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變形者家庭
“你找托米·米肯斯是吧？”托米手上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山姆“他六七個月前就辭職了。”
“他說他要離開這里，也沒告訴我們他要去哪兒。沒良心的家伙。”
托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我聽說姓米肯斯的家伙都沒良心?！鄙侥沸α艘幌抡f道。
“著我可說不好，我就認(rèn)識這么一個姓米肯斯的。
抱歉，我?guī)筒涣四??！?p> “沒關(guān)系。我看你這里的輪胎挺不錯的，也許我會再回來，換個新輪胎重新上路。”
“你要是來，我一定給你優(yōu)惠?！?p> “好的，謝謝。對了，我叫山姆，山姆馬洛特。”
說完，山姆回到車上，掉轉(zhuǎn)車頭繼續(xù)沿著79號公路開著，很快就沒了蹤影。
輪胎店內(nèi)。
托米站在路旁眺望著，見山姆沒了蹤影，趕緊放下手上的工具，脫掉工作服跳上車子朝著相反的方向開去。
托米離開不一會兒，山姆的車子拐了回來，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遠(yuǎn)遠(yuǎn)的吊在托米身后。一路跟蹤過去。
托米很謹(jǐn)慎，他并未立刻開回家，而是在幾條路之間來回繞著，一直到天色漸黑，這才開到一片荒野里，停在一家茅草屋前。
山姆將車子停在后面，看著托米走進(jìn)茅草屋，見沒有人出來，趕緊來到郵筒旁，翻找著里面的信件。
很快，山姆找到了他想要的。
“阿肯色州木蘭市梅琳達(dá)·米肯斯女士收”
一封雪白的信封上寫著。
山姆放回信件，深深看了一眼茅草屋，轉(zhuǎn)身回到車上。
他打算今晚在車上將就一晚——反正這一路來他也沒少住在車上，等明天看看情況，或許是等到里面的人走光了，他再溜進(jìn)去偷偷查看一番。
第二天。
山姆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一干獵槍槍管正抵在自己鼻子上。順著槍桿看過去，是托米那張略顯青澀的臉。
“不許動?！?p> 托米有些顫抖地喊道。
“從車?yán)锵聛?。?p> 看著這個極有可能是自己親弟弟的人，山姆心中有些奇妙。
“到底是不許動，還是從車上走下來？”
托米一愣，也沒想到這個跟蹤自己的人竟然這么膽大。
“下車。跟我走?！?p> 山姆依言照做，被托米用槍逼著，走進(jìn)了茅草屋。
這跟他昨天晚上設(shè)想的可不大一樣。
當(dāng)然，茅草屋里的情況與他設(shè)想的也不一樣。
茅草屋很狹窄，一進(jìn)門就是一張臟兮兮的沙發(fā)，沙發(fā)上放著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薄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沙發(fā)對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瓶，就連地上也滾著一大堆酒瓶。整個茅草屋里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山姆憑借多年的變形經(jīng)驗(yàn)，一下就聞出來，那是懶惰的味道。
“媽媽，喬·米肯斯·米肯斯！”
托米用槍管推著山姆，朝著里面高聲喊了一句。
“大清早的，喊什么！”
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抱怨著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內(nèi)褲的男人。男人手上提著一只酒瓶，里面的酒水已經(jīng)見底。
“見鬼！他是誰？”
“你是誰？”
山姆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心情有些奇特。
“我，額，我是山姆，山姆馬洛特。”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問了一堆奇怪問題的男人。我發(fā)現(xiàn)他在外面偷窺。”
托米從山姆身后挪出來補(bǔ)充道。
“偷窺？不，我只是在車上睡覺?！鄙侥忿D(zhuǎn)頭不悅地說道“把槍放下。我不會傷害你們的?！?p> “你是管清償債務(wù)的？”男人問道。
“我昨天已經(jīng)把支票寄走了。你可以找找看，我們家里一分錢都沒有了。真的，我向上帝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說著，男人一邊舉著手，一邊沖著女人擠眉弄眼。
“馬洛特？這個姓氏聽著很耳熟，我們見過嗎？”
女人沒有理會男人的眼色，她慢慢地走上前端詳著山姆，疑惑地問道。
“34年前見過?！?p> 女人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山姆。
“托米，把槍放下。”
“什么？”
“把槍放下！！”
女人大喝一聲，托米不滿地撇撇嘴，放下了手里的槍。
“真的是你？”
女人問道。
“沒錯，是我。”
女人伸手輕輕撫摸著山姆的臉龐，細(xì)細(xì)地端詳著。
“是誰？他是誰？”
托米插言問道。
“他是你哥哥?！?p> “FUCK！”
托米低聲咒罵了一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
既然相認(rèn)，山姆并沒有打算立刻離開。幾人依次落座，山姆問出了潛藏在心中的疑惑。
“我那時才16歲，你老爹因?yàn)橐恍┦虑樽?2年的牢。”
“因?yàn)橐恍┠氂械淖锩！蹦腥瞬逶挼馈拔疑踔炼疾恢滥愕拇嬖??！?p> 說著，男人坐到山姆身邊，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令山姆一陣不自在。但他并未多想，只當(dāng)是自己還不習(xí)慣這種“親人環(huán)繞”的感覺。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馬洛特一家看起來不錯，有錢有房，你應(yīng)該會過的不錯。他們說會給你幸福的生活，他們做到了嗎？”
眾人看向山姆。
山姆不自在地錯開視線，瞄著地上的酒瓶說道“15歲之前還好。”
“你15歲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托米問道。
“我想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鄙侥沸牟辉谘傻鼗亓艘痪洌S即抬頭看向梅琳達(dá)“這才是你們把我送走的原因吧？我不是一個正常人，是嗎？”
“我不知道會那樣。你爸爸是正常人，我以為你會沒事兒的。我整天祈禱，祈禱著你能像他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p> “為什么要祈禱呢？”
喬·李·米肯斯不滿地說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孩子，你很特別，你擁有特殊的能力，你該為此感到自豪，”喬李笑著說道“這沒什么可羞愧的，你要接納自己?！?p> “是嗎？”山姆看著男人面上鼓勵的笑容，逐漸放下了心防，開始吐露自己的心聲。
“可是這對我來說意味著孤獨(d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會這樣？”
“山姆。我跟你一樣，這一切都是因?yàn)槲?。喬李娶了一個變形者妻子。生了一個變形者，但他依然無法理解變形者的存在?！泵妨者_(dá)插話道。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讓你獨(dú)自經(jīng)歷這些?！?p> 說著，梅琳達(dá)流下了眼淚。
“我也很抱歉?！?p> 山姆說道。
這一刻，他有些釋懷了。對于從小被父母拋棄的恨，對于自己身為異類的厭惡，還有對于自己過去二十多年孤獨(dú)生活的艱辛。他有些喜歡上這種有人理解的溫馨氛圍。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家吧。
山姆心中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