的只得點頭。

  朱崇虎快步走去,牽上龐玉成的馬匹,又拽上自己的馬匹,走到章徐二人近前,將韁繩遞到二人面前,說道:“你們是想憑著兩只腳走回關(guān)內(nèi)么,騎上馬快走吧?!?p>  朱崇虎此舉,讓章青與徐萬萬分震驚。他們能保住性命已然是朱崇虎大度了,朱崇虎竟然還以馬匹相贈,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徐萬傻傻地看著朱崇虎,不敢去接他遞過來韁繩,章青見狀,忙向朱崇虎拱手施禮,道聲“多謝”,接過了韁繩,翻身上馬便要走。

  朱崇虎看著呆滯的徐萬,笑了笑,突然凝聲說道:“趁我還未改變主意,快回去關(guān)內(nèi)吧。我今日還有要事在身,不殺你們,但若是以后再教我知道你們有害人之舉,我必不留情。”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

  徐萬仍舊呆在那里,只是愣愣地點點頭。

  章青已經(jīng)行了幾步,回頭看徐萬仍在那里發(fā)呆,一揚韁繩,喊道:“師弟,快些走了?!?p>  徐萬這才回過神來,上馬揮韁,朝著章青那兒去了。

  龐玉成看著遠去的絕劍門二人,不解地問朱崇虎道:“虎爺,您方才說他們二人罪不至死,那您放他們走便是了,為何還要將咱們的馬匹給了他們?”

  朱崇虎晃了晃腦袋,自懷里掏出銀兩,遞到龐玉成面前,說道:“龐四爺,你的馬算是我買的?!?p>  龐玉成哪敢接朱崇虎的銀子,連連擺手,急聲說道:“哎呀,虎爺,我怎么能拿您的銀兩,我們龐家在此雖算不上什么巨富,但也有些家財,一兩匹還是不在乎的。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您如此的不記仇。”

  “龐四爺,我可不是什么不記仇的人,”朱崇虎笑了笑,接著說道:“只是這章青和徐萬放在中原武林中確也算是一代少俠。之所以今日他們有此舉,我和我們家少掌故也有罪責(zé),不可全怪他倆。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這兩匹馬,也算是我替云兒賠罪了。讓他們速速離去,此事也就了了。”

  龐玉成低頭拱手,嘆道:“久聞‘虎爺’仁義當先,氣度非凡,今日得見,果真如此,玉成佩服?!?p>  朱崇虎聞言大笑,一拍龐玉成肩膀,說道:“龐四爺,你可別再說這些話了。吶,銀子拿著?!闭f著,便把那銀子塞到了龐玉成的手上。

  龐玉成剛要推辭,朱崇虎便伸手將銀子牢牢地按在他的掌中,又開口道:“這銀子你一定要拿著,你若不要,就替我給那兩個掌柜的吧?!?p>  龐玉成見朱崇虎如此堅決,便無奈一笑,將銀子揣進了懷里,說道:“虎爺,那這銀子我就收著了,我定會和那兩個掌柜的說,是您‘虎爺’給他們的這銀子?!?p>  “哈哈哈,都依龐四爺?shù)??!敝斐缁⑺室恍Γ值溃骸霸蹅冊诖颂幰汛瞬簧贂r候了,快去‘百順賭坊’吧?!闭f罷,便朝前走去。

  龐玉成趕上幾步,說道:“虎爺,今后我求您可別再喊我‘龐四爺’了,在您面前,我可當不起這‘爺’字兒。您就叫我玉成吧。”

  “哦?”朱崇虎看了眼龐玉成,又道:“在下知道了,龐四爺?!?p>  “多謝虎爺,”龐玉成一點頭,又覺得不對,叫道:“您怎么還是。。。。。?!?p>  “哈哈哈哈。。。。。?!秉S土之上又響起了朱崇虎爽朗的笑聲。

  。。。。。。

  白順賭坊內(nèi)堂,有六個漢子圍坐著一張大桌,閑談著什么。正在他們相談盛歡之際,又有兩個漢子快步走了進來,正是龐玉成和朱崇虎。

  那六個漢子見到朱崇虎和龐玉成進來,都站了起來。這六個漢子中,有五人都是朱崇虎相識之人,正是宋博言,李久年,和龐家三兄弟。

  眾人將他二人讓到座上,也都各自坐下了,龐家老大開口問道:“虎爺,那兩個絕劍門的人怎么樣了?”

  還未等朱崇虎說話,同來的龐玉成便獻寶似的將剛才的事兒向眾人講了,眾人齊齊贊嘆朱崇虎武藝高超,仁勇兼?zhèn)洹?p>  朱崇虎笑了笑,擺了擺手,看向宋博言,說道:“博言兄,我方才聽久年兄說,您這兒有我家少掌柜的下落了?可是找到我家云兒了?”

  “我倒并未找到您家少掌柜,”宋博言起身為朱崇虎倒了一杯茶,坐下說道:“只是有人見過他了。”

  說罷,宋博言看了一眼他身邊之人,此人是這個房中朱崇虎唯一不認識的,身材稍矮,面黑而干枯,正是關(guān)外人士的長相。他的雙目尤其的有神,看著應(yīng)是個精明之人。

  “這位兄臺是?”朱崇虎發(fā)問道。

  那人起身,兩步上前,握住了朱崇虎的右手,雙眼炯炯有神,神情分外驚喜,說道:“虎爺,久仰大名??!我叫劉滿,也是關(guān)外人士,往日也常入關(guān)做些買賣,您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貫耳啊,今天我可總算是見著您啦!”

  這劉滿如此熱情,倒讓朱崇虎頗有些意外,被他緊握著的右手也不知該不該抽出來。

  “哈哈哈,你這黑蠻子,平日里我還從未見過你如此的待人客氣?!彼尾┭砸慌膭M的肩膀,招呼他坐下。說罷,又對著朱崇虎說道:“朱兄,這劉滿是個馬販子,常將關(guān)外和中原的馬匹來回販賣,與久年兄也是相識的。只是他人生的黑矮,往日處事也是頗為蠻橫霸道,因此關(guān)外相熟之人都喊他作‘黑蠻子’。就是他今日見過你家少掌柜的?!?p>  “哦?”朱崇虎一臉驚喜,看著劉滿,問道:“請劉兄細細講來?!?p>  “正是,正是,”劉滿飲了口酒,說道:“就在一個多時辰前,在此處南邊,臨近關(guān)內(nèi)之處,有一個少年牽著兩匹白馬尋到我,那少年說他是在路邊酒家處打聽到我這邊收好馬,這才找到我處,將一匹馬賣于我的。哎呀,那可是匹中原的好馬呀。”

  朱崇虎猛然想到徐萬與自己所講的,朱云兒強搶了他們兩匹白馬的事兒,這倒是恰好和劉滿所說的對上了。

  想到這里,朱崇虎忙問道:“劉兄,我且問你,那少年是否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中等身形,眼耳口鼻都生得標致,操著一口關(guān)外口音,言語舉止活潑靈敏?!?p>  劉滿皺了皺眉頭,又舒展開來,猛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如虎爺說的這般。”

  “不是這臭小子還能是誰!”朱崇虎拍案而起。

  “只是我見那少年身上有傷,”劉滿又皺了皺眉頭,一指自己肩頭,說道:“就在他的肩膀之處,肩胛之處有血跡?!?p>  朱崇虎聽到此處,心里不由得顫了一下。

  他在客棧中待了十幾年,是看著朱云兒長大的,自然也早已將朱云兒看作自己的親侄兒了。眼下聽到云兒受傷,他豈能不憂心。

  宋博言能看得出朱崇虎心中的擔(dān)憂,便說道:“朱兄切莫過于憂心,我方才聽劉滿說那少年雖有傷勢,但是傷勢不重?!?p>  “不錯,虎爺,您家少掌柜受的只是些皮外傷,他將那白馬賣于我之后,便騎上另一匹白馬,騎馬遠去了,我看他與我說話時,還有策馬之時,面容身形都無異樣,應(yīng)該只是小傷,不礙事的?!?p>  “那就好,那就好,”朱崇虎這才舒展了眉頭,緊接著又張口問道:“劉兄,你說他又騎馬遠去了,他去了哪兒你可知道么?”

  “他去了何處我卻不知道,只是我看他是往南直去的,應(yīng)該是關(guān)內(nèi)中原方向?!眲M說道。

  “好小子,你到底還是入了中原了?!敝斐缁⒖嘈χ鴵u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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