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仕廉還沒有走的意思。他想了很久,看了看左右之人,輕輕走近了夏震龍,在他耳邊說:“夏幫主,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今日已晚,明日夏幫主可有時間,我想咱們需要談一談?!?p> 夏震龍看著吳仕廉,帶著疑惑的神色。
吳仕廉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夏幫主,我這里有你想知道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話,我明日下午來找你。事關(guān)機密,還請夏幫主謹慎行事?!?p> 夏震龍有些吃驚。他看著吳仕廉點了點頭,“那好,明日我還在此處等你?!?p> 吳仕廉回到自己的府中后,李松還在等著他。吳仕廉讓李松隨他進了書房,將剛才陶然破案的情況簡要地說了一番。
李松陰惻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吳仕廉心里有些膈應(yīng),但還是強忍著心里的反感對李松說:“看來董二與那伙神秘的人物沒有關(guān)系,我們沒有必要再追查董二的下落了?,F(xiàn)在我們只需查找那些神秘的人物就可以了?!?p> 李松從始至終沒有說話,他盯著吳仕廉看了一會兒,最后微微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吳仕廉陪著笑容,將李松送出門外。李松走遠后,吳仕廉的笑容漸漸消失,臉上凝成了冰霜。他就這樣在門口凝固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讓一個家丁去將自己的管家吳忠叫來。
在一處隱秘的洞窟之中,一對青年男女被囚禁在這里的石室內(nèi)。其中一個美艷的女子呆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過了許久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他們想要把我們關(guān)到何時。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
離這個女子不遠,一個年輕男子盤腿坐在床上,似乎在運氣吐納。過了一會兒,他吐出了一口氣,對那女子說道:“他們把我們關(guān)押到現(xiàn)在,肯定有所意圖。我們養(yǎng)足精神靜靜等待吧,到了時間之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他們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這里很長一段時間了。然而從沒有人露面,告訴他們是誰抓住了他們,為何要抓住他們。剛開始他們有些驚恐,有些焦躁。然而時間一長,他們漸漸平靜下來思索脫身之法。他們也曾仔細研究過關(guān)押他們的石室,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石室堅固異常,根本不可能逃離。他們與外界的接觸,只是一日三餐的時候有個蒙面之人給他們送飯。他們也試圖與此人搭話,想要尋求其他的一些方法??墒菬o論怎樣,不管他們甜言蜜語,威嚇恐嚇,裝病絕食,統(tǒng)統(tǒng)不能引起那蒙面人的注意。那蒙面人猶如又聾又啞一般,每天準時送飯時,對二人根本不理睬。時間一長,二人也習(xí)慣了,他們也放棄了逃離的念頭,在這石牢之內(nèi)捱日子。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到頭呢?
深夜,陳無影回到何奇舵姚五等人的落腳點,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吳仕廉這天晚上到了一處庭院中,很晚才出來。而同到這處庭院的,還有知府周居蘭,萬青幫的夏震龍等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官兵以及大批萬青幫的幫眾。他們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陳無影一直等到吳仕廉出來,盯著他回到自己府中,才趕回來報信。
聽到這個消息,何奇舵和姚五等人均疑惑不已。吳仕廉不是和夏震龍有矛盾嗎?他們湊在一起做什么?還有蘇浙府的知府也摻和了進來,這是為二人調(diào)解矛盾嗎?眾人猜測了半天,都無法確定他們是在干什么。
姚五說:“這樣吧,陳兄弟,咱們明日再想辦法一起去打探打探,看他們見面是干了什么。說不定這事和吳瑜兄弟有關(guān)呢?!?p> 陳無影點點頭,“沒問題,我認識一些官府消息靈通的人,總會打探出一二的?!?p> 何奇舵說:“嗯,陳兄弟,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張龍李豹,明日你二人繼續(xù)盯著吳仕廉,看看他還有沒有什么動靜。咱們目前還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了解其中的內(nèi)情,但是只要咱們堅持下去,總會有結(jié)果的。”
夜已經(jīng)很深了,何奇舵讓眾人趕快休息。陳無影則悄悄將姚五拉出門外。到了院子里,陳無影說:“五哥,你之前不是答應(yīng)教我打暗器的功夫嗎?當時你還傳授了我心法,我已差不多掌握了,接下來你要教我什么呢?”
“你這小子!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你了?唉,我算是怕了你了。”說著,姚五便要回屋。
陳無影一咬牙,厚著臉皮拉住姚五,“師父,既然你已經(jīng)教過我暗器的心法了,就是我的師父了。不管怎樣,你得從一而終,不能半途而廢……”
“行了行了,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姚五被氣有些哭笑不得,“你說我教你什么心法了,我怎么不記得?”
“哎,你怎么忘了?那天夜里,你對我說的,打暗器,最重要的是要有底氣。我想了好久,終于明白了師父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做人辦事要磊落,打暗器是為了做正義之事,只有這樣,才會有你所說的‘底氣’。師父,是不是這個意思?”陳無影看著姚五,滿懷期待地問。
“呃,你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币ξ鍥]有想到陳無影將他隨口所說的“底氣”二字,升華到如此的高度。他當時所說的“底氣”,其實只是說打暗器時要有信心的意思。
陳無影聽陶然如此說,心里高興,“師父,那你現(xiàn)在可以指導(dǎo)我打暗器了嗎?這兩天我抽空也到無人的地方練過,但是老是打不準。師父,你說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練呢?”
姚五沉吟了一下,背起手悠然說道:“不急不急。體會底氣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再傳授你二字,那便是‘靈氣’。等你體悟了靈氣這二字以后再說學(xué)暗器之事。”說完,姚五留下陳無影一人,自己回到了屋內(nèi)。
陳無影一人愣在院子里,“靈氣,靈氣”,陳無影對姚五所說認了真,一直默念著這兩個字。
突然之間,他感覺遠處有異常的動靜傳來。他本能地躲到墻根下全神貫注地留意起來。只聽到外面的巷陌之中似乎一陣微風(fēng)刮過,接著那聲響又遠去了。
“好厲害的輕功,都快要趕上我了!”陳無影一邊感慨著,一邊繼續(xù)留意接下來的動靜??墒沁^了一會兒,再無異常的動靜。陳無影不放心,輕輕一縱身,躍出墻外,悄無聲息地在他們落腳之處的周圍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情況。
“看來剛才過去的那人只是路過?!标悷o影心里如此想著,又輕輕原路返回。他剛越過墻頭到了院內(nèi),便看到了一臉戒備的姚五。
陳無影害怕姚五懷疑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于是解釋道:“師父,剛才我只是……”
姚五卻擺了擺手說:“我聽到了,剛才有人路過此處。怎么樣,你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沒有?”
陳無影搖搖頭說:“不清楚。我剛才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其他的人影。”
“嗯,看來此人應(yīng)該不是針對我們。起碼他不知道我們藏身在此處。陳兄弟,你對此事怎么看?”姚五問陳無影。
陳無影對此也是奇怪不已,“我之前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的情況。要不這樣,師父,以后我留心就是,若下次有同樣的事情,我就跟上去查個究竟?!?p> 姚五搖搖頭阻止,“切不可莽撞行事,小心暴露了自己。你也可以感受到,那人功夫不一般,我們?nèi)羰呛退簧鲜?,勝負還不一定?!?p> 陳無影點了點頭,又說道:“師父,你說這人會不會是吳仕廉的人,他正在尋找咱們?”
姚五說:“這事還真不好說。這樣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何老大他們已經(jīng)睡了,咱們不必驚動他們,此事明天再說。你也早點休息吧!”
黑夜過去,新的一天到來。到了半上午的時候,陶然才悠然醒來。他雖然睡了挺長時間,卻總也睡不安穩(wěn)。他心中還一直想著徒弟吳瑜和夏震龍之女夏云舒失蹤一事。除此之外,這案子雖然破了,但還有諸多的疑問還沒有答案。陶然總感覺這些案子牽扯到一些隱秘的事情,而此事也應(yīng)該與自己徒弟失蹤有關(guān)。
陶然正在想著,盧韻竹和秦思廣敲了敲門走進了房間。秦思廣先問候了陶然一番,接著表達了自己和官府對陶然的謝意。之后秦思廣便和陶然說起了案件處理的情況:由于元兇董逸云已死,再無對證,此案便就此結(jié)案,準備上報朝廷。丁屠戶已由萬青幫移交到了官府關(guān)押起來,等待朝廷的定罪。其余的富豪們得知一系列的案子的兇手居然是董逸云后,震驚不已,接著紛紛回想與董逸云以往的交集,唯恐董逸云也暗中對他們做了什么手腳。
陶然聽了秦思廣的述說之后,問道:“那胡進山的案子呢?”
秦思廣輕聲說:“此事我和知府大人商量過了,胡進山暫且歸于董逸云所殺。首先這也是對公眾有個交代,其次也是為了麻痹真正的元兇。而我繼續(xù)暗中調(diào)查此案,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為?!?p> 陶然點了點頭,他很滿意秦思廣的處理方式。他剛想對秦思廣說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秦思廣察覺出了什么,眼睛露出期盼的眼神,“先生,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些什么?”
陶然卻說道:“關(guān)于胡進山這個案子,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有了頭緒自然會告訴你。對了,秦捕頭,你可知曉萬青幫的夏幫主女兒和丈夫失蹤之事?”
秦思廣說:“此事我也略有耳聞。他們失蹤的事情確實蹊蹺,而且聽說他們是也是在調(diào)查此案的過程中失蹤的。有人居然敢動萬青幫的大小姐,這可真是匪夷所思。但是此事夏震龍并未報官,我們也不好過問此事。”
陶然聽了秦思廣所說,知道他對此也所知不多,提供不了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秦捕頭,關(guān)于董逸云設(shè)計殺人之事,你有什么見解?董逸云和死去的這些富豪之間有什么仇怨呢?”
秦思廣說:“對于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董逸云為何放著自己好端端的日子不過,不惜以自己的死換取其他富豪的性命呢?我也曾經(jīng)問了其他的一些名流富豪,但他們都說對此毫不知情,但我感覺,有些人言辭閃爍,似乎對此諱莫如深。而且董逸云已死,其侄兒消失不見,其中的內(nèi)情恐怕我們是不得而知了?!?p> 陶然說:“我想,目前對此事最清楚的人莫過于吳仕廉了。昨晚我也曾試探于他,但他恐怕也是不會開口說出實情的。”
秦思廣說:“要讓吳仕廉開口,恐怕得要知府周大人給他一些壓力才行。但是,陶先生,知府大人和吳仕廉關(guān)系不一般,我想知府周大人不會這樣做的。況且現(xiàn)在周大人所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想盡快結(jié)案,其中的內(nèi)情他也沒有興趣知道?!?p> 陶然說:“此事我看得出來。以后我會想辦法讓他開口的?!?p> 二人又寒暄了一會兒,秦思廣因為還有公務(wù)在身,坐了一會兒后和陶然及盧韻竹辭別而去。
秦思廣走后,盧韻竹將手中的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匆娞杖灰苫蟮难凵?,盧韻竹說:“哦,這是那個秦思廣送給我們的,據(jù)說是一些茶葉和糕點,代表他的一點心意。這個人還挺不錯的,知道我們幫了他的大忙,也懂得表示表示。師父,我給你泡點茶嘗嘗?”
陶然擺了擺手,“徒兒啊,這案子我們算是破了,可是你師兄還有那個夏云舒的線索卻沒有了。接下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