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相處淚紅顏,過眼如云世變遷。
一朝含冤江湖蕩,尋真辨?zhèn)纹迫f千。
一年時間轉瞬而逝。
這一年里,為了小輩的情投意合,宮歌珞與溫詡言商議后決定將葉青鋒與夏璃沫一同留在無痕劍派中,讓他們在朝夕相處中培養(yǎng)感情,再于一年后大婚。
一年時間里,正如二人所料一般,葉青鋒兩人之間也是從起初的羞澀,逐漸到了熟絡,親密的地步。
一年約期已至,八路英雄齊聚,只為見證兩小的情締結果。
此日,同為艷陽高掛之日,座無虛席,而牌面也是比先前大了許多。同樣的紅帷錦繡大桌足足有十六方之多,石凳更是不知其數(shù),長長的紅毯鋪蓋于大地間,一直延續(xù)到場地中央的臺上。
今日的比武臺大不同前,紅布紅幡,四處皆是彌散著喜慶之氣,曾經那大氣磅礴的“無痕劍派”早已不在,代替的是一面迎風而曳的金字大旗,靈動飄逸的筆體書寫著喜氣之意。
群雄匯聚,風云聚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事將至。
宮歌珞與溫詡言聯(lián)袂而來,步伐穩(wěn)健,卻又輕盈無比。司儀上臺,赫然是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他微微佝僂著身軀,抬起頭來,是一張陰森的臉。在他的面龐之上有著道道疤痕,猙獰可怖。
臺下的眾人一看,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開始議論紛紛,只因為此人正是二十年前一度稱名江湖,卻又在一夜間消失的“鬼老”,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強,人們只知道那如鬼魅般的一人一劍,黑夜里如死神版的審判,以及那出手的狠辣與決絕。但凡是他的仇家,沒有人躲得過他的追殺。
說來奇怪,他曾立下規(guī)矩,但凡能躲得過他的追殺一天的人,他都會給予一條生路。然而,數(shù)年間,還是無一人生還,足見其實力之強。
所以,江湖人送了他一個外號,便是“鬼老”,寓意著黑夜中如鬼影般的如影隨形,無處遁藏。
只是,眾人沒想到的便是如此實力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出席此會,還做上了司儀,這不僅讓這些老江湖心生忌憚。
“老朽二十年前,僥幸闖出一片天地,得一名號。今有幸在此見證年輕一代少年少女的姻緣締結。那么,讓我們請出今日的主角?!?p> 鬼老絲毫沒有在意眾人的議論,顧自說出了似是本來備好的說辭,隨后,只見他右手握劍,猛然出劍,一劍憑空揮向了比武臺后方不遠處的一個木屋。
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劍氣凌空飛去,瞬間來到木屋前,毫無阻礙地劈在了木屋之上。隨后只聽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來,木屑飛舞,木屋瞬間炸裂,露出了屋內聯(lián)袂的兩人。
兩人于飛舞的木屑間并肩而行,一步步向著比武臺走去。
這突然的一手瞬間震撼了在場之人,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會出劍氣,精準地劈碎木屋,而不露絲毫劍氣傷到屋內的人,這功力足見一斑。
眾人驚嘆之間,葉青鋒已是攜夏璃沫之手,翩翩上了比武臺。映入眾人眼中的是一對少年少女,少年身披紅袍,腰間白玉劍別住,自有一副出塵脫俗的清新;少女身著紅裙,長裙拖地,頭戴一紅蓋頭,看不清面容,窈窕的身姿,婀娜而動。
“一揭蓋頭?!惫砝夏怯行┥n老的聲音傳出,響徹于天地,透著一股無可置疑之氣。
聽到提醒,葉青鋒上前一步,優(yōu)雅伸手,揭下了夏璃沫頭頂之上的蓋頭,露出了那美麗的真容。
“二拜天地!”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動,卻又有意思緊張與羞澀,隨后,他們同時轉身,面向天地,緩緩跪下,向前悠悠一拜,江湖人,信天信地,禮數(shù)不可廢。
“夫妻對拜!”
指令到達,兩人緩緩轉身,面對而跪,緩緩一拜。
“交杯酒!”
最后一個指令到來,完成了如此,兩人便是成為正式的
夫妻了。
鬼老話畢,立刻便有人捧著兩個酒杯和一個酒壺走了上來,放到兩人面前,便是立刻退了下去。兩人相視而笑,伸手拿過酒杯,葉青鋒用另一只提起酒壺,緩緩倒了一杯酒,然后,用手一拖,送到了夏璃沫的身前。
夏璃沫伸手接過,一飲而盡,隨后便是伸手接過酒壺,準備為葉青鋒倒酒,結束這最后的禮程。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手中酒壺脫手墜地,“咔嚓”一聲,酒壺碎裂,酒水飛濺。臺下眾人不知所以,見此場景,紛紛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然而,他們的疑惑之語還未得到解答,便是見到臺上的夏璃沫突然倒地,口吐鮮血,氣絕了。
這一幕著實驚詫了眾人,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葉青鋒和宮歌珞突然見到此場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立刻上前查探,然而,隨著查探的結束,葉青鋒猛然向后癱坐在了地上,眼中閃爍著疑惑與濃濃的悲傷。
夏璃沫死了,毒發(fā)身亡,還是那種見血封喉的劇毒。臺下眾人立刻騷動了起來,議論紛紛。鬼老見此情景,急忙一陣威勢散發(fā)而出,伴隨著一道毋庸置疑的聲音:“各位,本門突發(fā)狀況,恐無法招待周全,望各位自行離去?!?p> 說完,他便是迅速來到了夏璃沫的身前,再次探查了一番,確定了死因后,急速掏出銀針,蘸取了少些濺灑在地上的酒水,放于鼻前問了問,馬上面色大變。
“酒水有毒!”
“什么?”溫詡言和宮歌珞同時出聲。
“快,將葉青鋒拿下,搜身,看看是不是他下的毒?!本驮谶@時,溫詡言突然回頭壓低聲音對身邊侍衛(wèi)吩咐了一句道。
如此緊張關頭,并沒有人注意到她這一個反常舉動,然而,片刻之后,匯報的人回來了。
“報,在葉青鋒身上發(fā)現(xiàn)一小瓶毒藥,與小姐身中之毒一致?!?p> 由于此人并未壓低聲音,這句話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什么?青鋒怎么可能下毒?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怎么可能?證據(jù)確鑿,還能是誤會?宮派主,這件事您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落月劍派一個交代???”
“這件事我還需要調查一番,還容許溫派主給我一些時日?!?p> “好,我便給你一些時間,不過只有一天時間,如果一天之后,你們還是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么,我們便會發(fā)布江湖追殺令,追殺葉青鋒,還望貴派到時候不要出手干預,否則,我們不介意多滅掉一些人。我們走!”溫詡言似是早有準備,說完便是轉身,領著身后的侍衛(wèi)們忿忿離去。
而此時的葉青鋒還處于呆愣狀態(tài),他一直處于悲傷的狀態(tài)下,以至于被人搜身都沒有絲毫的反抗。
眼見溫詡言離去,宮歌珞急忙派人去尋找送酒杯與酒壺上臺的人,然而,卻只是發(fā)現(xiàn)那人已不知去向,無處可尋。
就在宮歌珞無比著急,忙前忙后尋找證據(jù)之時,葉青鋒卻是在一處山頭,手提一壺酒,身前放著一把精致的寶劍,淚流滿面,喝一口酒,撫摸一次身前的寶劍。
這把劍是夏璃沫生前所佩戴的寶劍,當?shù)弥龖K死之后,他便是回到小屋將這把劍取來帶在了身邊。
哭了一夜,他已是緩了過來,回憶著之前的場景,似乎那送酒之人在自己身前蹭過一蹭,當時他在喜悅之中,并沒有留意,然而如今回想起來,卻是疑點重重。
還有就是溫詡言的護衛(wèi)為什么第一時間搜自己的身,他們似乎早知道他身上有毒藥一般。
心懷種種猜疑,卻是沒有絲毫證據(jù),本來有些活潑的少年,一夜間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甚至中途宮歌珞來找他之時,他都是一直保持沉默,直令得宮歌珞干著急,卻是沒有絲毫辦法。
次日,溫詡言準時而至,討一個說法。然而,證據(jù)確鑿,唯一的疑點卻也是不知所蹤,宮歌珞絲毫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他本想要拖延一番,卻是被溫詡言直接道破:“沒有說法,對吧?你不要想著拖延時間,我們會發(fā)出江湖追殺令,他無處可藏。”
說罷,溫詡言一步跨出,堵住了宮歌珞的進路,然后她輕一揮手,身后眾多侍衛(wèi)直接便是一擁而上,進入了無痕劍派之中,開始大肆搜尋起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
進去的侍衛(wèi)突然集體撤了出來,為首的侍衛(wèi)手持一張字條遞到溫詡言手中,說道:“這小子已經跑了,我們沒找到任何的蹤跡,只有這一張字條?!?p> 字條上只有幾個娟秀的小字:“師傅,此事多有疑點,徒兒自尋線索去了,保重?!?p> “哼!好啊,無痕劍派做的很好,葉青鋒已逃,我們定會發(fā)出江湖追殺令的,還有你們無痕劍派好自為之吧,我們的一切交易中止!”溫詡言冷哼一聲,隨手一捏將紙條捏碎,然后一股氣勢散發(fā)而出,說完,便是轉身率眾人遠遠離去。
宮歌珞在聽到葉青鋒已經逃走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想到葉青鋒日后的處境,又是一陣擔心,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似是老了幾十歲一般,轉身向著派內走去,只留下短短一句話:“無痕劍派自此封山,永不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