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鋭凝微微一笑道:“其實一點也不復(fù)雜,當(dāng)我看到大殿內(nèi)出來的那六名黑衣人時,我就懷疑他們不是劫匪了,后來又想到李思成教頭說劫匪的身手不錯,我就確信大殿內(nèi)就只剩下一名劫匪了?!?p> 石鋭凝頓了頓,姚洋和王堅豐的眼中依舊是迷惑的目光。
石鋭凝接著說道:“當(dāng)先前兩個拿刀的人出來后,我發(fā)現(xiàn)他們拿的刀就是普通的鐵刀,是隨便哪家鐵匠鋪子都能打制出來的那種。這種刀的重量也就在四到五斤之間,而那兩人卻是雙手持刀,而且刀身還微微有些下垂,這就說明那兩個人并沒有多少腕力,而劫匪都是青壯年的男子,又身手不錯,試想他們?nèi)羰墙俜?,又怎么可能連把刀都拿不穩(wěn)?”
“對??!”王堅豐猛地拍了一下前額,一臉的恍然大悟。
“還有就是后面那四個人,一個裝有千兩銀子的箱子也就百斤左右,平常兩個青年就可以抬起,而他們卻是四個人,還是將箱子拖進去的,說明這四個人也都沒有多少力氣,而且他們走路的時候都有些發(fā)抖,明顯是害怕所致,再加上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里面喊話的劫匪都是一個人的聲音,這就說明劫匪的人手嚴(yán)重不足,連看管出門拿錢那幾個人的人手都沒有,若是這樣我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豈不成白癡了?”
“嗯,不錯,石班頭分析的很有道理!”姚洋滿意的點了點頭。
“石鋭凝,你這是在拐著彎的罵我是個白癡??!你給我等著!”王堅豐心里恨得直咬牙。
“快點!你們想讓人質(zhì)死嗎!”大殿內(nèi)又想起了一聲吼叫。
“好,本官同意石班頭的建議,你們?nèi)グ?,但?wù)必要小心從事!”姚洋擺了擺手。
石鋭凝和王堅豐在前,兩名被挑選出來的捕快在后,四個人抬著箱子的四角,不急不緩的向著大殿大門走去。
四人很快便來到了大殿門前的臺階上,在放下了箱子后,四人全都悄悄的抽出了鐵尺。
石鋭凝沖著三人使了一個眼色,當(dāng)先貓腰走向了大門,王堅豐緊跟在他的后面,另兩名捕快則按照計劃快速的躲在了大門兩邊的窗戶下面。
“沖??!”
就在石鋭凝緊靠在大門上,偷眼向內(nèi)窺視的時候,身后的王堅豐冷不丁大叫了一聲,猛地向前沖了過去!
“唉吆!”
可能是過于緊張,王堅豐剛沖出去了兩步,腳下便是一個趔趄,身子向前一撲,正撞在石鋭凝的后背上。
“咣當(dāng)!”
大殿的門被撞開了,石鋭凝踉踉蹌蹌的沖了進去,連跑出去了五六步這才站穩(wěn)。
雖然他非常有把握里面只剩下了一名劫匪,但依然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要是門口站著劫匪,哪怕就一個,估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嘩啦!嘩啦!”兩邊的窗戶同時被撞碎了,兩名捕快飛身撞進了大殿。
“石班頭,你沒事吧?”王堅豐一臉驚慌的跑到了石鋭凝的身邊。
“真是對不住,我剛才沒站穩(wěn),實在是太緊張了……”
石鋭凝并沒有理會他,而是迅速掃視了一遍整個大殿。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地上蹲滿了人,個個都是雙手抱頭,眼睛蒙著布條,其中有六名黑衣蒙面的人在人群中最為顯眼。
門口左側(cè)放著那第一口被拖進來的箱子,箱子旁邊的地上胡亂地堆放著幾把刀劍和弓弩,大殿內(nèi)竟無一人是站著的!
王堅豐等人看了看,在大感詫異的同時,迅速將蹲在地上的六名黑衣蒙面人圍了起來。
“都給我沖進去!”外面的姚洋一聽大殿內(nèi)并沒有打斗聲,立刻一揮袍袖命令道。
“呼啦啦……”
數(shù)十名捕快全都沖進了大殿,將所有人全都控制了起來。
知府姚洋架子十足的邁步進了大殿,他掃視了一遍全場,當(dāng)看到蹲在地上的那六名黑衣蒙面人時,眉頭就是一皺。
“阿彌陀佛,此場劫難沒有生靈涂炭,真是善哉善哉!”
廣生寺的住持廣海大師也走了進來,看到現(xiàn)場并沒有出現(xiàn)流血的場面后,雙手合十高宣了一聲佛號。
“打開!”姚洋指著門口左側(cè)的那口箱子道。
箱子被打開了,里面滿滿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兩,一名捕快清點了一遍,一千兩紋銀,一兩也不少。
“大人!雖然石班頭判斷有誤,但所幸卑職們反應(yīng)迅速,并沒有讓他們傷到人質(zhì),算是萬幸了!”
王堅豐一臉得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繼而又看向了蹲在地上的那六名黑衣蒙面人。
“你們誰是頭兒?快說!”
“好你個王堅豐!哥這才認識你不到半天,你居然就對哥下死手!還想在哥的頭上扣屎盆子?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就等著哥的大禮吧!”石鋭凝冷冷的一笑,對王堅豐的話不置可否。
此時所有人眼睛上的布條都已被扯了下來,那六名黑衣人也都各自一把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巾,一個個哭爹喊娘起來。
“大人那,我們可都是好人??!”
“我是鎮(zhèn)東頭賣豆腐的老王頭,王班頭,您不認識我啦?”
“王班頭,我是吳念祖,我爹跟您是老相識了,您不認得我了?”
六名黑衣人一陣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王堅豐頓時瞪大了驚奇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六個人。
“安靜!”他猛地一聲大喝,六人頓時都閉上了嘴。
“別嚇唬他們了,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劫匪們早就跑了?!笔勀龜[了擺手,淡淡地一笑。
“什么?劫匪已經(jīng)跑了?”
王堅豐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想要張口問,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嗯,跑了?!?p> 石鋭凝點了點頭道:“他們不過是被劫匪逼著穿上了這身衣服,去門外將裝銀子的箱子搬進來而已?!?p> “對對對!這位捕爺說的對!我們就是被逼著換了這身衣服,他們剛才還讓我們再去門外拖箱子來著!”
“還給了我一把刀,讓我拿著呢!”
“我也是!”
“他們還說誰要是敢回頭看或者逃跑,一開始那些被射死的人就是我們的下場!”
那六人又是一頓七嘴八舌。
“逼著你們換衣服和讓你們出去搬箱子的劫匪一共有幾人?”,石鋭凝問道。
“不知道?!?p> 六人全都搖了搖頭道:“我們誰也不敢回頭看!”
“不過聽聲音像是一個人的,倒是沒有第二個人說話?!逼渲幸蝗搜a充道。
“難不成劫匪只有一個人?這不可能啊……”王堅豐有點懵。
“不是只有一個人,而是只剩下了一個人,此刻他就混在這群人當(dāng)中,其他的早就在一開始混亂的時候就跑了!”石鋭凝翻了翻白眼。
“來人!”
王堅豐大喝道:“將所有人都給我?guī)Щ厝?,仔仔細細地查一遍!?p> 石鋭凝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因為他知道,根本就查不出個豆兒來,除非那名劫匪自己承認。
“石班頭,還真如你所料,本官佩服!”
姚洋手捋須冉點了點頭,接著又皺起了眉頭問道:“可是本官想不明白,他們?yōu)楹我@么做?即便是那三千兩銀子都拿進來了又能如何?他們一兩也拿不走???”
石鋭凝搖了搖頭道:“大人,此事說蹊蹺也蹊蹺,說簡單也簡單,劫匪們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要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力,拖延時間讓他們逃跑罷了,至于銀子嗎,那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目標(biāo)!”
“不是為了銀子?那他們又是為了什么?”
“暫時還不清楚?!笔勀龘u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