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盯梢
夏婧沒說是祁府的，只道：“那倒不必，要是我家小姐喜歡，我多跑兩趟就是?！?p> 不多時，酥餅開始疏松膨脹，變成油漬漬的焦黃色，梅菜零星地附在上面，夏婧聞到了香味。
火候夠了，攤主麻利地夾起酥餅，裝進一早備好的紙盒里。
夏婧一手遞過去一粒小碎銀，一手接過紙盒。
攤主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又是一通忙活，才找齊了銅板遞回去，熱情地招呼：“姑娘，好吃再來啊?！?p> 姑娘接過銅板，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身離開，嬌小的身影逐漸沒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攤主收回視線，依舊笑瞇瞇地抓了折扇翹腿坐在椅子上，眼底的神色早不復(fù)先前的輕松。
容小姐，到底是如何得知他的？
據(jù)他所知，容小姐自進了祁府，不僅沒能接近祁進，還被囚禁在別院。他將這消息傳回大隨，三皇子吩咐過，讓他萬萬不能暴露身份，只等時機成熟，容小姐得寵后，再設(shè)法聯(lián)系。
……
徐順百無聊賴地倚在小巷的墻角，手里拿著根牙簽剔牙，砸吧了兩下嘴：“這天水樓味道也一般般嘛?！?p> 旁邊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您只點了一碗素面，難不成還想品出山珍海味？”
徐順轉(zhuǎn)頭，看著蔫巴的小跟班陸信，嘿嘿直笑：“囊中羞澀，囊中羞澀！下回等哥哥領(lǐng)了月例，請你來喝酒?！?p> 陸信撇了撇嘴，徐順這話，說了不下百來回，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去就來?！?p> 徐順扔下一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正巧碰上趕集的日子，附近的村民都進了城，在街道兩旁支起攤子，人又多，夏婧只得順著人流慢慢走。
“夏丫頭！”
徐順人高馬大，不一會就擠到了夏婧跟前，把她帶出人群，來到旁邊還算安靜的鋪子門前。
“你怎么出來了?！?p> 夏婧沒想到偶爾出個街也能碰著徐順，心里一虛，支支吾吾道：“我……我想吃餅，就出來了?！?p> 在她心里，容姑娘已經(jīng)很慘了，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南陽，處處受到將軍的猜忌，要是她說是容姑娘想吃，說不定又會掀起一番風波。
徐順皺眉。
夏婧還以為他要怪自己忘記將軍的囑托，罵自己一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低下頭。
“這餅好吃？”他瞧見紙盒子上的梅菜酥餅四個潦草的大字。
“我吃過一回，太咸了。下回別買這個，河木街有一家酥餅，那才叫好吃，下回我給你帶?！?p> 夏婧松了口氣，他說的是這個啊，眉眼彎彎：“那我記下了，徐大哥可別忘了?！?p> 徐順摸了摸腦袋，耳根子發(fā)燙，咧嘴笑道：“記下了?！?p> “我哥哥還沒回來嗎？”
夏寬前些日子奉將軍的命令出了城。他嘴巴嚴，就連親妹妹也沒告訴，因此夏婧絲毫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何時會回來。
“這個……快了，估摸著就這幾日吧?！毙祉樢膊淮_定。
夏寬去了陽丹縣，暗地探查趙宏盛身邊的人。除卻剛開始那幾日有信，近幾日再沒有別的動靜。
對于徐順的欲言又止，夏婧沒有多想，只當是機密不便透露，沒再多問。
“徐大哥，那我先回去了?！?p> “好。”
徐順癡癡望著夏婧遠走的身影，才提步走回天水樓旁邊的巷子里，繼續(xù)盯梢。陸信將徐順望夫石的模樣看在眼里，見他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來，學(xué)著夏婧的語氣，嬌滴滴地喊：“徐大哥。”
徐順一陣惡寒，心中的旖旎一掃而空，大手掐上陸信的脖子，粗聲粗氣道：“反了你！大哥也敢調(diào)戲！”
陸信笑嘻嘻地退后避開，嘴上連連求饒：“大哥，我錯了我錯了！”
二人打鬧的間隙，斜對面狹長巷子里，第一間房的木板門突然打開了，鬼鬼祟祟走出來一個人。
陸信眼尖，忙低聲道：“大哥，她出來了?！?p> 徐順停止了動作，轉(zhuǎn)身看去，只見一名作婦人裝扮的貌美女子，手里提著個菜籃，關(guān)上房門后走了出來。
“跟上?！毙祉樂愿狸懶?。
陸信低聲道：“這婦人每日都是這個時辰出來買菜。咱們跟了好幾日，也沒見有什么特別的?！?p> “趕緊去，將軍吩咐，肯定自有他的道理?！?p> 聽到將軍二字，陸信不敢再耽擱，連忙跟了上去。
徐順在原地呆了片刻，腦子里回想起夏婧的模樣，總覺得不太對勁。
“糟了！”他腦瓜子一閃而過，夏婧那丫頭從來不吃梅菜，怎么會突發(fā)奇想去買梅菜餅來嘗一嘗。
肯定是那個大隨女人吩咐的！
不行，他得趕緊去找將軍稟明這一情況，拔腿直奔宮門。
……
祁進今日出宮比往常晚了一個時辰。下朝后，太子約著他到武德殿對弈閑談。
前腳踏出宮門，徐順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祁進跟前，小聲道：“將軍，有情況。”
祁進只當是徐順盯梢的那間宅子里的女人有了情況，用眼風制止了徐順要說的話，急步往旁邊停著的馬車上走。
徐順見狀，連忙跟上。
這案子是刑部所管，祁進曾設(shè)法進了一次刑部大牢。
他從趙宏盛的口中得知，趙宏盛是被身邊的師爺下了套，而那師爺不知所蹤。刑部方尚書得知這一情況，一口咬定失蹤的師爺是被趙宏盛滅口。
那日二人說了幾句話后，方尚書匆匆趕來，胸口起伏地指責祁將軍越權(quán)，要上告到皇帝。
祁進看著方尚書心虛的神色，冷笑兩句走了。
徐順盯梢的婦人，是師爺養(yǎng)在安平城的外室，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夏寬到陽丹縣后，不久便探得這一消息，急忙傳給祁進。
二人上了馬車，車轱轆滾動的響聲傳來，祁進問：“怎么回事？”
“今日我在街頭碰見夏家的小丫頭了。”
祁進一愣：“然后呢？”
“我看見她買了梅菜酥餅?！?p> “……買了幾個？”
“這個，我倒是沒看清?！?p> 祁進盯著徐順神秘兮兮的臉，深吸一口氣：“……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你也想吃？”
要是他敢說是，自己會一腳把他給踹下馬車。
徐順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想說夏婧不吃梅菜，那個餅肯定是給容姑娘買的！”
祁進若有所思：“她倒是喜歡吃。”
他曾見過幾回。
徐順傻眼：“將軍您怎么知道她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