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個低頭抬頭間,竟然從一個雙目明朗的正常人變成了沒有眼珠的瞎子。
這毫無征兆的變化,著實讓大家吃了一驚,但卻唯獨(dú)李桃七興奮異常,驚呼道:
“前輩原來是用了障眼法,怪不得我感覺出不對勁,又搞不清楚哪里不對!”
小天嚇的和大胡子相互扶持,悄聲問:
“你這什么意思啊,老頭眼珠子呢,怎么突然變成瞎子了?”
李桃七盯著老爺子肩膀上的小雞崽解釋說:
“他本來就是瞎子,也從來沒有變化,只不過用了一些方法,讓我們的視覺出現(xiàn)了偏差,這就是障眼法!”
小天聽的一知半解,伸手往老先生眼前晃了晃。
見他坐在那里只是傻笑,又不解的問:
“那也不對啊,這老先生剛才走路輕巧,行動方便根本不像是瞎子,更懸的是,他怎么知道張航在什么位置,他的車子幾點(diǎn)會爆胎,火車會晚點(diǎn)的呢?”
李桃七突然笑起來。
“明心見性,覺照天地。天下第一心卦,徐半仙兒!”
大家雖然都聽不懂,不過看李桃七那么興奮的樣子,猜想這位應(yīng)該是一位非常出名的高人。
大胡子拱手給拜了拜,用自己的話翻譯道:
“意思是不是,這師傅,是世界上算卦算最準(zhǔn)的?”
徐半仙兒聽了這話“咯咯”笑道:
“對咯,老頭子我啥也不會,就會算卦,大胡子,你右腳上穿的臭襪子都漏洞了,該換換了!”
大胡子一聽,頓時臉都白了,趕緊豎起大拇指夸贊:
“我的媽呀,半仙兒你也太厲害了,我生辰八字還沒報呢,你手指頭還沒掐呢,我襪子有洞都能算出來?”
“前輩哪還用你報生辰八字,也不用揚(yáng)手丟占,起心動念就是一卦,所有卦象都在心里!”
李桃七說完,趕忙站起來畢恭畢敬的給徐半仙兒鞠了一躬。
陳晨聽老先生說是奔著13路末班車來的,也湊到李桃七身邊一起叩拜。
徐半仙兒也不客氣,眼前兩人拜完,才說:
“老瞎子我不白受拜你倆一拜,日后定救你們一命!”
小天一聽給他鞠躬能救命,“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
“哎呀老神仙呀,那我給你磕頭了!”
大胡子一看這形式,就差自己了,也挨著小天一跪,一頓猛磕。
身后那些小弟看老大都磕頭了,也趕緊紛紛下跪,一時間屋子里趴倒一片,徐半仙兒就跟能看到一樣,笑的合不攏嘴。
“你們這些小鬼頭別想著投機(jī)取巧,我又不是財神,拜我也不能給你們掙錢!”
待大伙拜了三拜,都起身站好,李桃七問:
“前輩,怎么連你都來了?”
徐半先兒伸出干癟的手摸了摸肩頭站立的雞崽緩緩的說:
“七年前,有一伙人就曾因為13路末班車的事兒來山里找過我,可是那時候,我算到前因后果,膽小怕事,就把他們給支去別人那里了,沒想到害死了一位老朋友!”
徐半仙兒說完,兩個凹陷的瞎眼處不停抽動,想來,如果他還有眼珠的話,此時應(yīng)該是哭了吧。
“一晃七年過去了,我一直寢食難安,受盡良心譴責(zé),當(dāng)年我明明算到13路末班車的浩劫是無解的死人卦,沒想到最后,竟然被那個善良的司機(jī)逆天改命,破了!”
房間里一眾人都不說話,大家尊敬的站直身子,靜靜的聽他講,雖然除了陳晨幾個人以外,大部分都聽不懂他的故事,但言語中也都被他的誠心悔過所觸動了。
徐半仙兒垂下頭,蒼老的肩膀上好像扛了太多孤獨(dú)。
“咳.....”
他重重的嘆下一口氣。
“枉我受了一輩子半仙兒稱號,結(jié)果倒不如一個普通人看的通透,連命都是可以根據(jù)德行更改的,卦,又怎么會不能變呢?”
陳晨記得,先前在江城和13路末班車最后的兩任司機(jī)見面,那個李老板在講述經(jīng)歷的時候,確實提到過徐半仙兒。
但當(dāng)時只說他有著神仙本領(lǐng),卻未曾說他不肯幫忙一事,并且,言語中也從未有過對徐半仙兒的半句抱怨!
如今再聽到徐半仙的這番話,真讓陳晨不禁佩服李老板的胸襟,也實在感慨,善因留善果,真實不虛!
陳晨見他如此自責(zé),趕緊安慰道:
“老先生不用自責(zé),我才見過那位司機(jī),他現(xiàn)在過的很好,最后還提醒我一定要去山里求你指點(diǎn)!對于當(dāng)年的事兒,他沒覺得你做錯了!”
徐半仙兒聽到這些,抹了抹鼻子,好像心里舒服了不少。
“半個月前,我算到13路末班車又出現(xiàn)了,就趕緊從山里出來找你,這一次,老頭子我就算死在半道上,也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有如此高人幫忙,李桃七看向陳晨,喜出望外。
“既然前輩肯幫忙,問題就能簡單多了!”
沒想到徐半仙兒搖了搖頭,轉(zhuǎn)頭沖向陳晨說:
“無論如何,我得先給你們把話說清楚,七年后的這趟13路末班車帶來的兇險,要比七年前還要厲害,我只能算到車在哪,至于前因后果,車上人,車上事,完全摸不清楚,同樣的,這整個大局,仍舊是個死卦!”
陳晨本來十分歡喜,但聽他這般說,又感覺噎了一下。
“連您都算不清楚事情真相嗎?”
徐半仙兒搖頭。
“算不出,算不出,這趟車跟七年前的完全不一樣,好像有什么能量在外邊罩著,我的心卦能捕捉到的信息很少,就是鉆不進(jìn)車?yán)锶?!?p> 說完,半仙兒抬手指著小天:
“好了,現(xiàn)在輪到你了,你答應(yīng)人家事情解決就說說周貫福的事兒,你說吧!”
小天本來一直聽的熱鬧,突然被點(diǎn)名,愣了一愣,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把身后的小弟全部清散了。
待整個二層沒有外人后,他清了清嗓子,才說:
“我聽我大哥說,周貫福殺了一家三口,很可能是被人做局了,他是負(fù)責(zé)拆遷的嘛,那家釘子戶本來一直都是他跟的,但就是拿不下,就在他又去溝通的那天晚上,忽然房子著了大火,把人燒死了,周貫福跑了出來,結(jié)果就成了殺人犯了!”
這些在皮條嘴里就曾聽到過,陳晨問:
“但我聽說,那天晚上,周貫福其實已經(jīng)拿下合同了!”
“對,問題就在這里!”小天接著說:
“他背后不也是有老板么,可能就懷疑他根本簽不下合同,才叫人去放火的,結(jié)果沒想到周貫福拿到合同了,這怎么辦,人命已經(jīng)鬧出來了,就往他身上安吧!”
李桃七想了想問:
“那小女孩呢,不是說她沒死嗎?”
小天摸了摸下巴,“聽周貫福說是他從大火里救出來的!”
“人既然是燒死的,法醫(yī)鑒定會發(fā)現(xiàn)啊,怎么就能栽贓到他身上?再者說,小女孩竟然被他救出來,這不就是他最好的證人嗎?”
小天忽然笑了笑。
“要說這事兒,也挺靈異的,據(jù)說當(dāng)時大火燒完,法醫(yī)鑒定說那兩口子已經(jīng)死了好久了,死因不是那場大火,知道嗎?”
“死因不是那場大火?”這句話讓陳晨有些以外,“所以懷疑是周貫福早早就把人殺了,當(dāng)天晚上是去放火燒尸體的?”
小天點(diǎn)點(diǎn)頭。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因為現(xiàn)場到處都有周貫福留下的印記,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最大嫌疑人了,他自己說救出來小女孩,但孩子不知道在哪啊,這根本說不清楚!”
大家沉默下來,陳晨也在捋順著這些新消息。
既然那兩口子在大火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那趙大娘交給他的,那張周貫福和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是怎么回事呢?
周貫福當(dāng)晚到底有沒有簽成合同,跟誰簽的合同?他們又是什么時候拍的照呢?
“之后呢?”
“之后他就被抓了呀,后來周貫福在指認(rèn)現(xiàn)場的路上也跑了,這些都是我大哥,聽局子里的朋友說的?!?p> 李桃七想了想問:
“那你知不知道,當(dāng)年放火的人是誰?。俊?p> 小天搖頭,“那不知道,周貫福老板也不會承認(rèn)的,這點(diǎn)根本沒法查?!?p> 大胡子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但知道大家都很在意這件事兒,遂拍了拍小天說:
“好兄弟,你大哥既然局子里有朋友,那能不能求他幫幫忙,跟局子那位朋友通通氣??!”
小天明顯有些為難,但大胡子剛跟他成了兄弟,他張嘴求的第一件事兒,不幫忙又說不過去,猶豫片刻才說:
“要不這樣吧,你們也別找我大哥了,就找我大哥的大哥吧,一步到位就不用折騰了!”
皮條的大哥是他,他大哥的上頭竟然還有大哥,陳晨好奇的問:
“那你大哥的大哥到底是誰?。克赖臅鄦??”
小天肯定的點(diǎn)頭,豎起大拇指來,滿臉崇拜的說:
“我大哥的大哥,雖然沒有半仙兒老先生的本事,但是手腕厲害的緊,沒有他搞不定和打不通的事兒,他叫張強(qiáng),外號丸子頭!”
老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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