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看了小半個時辰,石鋭凝在轉(zhuǎn)過了一個街角后,前方約百米的路北邊,一對威武的石獅子映入了他的眼簾,他知道,那里就是新昌縣的衙門口了。
“石頭!”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呼喊。
石鋭凝就是一怔,根據(jù)本體的記憶,稱呼他為“石頭”的,就只有一個人,毛建。
他扭頭循聲看去,就見一名胖乎乎的青年沖著他跑了過來,肚子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一臉焦急的神色。
“小毛,早??!你也這么早就過來啦?離班頭點卯還有小半個時辰呢!”石鋭凝熱情的打著招呼。
“點個毛線!”
毛建跑到了他的身邊,連吁帶喘的說道:“今兒是月假,你腦子被摔……”
話音戛然而止,毛建的瞳孔瞬間放大!
“你……”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石鋭凝,滿臉都是驚愕的表情。
“我怎么了?”石鋭凝兩手一攤,微微一笑。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毛建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能有什么事?區(qū)區(qū)摔了一下而已,權(quán)當給我撓癢癢了!”
“可是昨天你都涼了……算啦!不說這些了,沒事就好!”
毛建開心的笑道:“走,咱哥倆喝茶去!”
路邊的一個茶攤前,毛建連喝了兩大碗茶水,用袖子一抹嘴,長出了一口氣。
“我說石頭,你是不是腦子摔糊涂了,連月假都給忘了?還有啊,你好像變了,變得愛說話了。”
“哦?以前我都不怎么說話的嗎?”石鋭凝淡淡的一笑。
“你今天說的話比以前一天說的都多!以前你就只會說兩個字,‘嗯’,‘好’!”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石鋭凝開始裝傻。
“不記得了?這樣更好!”
毛建突然放低了聲音道:“石頭,你以為昨天那梯子突然滑倒是個意外嗎?”
“怎么?”石鋭凝眉頭就是一皺。
“去他媽的!那是班頭魏喜一腳踢倒的!”
“此話當真?”
“我看的真真的!”
毛建氣呼呼的說道:“他就是想弄死你,霸占你的捕快名額,我聽說他有個遠房表弟,經(jīng)常往他家跑,哪次都沒空著手,這不明擺著的嗎!”
他冷哼了一聲,接著又嘆了口氣道:“石頭,兄弟我實在是對不住你,我也是沒辦法啊,當時在場的那些人,除了我,哪個不是魏喜的跟班?我就算說梯子是他踢倒的,又有誰會信?我……”
說著話,他的眼圈紅了。
“原來是這樣……”石鋭凝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拍了拍毛建的肩頭,微微一笑道:“兄弟,這不怪你,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對了,你為我買的那口棺材我可不退哈,正好家里缺柴火……”
“去你的吧……”
兩人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說石頭,雖然這次你躲過去了,保不齊還有下次,你可要當心著點!”
“放心吧,哥有數(shù)!”石鋭凝臉上笑著,眼中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行了,趁著這三天假,你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別到處亂逛了!”
毛建不由分說將他拉了起來,推推搡搡的往外就攆。
“趕緊回去,把身體養(yǎng)的好好的,過會兒我就去看你……”
石鋭凝家的院門前,來了一名獐頭鼠目、一臉猥瑣的青年,身上穿著質(zhì)地中檔的男仆服飾,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仆人。
此人名叫吳來,是城東劉員外家的一名男仆,只見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子,陰陽怪氣的高聲喊道:“石鋭凝!出來,還錢!”
“我哥不在家,他去衙門了,你是……”石穎兒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你哥不在,你還也是一樣的,你爹一共欠我家老爺紋銀二百兩,拿錢吧!”
吳來仰頭望天,一邊賤抖著身子一邊伸出了右手。
一兩白銀相當于一貫銅錢,一貫銅錢是一千文,二百兩銀子對于家徒四壁的石家來說,絕對是個天文數(shù)字。
“我沒錢……”石穎兒低著頭小聲說道。
“沒錢?你……”
吳來正眼一瞧,就見門前站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身材玲瓏浮凸,一臉的清秀,再加上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使得他色心頓起!
“怎么?家里就你一個人???”吳來奸笑道。
“嗯……”石穎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正好!這個小姑娘可是夠嫩的,眼下又是一個人在家,我的艷??烧媸遣粶\那!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諒她也不敢說出去,以后我再借著要賬的名義常來玩玩,那真是……”
吳來越想越美,桀桀笑著走到了石穎兒的身邊。
“你……你想干什么……”石穎兒本能的后退到了屋內(nèi)。
吳來步步緊逼,一臉淫笑道:“沒錢沒關(guān)系,我可以回去跟我家老爺說說,讓他再給你們緩些時日,不過嘛……”
他冷不丁伸手在石穎兒的臉蛋上摸了一把,嚇得石穎兒驚聲尖叫起來。
“你可別亂來!我哥可是個捕快……”
“我呸!你哥?石鋭凝?就那個廢物點心?我就算當著他的面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說的沒錯,我還真的是放不出屁來?!蓖蝗婚g門口響起了一道淡淡的聲音。
吳來嚇了一跳,趕忙回身,就見石鋭凝斜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肩,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屁這東西,什么時候放那要看緣分?!彼囊恍?。
“原來是這個窩囊廢??!”
一見是石鋭凝,吳來瞬間又壯起了膽子,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伸出,在他的眼前勾了勾。
“你來的正好!我家老爺讓我來,唉吆……”
只見石鋭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向懷里一帶,同時右膝向上一抬,正頂在他的小腹上。
吳來抱著肚子彎下了腰去,臉都黃了。
“嘭!”
石鋭凝又曲起了右臂,胳膊肘猛地向下一落,正砸在他的后背上。
“噗通!”吳來立時便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噗!”
石鋭凝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左右旋轉(zhuǎn)了幾下,吳來的兩面臉頰都擠到一塊兒去了。
不論多老實的人,都會有他的忍耐極限,每個人都有不能被人觸碰的逆鱗,一旦逆鱗被觸碰到,就會立刻召來無情的怒火和反擊。
石穎兒,正是石鋭凝的逆鱗!
“石鋭凝,有話好說……”吳來含混不清的說道,口水不斷地往外流著。
“原來是吳來啊!真是不好意思哈,一時沒看清,我還以為家里招賊了呢!”石鋭凝一邊嘿嘿笑著一邊緩緩的抽出了鐵尺。
鐵尺,捕快隨身攜帶的執(zhí)法裝備,其實就是一根拇指粗細的鐵棒,末端有護手和手柄,長約五十厘米,雖然沒有鋒刃,但對付一般的毛賊卻是十分的順手。
“說吧,剛才你是用哪只手碰我妹妹的?”石鋭凝一臉的笑意。
“石鋭凝!你可是個捕快!你執(zhí)法犯法,罪加……啊……”
石鋭凝一鐵尺抽在了他的排骨上,就聽“喀”的一聲輕響,起碼斷了兩根。
吳來的臉都紫了,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石鋭凝干了八年的警察,別的不敢說,對付這種混混無賴那是再有經(jīng)驗不過的了,基本上不用費什么腦細胞。
“是條漢子,我喜歡!”石鋭凝蹲下了身去,用鐵尺輕輕的拍打著剛才抽過的地方。
“是這只!是這只!”吳來的右手不停地拍打著地面,渾身抖如篩糠。
“這就對了嘛!”
此時的石穎兒已經(jīng)由最初的害怕變?yōu)榱梭@異,一聲不吭的望著自己的哥哥,那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見他似的。
石鋭凝樂呵呵的將鐵尺的末端抵在了吳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蓋上。
“你想要干什么……”
吳來抬起了頭,正對上石鋭凝的眼睛,他看到了兩道寒光!
那分明就是野獸盯上獵物時的光芒!
吳來打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這一刻,他就感到渾身的血都是冰的!
“這個石鋭凝怎么變了……這哪還是個窩囊廢?分明就是個閻王爺……”
他心里正哆嗦著,冷不丁從右手拇指上傳來了一陣鉆心的劇痛,令他渾身的神經(jīng)都要麻痹了!
“啊……”他張口嚎叫了起來。
右手拇指的指甲蓋已經(jīng)裂開,里面通紅一片,滲出了幾滴鮮紅的血珠。
十指連心,誰也受不了。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石鋭凝不是那賴賬的人……”石鋭凝說著話抬起了鐵尺,又抵在了食指的指甲蓋上。
“可是,你借著要債的名義來欺負我妹妹,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不?”石鋭凝嘿嘿一樂,手腕用力向下猛地一戳。
下手要麻利,態(tài)度要和藹,讓對方經(jīng)歷冰火兩重天,這樣才能快速的摧毀他的心理里防線。
“嗷!”吳來頓時身子繃直,兩腿上翹,頭拼命的向上抬,就如同一只蝦米似的。
“我錯了!石牌頭!石哥!不對,石爺!小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嘖嘖嘖……”
石鋭凝搖頭笑道:“這么快就認錯了?我還真以為你是條漢子呢!唉!大家都是街坊,整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說著話,他抬起了鐵尺。
“就是!就是!石爺說的對……”
他話還沒說完,鐵尺又抵在了中指上。
“嗷~~~”
石鋭凝還沒用力呢,他就叫出了豬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