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智者最愛謠言
葉振廉主動降分，進入理科慢班的事，在明州一中漫延開來。
源頭是八班的同學(xué)，一傳十，十傳百，版本也就亂七八糟。
有說女主是方小曼的，有說女主是余馨的，也有說女主是金圣初的。
但毫無疑問，男主只能是葉振廉。
事件原因不明，但他主動放棄理科實驗班的事卻是實打?qū)崱?p> ——
明州一中，語文組辦公室，方小曼不是班主任，所以發(fā)卷、講解這幾天，她會很閑。
此時此刻，她正玩弄斥巨資買來的香奈兒。
“小曼，你這香水真好聞，什么牌子的？”同事張燕湊過來問，她今年教高二，只比方小曼大幾歲。
方小曼覺得用假貨有點丟人，趕緊用手掩藏住淡黃色瓶身的香奈兒標志。
“就是個雜牌，便宜貨……”
張燕作為走務(wù)實路線的青年女教師，平時看方小曼這種花枝招展的特別不爽，這下見她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張燕料定這香水有貓膩，非要探個究竟不可。
“雜牌能做出這種香味也不容易，給我康康！”
張燕笑著，就齜著牙，作勢要強扯開方小曼的手。
“你看什么看啊！”一時間，方小曼火起上涌，在家中養(yǎng)出的幼稚刁蠻氣質(zhì)也彰顯的淋漓盡致。
張燕只當(dāng)她在嬌嗔，于是動作更大了些，此時二人竟像是互相推搡起來。
“嘭！”
香奈兒應(yīng)聲落地，破碎，一灘黃水散發(fā)淡雅的香氣，濃郁整間辦公室。
方小曼急的蹲到地上，猛一個抬頭，嘟嘴急道：“張燕，你這個人有毛病??！”
張燕本只想搓搓小妖精的銳氣，沒想到用力過頭，將香水整個弄碎了。她趕忙連聲道歉。
“我賠你瓶一模一樣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正埋頭拾弄斷垣殘壁的方小曼，眼珠子提溜一個轉(zhuǎn)。
不行，這要穿幫了呀！
辦公室里，還有幾個目前沒有任務(wù)的教師，此時全然聚攏到邊上。
有一三十多歲的同事，叫王靜，也下蹲，她想幫方小曼一起收拾。
王靜說：“小方，這香水清新淡雅，不便宜吧?！?p> “還行吧……”方小曼慎慎。
“這是香奈兒的新款？”王靜又問。
方小曼一愣神，她以為這個平時打扮樸素的同事，該是不懂香水的。
張燕一聽，探著鼻子猛的嗅嗅，恨恨道：“味道我記住了，不就是新款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明天就去香奈兒專柜，買一瓶賠你方小曼！”
“哼，你去買呀，你買的到才有鬼！”方小曼輕輕嘟囔一句。
“買不到？難道是限量版的？”王靜收拾完站起身，有些疑惑。
“啊，不是……”
“呀！那為什么會買不到呢？”張燕眼珠子一轉(zhuǎn)，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借機開啟嘲諷。
“因為……是大師制造！全球只有這一瓶！”
——
方小曼后悔不已，因為突然的虛榮心，她脫口而出這么一句石破天驚的……笑話。
“孔乙己，你臉上又添新疤了！”張燕朗聲一句。
眾人也都哄笑起來，語文組辦公室內(nèi)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王靜也捂著嘴，忍著笑對方小曼說：“小方這樣吧，我家大伯是明州地區(qū)的香奈兒代理商，改天我?guī)湍銌枂枴?p> 她把碎片殘渣和殘余香水液體保存好，收進自己包里。
方小曼根本沒在意王靜的動作，她只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張燕接茬：“王姐，你一定要問清楚，大師還有沒有再做一瓶！如果有的話，多少錢我都買下來，送給方老師賠禮道歉！”她笑出了鵝叫。
——
“小方老師！出大事了！”
又一個女同事沖進辦公室。
“那個葉振廉，就是跟你吵架那個……我聽說他主動降分，要去慢班！”
張燕一聽，覺得沒意思，淡淡道：“這跟妖艷賤……這跟方老師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聽別人說，葉振廉的一系列行為，都是為了追求方老師……而這次主動去到慢班，也是演苦情，為的就是讓我們小方老師內(nèi)疚！”
張燕的嘴已經(jīng)張成o字形，這可是師生戀啊！嚴重的話，要革職的??！
她瞇起眼來，問方小曼：“方老師，這香水和圍巾，你是從高三八班拿出來的吧？”
下一刻，當(dāng)張燕捕捉到方小曼驚惶的眼神，她發(fā)出嘖嘖哂笑。
——
明州一中，高三八班。
葉振廉正收拾自己的課桌，準備離開八班。
同桌金圣初看著自己299總分的試卷，一時間情難自以。
“老葉，要不我回家告訴爹媽，我想去慢班……”
葉振廉吃驚的看他一眼，沒想到這人取個畜生名字，人倒是挺仗義。
“金，你就好好在八班學(xué)習(xí)，爭取高考上個三百，能好看些。”
“老葉，你走了，我抄誰都上不了三百??！”
挺可憐一孩子，小小年紀就有了危機意識。
“不行，我也要去五班……”金圣初心想。
——
當(dāng)葉振廉緩緩走出八班，本該是鬧哄的教室，卻被鄭秋紅殺人般的眼神反手鎮(zhèn)壓。
沒人敢發(fā)聲，除了金圣初，因為他去意已定。
“犧牲小我，保護同學(xué)！葉振廉流批！”扯著公鴨嗓，他嘶吼起來！
“金圣初，你閉嘴！滾出去！”
鄭秋紅發(fā)瘋了，她抄起板擦，扔向金圣初。
“我艸尼瑪！老妖婆，敢砸我！”
八班內(nèi)，氣氛被完全調(diào)動起來。
“葉振廉，?；貋砜纯?！”
“葉振廉，你在慢班照樣能考個好大學(xué)！”
“葉振廉，余馨我們會幫你照顧好的！”
“葉振廉，你是個好人！”
……
……
你才好人呢，你全家都是好人！
葉振廉不知道的是，八班的角落，有道蜷縮的身影在顫抖。
在沒人關(guān)注她的當(dāng)口，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叫葉振廉的同學(xué)。
——
法國巴黎，都彭公司總部，高層會議。
年近八十的老安德烈，精神矍鑠，西裝筆挺，作為公司總裁，他坐在首席，鷹眼環(huán)顧。
他扯著嘶啞的嗓音開口：“亞太地區(qū)的市場開發(fā)，目前進展如何？”
“安德烈先生，華夏滬海風(fēng)情系列和泥轟武士系列目前都在設(shè)計階段，預(yù)計兩個月后，可以出成果?！?p> 說話的是都彭亞太地區(qū)首席執(zhí)行官，他叫宋濤，是個英裔華人，一口流利的法語，說的雍容大氣。
老安德烈輕輕頷首：“宋，產(chǎn)品的設(shè)計很關(guān)鍵，所以因地制宜就是重中之重，華夏作為全世界最大的奢侈品消費市場，同時也是神秘的，我們都彭對于華夏市場的開拓，本就遠遠落后于其他名牌……所以，宋，我希望你能深入華夏人的生活，然后探索出他們心中的藝術(shù)邏輯，最后作出最耀眼的華夏系列產(chǎn)品?！?p> 宋濤淡淡一笑，回答說：“安德烈先生，我會開始長駐華夏，您放心?！?p> “皮具、腕表、鋼筆……當(dāng)然還有作為都彭開山奢侈品的打火機。這些，宋你都要留意，我覺得華夏的五千年文化，可能會孕育出一些，我們法國人看不到的藝術(shù)想法?！崩习驳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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