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身相許
數(shù)日后。納蘭家族,納蘭哲的府邸于淑齋。納蘭嫣然前來。
進(jìn)得門來,見他府上不知是何花樹,落了一地淡雅百花,剩余的半樹花兒隨初夏的風(fēng)一吹也簌簌落下,煞是好看。
只見納蘭哲在那花樹下屈膝微蹲,雙手抱球于小腹前,雙目微閉,正自站樁。
下人正要通傳,納蘭嫣然玉手輕輕一抬,示意不必,于是下人自躬身退下。納蘭嫣然玉手里捧著一個(gè)竹質(zhì)食桶,蓮步微移,走到納蘭哲跟前。
“清香撲面,美人前來,聞這香氣必是嫣然妹妹獨(dú)用的香料?!奔{蘭哲說完方才睜開眼睛。
納蘭嫣然輕笑道:“別人是見臉識人,你倒是聞香識人了?!币娝佳壑g笑意自然,并非佯裝,可知廢了丹田雖然傷了他的身子,并未使他就此心智沉淪,嫣然心里多少舒服一些。
納蘭哲望著嫣然笑道:“半月不見,你倒清瘦了,莫非為我擔(dān)心?”
納蘭嫣然抿嘴一笑并未回答,玉手輕輕揭開食桶的蓋子,說道:“嘗嘗這個(gè),我為你做的。”說著將食桶遞于納蘭哲。
納蘭哲接在手中,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觸碰到嫣然的指尖,頓覺一陣溫香軟滑,心神為之一蕩。
納蘭嫣然并未急著躲閃,待納蘭哲拿穩(wěn)了食桶,方才將玉手抽出。
納蘭哲望了一眼食桶的食物,不禁頓時(shí)一陣驚疑,只因這里面裝的乃是在斗氣大陸上從未有過的一種食物。納蘭哲驚訝道:“這是...這是...”
嫣然解釋道:“這東西叫做餃子,算是我獨(dú)創(chuàng)的吧。別光站著了,拿進(jìn)屋里吃吧,我也沒吃午飯,帶了兩人份呢,一起吃吧?!?p> 納蘭哲原本想問嫣然如何懂得做這種地球上才有的食物,然而此時(shí)嫣然突然主動(dòng)要同他一起吃午飯,這般親昵舉動(dòng),早使得他將這一疑問忘在了九霄云外,只顧著慌忙引著嫣然進(jìn)屋。
至于納蘭嫣然,雖然早先時(shí)候疑惑于納蘭哲如何懂得唐朝詩詞,然而此刻心思也未在此問題上。
故而兩人都未提及此事。
納蘭哲忙領(lǐng)著嫣然進(jìn)屋,兩人坐在桌前一同吃起了餃子。
納蘭嫣然說道:“是我連累了你,你修煉天賦本是極好,此番為了幫我,廢去丹田,終生都無法再修煉斗氣,這般犧牲,著實(shí)太大了。”
納蘭哲搖頭道:“妹妹不必這般想。我也不知為何我隨便修煉竟也頗為出眾,但其實(shí)我原本不愛修煉斗氣,我對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原不感興趣。此番廢了丹田,倒叫父親日后再也不能逼我修煉了,從此樂得清閑?!?p> 嫣然無奈笑道:“清閑倒是清閑了。但在這斗氣大陸上,處處遵循叢林法則,推崇狼性文化,永遠(yuǎn)實(shí)力為尊。我們托庇于納蘭家族,倒還好些,但只怕日后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日子斷沒有過去好受?!?p> 納蘭哲無所謂的說道:“難受好受都是受,順境逆境一樣過。縱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如我們爺爺,外人不知,你我還不清楚嗎,不也一樣整日煩惱憂愁?為了家族在加碼帝國中的地位日日憂心,上有云嵐宗和加碼帝國皇室壓榨,中有米特爾家族和木家,三大家族互相傾軋,下有納蘭家族各大產(chǎn)業(yè)各自為政勾心斗角,日子哪一天曾好過了?我們納蘭家族和米特爾家族、木家,三家的族長都是五星斗王級別,奠定了三大家族平起平坐的地位,但也因此,三家族長在修煉上的競爭幾乎接近白熱化,猶如追星趕月,都盼望著自己能夠率先升星,則可以力壓另外兩大家族一頭,而一旦率先升星的是另外兩個(gè)人中的一個(gè),則自己家族立刻就面臨危險(xiǎn)的局面。實(shí)不相瞞,我從很早就想清楚這個(gè)問題了,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夠成為斗王?百萬分之一?可就是成為這百萬分之一又如何,依然如此,所以這一路修煉付出的艱辛和所得真的相配嗎?”
納蘭嫣然吞了一大口餃子,玉手輕捂紅唇,順了口氣后方才說道:“你還沒有說全。倘若我們爺爺率先升星,成為6星斗王,雖然在三大家族中力壓一頭,但是三大家族互相制衡的局面原本就是云嵐宗跟加碼皇室想要的,局面一旦失衡,這兩派勢力便很可能會(huì)插手,到時(shí)候,納蘭家族的局面興許更糟。這一切都實(shí)在太內(nèi)卷了?!?p> “妹妹說的正是!”納蘭哲聽嫣然同意自己的話,心里甚是高興,他這般說,最初的目的原是解釋自己不喜歡修煉斗氣,從而讓嫣然不必因?yàn)樗詺Уぬ锒⒕巍?p> 納蘭哲贊美道:“妹妹手藝真好,要是能天天吃到妹妹做的飯,真是人間至樂也!”
納蘭嫣然聞言停下吃飯,微微沉吟,答道:“你想天天吃我做的飯,還叫我妹妹?”
納蘭哲聞言一怔,隨后猛咽了口口水,說道:“嫣然,你可當(dāng)真?”
納蘭嫣然微微低頭道:“這種事,我豈會(huì)玩笑。”
納蘭哲問道:“嫣然,你不會(huì)是因?yàn)閷ξ矣欣?,才要做此決定吧?”
嫣然理了一把鬢發(fā),微微遲疑,答道:“子哲,對待感情,其實(shí)我的看法不是非黑即白的。傾慕也罷,虧欠也好,親昵也然,感情的起因可以復(fù)雜的連自己也理不清頭緒,開端的千頭萬緒,最終不過匯入這一灣心意而已,所謂情不知所起也。我只知道此時(shí)此刻自己的感覺?!?p> 納蘭哲因而笑道:“不必解釋了。嫣然,你說的對,情之所至,不問起處,不辨來由??v是你真只因覺得虧欠而已,我也斷不肯放過?!?p> 外頭變天了,初夏的雨驟至,打落于淑齋一樹香花,芭蕉葉在雨里微微頷首。于淑齋臥房的門掩了,燈影下倩影入懷。
一夜過去。
第二天,納蘭哲攜納蘭嫣然的玉手來到納蘭桀的府邸,兩人雙雙在院子中間跪下,求見納蘭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