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章 裝孫子喊大爺
劉岷是個聰明人，這會兒算是回味過來。
什么滌垢泉，什么去沒去過滌垢泉，聯(lián)系到張家?guī)讉€漂亮姑娘，他明白了：那是人家私密之所在。
想象著某些不可言說的畫面，劉岷暗暗基動。
只是一想到身邊這個兇狠殘暴的常昆，直如一瓢涼水，什么念想，什么基動都給潑沒了。
聽到還要找劉阿牛，他暗罵一聲：茍入的連劉阿牛都知道了！
口里卻道：“大爺，劉阿牛算是我家偏房遠(yuǎn)親，自幼為我家放牛營生。說來他也不是個東西?！?p> 道：“小人雖然惡虐，斗雞走狗，打人傷人，還膽大包天見罪張家?guī)孜还媚?，可自比起來總沒劉阿牛那么下作。這劉阿牛便是這般爛貨。敲寡婦門，刨絕戶墳，什么爛事都做。我爹要不看他跟我家有親，早把他趕走了。”
“這小子偷奸?；鰻€事。董阿九雖然爛，卻還知個禮數(shù)，這小子可不管什么禮數(shù)不禮數(shù)。大爺，若他知道了滌垢泉，怕是...”
“那還嗶嗶個什么？前頭快些帶路！”
便往劉阿牛家走。剛走不遠(yuǎn)，見張四小跑著來，喊道：“老爺！東家！”
常昆駐足：“怎么？”
張四過來喘了口氣，道：“楊先生與一個道士上門來了，要拜訪老爺。老爺不在家，娥姑娘教我來請老爺回去?！?p> 常昆一聽，張口道：“讓他等著，我辦完事就回。”
旁邊劉岷此時卻道：“大爺家中既有貴客，何不早早接待？區(qū)區(qū)劉阿牛，只管交給小人，小人綁了他，直送到大爺府上，大爺您看如何？”
胸脯拍的咚咚響。
常昆聽了，覺得倒也不差。劉岷才是董家村的土霸王，區(qū)區(qū)劉阿牛，還不手到擒來？
張四說與楊高一并來了個道士，常昆其實也想挺立刻見見是誰。既如此，便點(diǎn)頭：“也罷，你去捉劉阿牛來見我?！?p> 劉岷頓時歡天喜地。
就這時候，一大群人從另一側(cè)氣勢洶洶過來。常昆還沒打量，劉岷就跳起來了。他忙道：“大爺，您放心，您的事，小人給您辦的妥妥的。”
就狂奔至那群人前，攔下了。
常昆看也不看，與張四回田莊去了。
劉岷攔住的，是他幾個兄弟和他爹劉大戶。原來是得了家丁報訊，說村里來了個兇人，脅迫走了劉岷。劉大戶害怕幺兒吃虧，忙聚集人手趕來撐腰。
劉岷暗暗抹了把冷汗，要不攔住，起了沖突，動手什么的不說，只言語間沖撞幾句，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連帶剛剛裝孫子博取的好感，也全白費(fèi)了。
“爹，大哥二哥三哥，你們怎么來了？”劉岷道。
劉大戶怒道：“家丁回來，說有兇人脅迫我兒，人在何處？！”
劉岷連忙脖子一縮，道：“什么兇人，哪來的兇人，爹，你可別聽風(fēng)就是雨?！?p> “都嚇得尿褲襠了，還說沒兇人？”劉岷大哥道：“你別怕，咱們家里男丁全來了，什么兇人，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哎喲我的好大哥欸?！眲⑨菏羌雀袆佑譄o奈。
劉家橫行鄉(xiāng)里，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都不是好東西，可家里卻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一聽劉岷被脅迫，一家人炸了鍋，一股腦兒全來了。
“你看看我?！彼闹乜冢骸暗绺鐐?，我沒事。”
劉大戶上下打量：“是沒事。”
劉岷才把事兒說了：“說兇人倒也是兇人，卻是手眼通天的兇人。爹，那可是河對面田莊的主人家！”
劉大戶大吃一驚：“對面田莊的主人家？”
“可不是嘛?！眲⑨旱溃骸耙舶褍鹤游覈樍艘惶?。好在兒子激靈，沒事，還拉上關(guān)系了。爹，跟這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拉上關(guān)系，那好處可就大了！”
劉家父子幾個聽的都愣了。
天大的好消息！
當(dāng)初巴結(jié)拜訪，門都沒進(jìn)，被以極其無視的方式趕走。是連怨都不敢怨。反倒害怕自己冒昧之舉，冒犯了人家。
現(xiàn)在卻以這樣的方式拉上了關(guān)系，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劉大戶胖乎乎的臉上是樂呵呵的，卻忽然笑容一僵，道：“這事不對吧？”
“??？爹，怎么了？”劉岷不知所以然。
劉大戶道：“對面田莊的底細(xì)，爹略知一二。早前是鄰村王大戶家的，王大戶因得罪縣丞，被縣丞陷害，要抄家滅族。虧得他年輕的時候無意間結(jié)識的一位高人，為他奔走說話，洗了冤屈，總規(guī)還是抓出些把柄，叛了流放?！?p> 頓了頓，他回憶道：“王大戶就把這莊子贈給那位高人以報救命之恩。名字我也知道，尊姓陶諱侃，聽說是刺史使君，封疆大吏?！?p> “不過?！彼捯粢晦D(zhuǎn)：“這位陶使君算算已過中年，姓陶不姓常。你說對面田莊的主人家姓常名昆，這其中怕是不對?！?p> 劉岷呆了一下，卻道：“爹，姓陶還是姓常，我不管那么多。我就看這位常大爺非是個凡人。爹，你想想，陶使君手里的田莊，怎到的常大爺手中？買的？搶奪的？無論買的還是搶奪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干的了事啊。”
劉大戶眨巴眨巴小眼睛，想了想，咧嘴笑了：“我家幺兒果然聰明！”
幾個哥哥也都覺得有道理。
大哥就問：“老幺，照你說因著張家的幾個娘們，這位常大爺要打要?dú)ⅲ闶侨绾卫详P(guān)系的呢？”
劉岷道：“慫了裝孫子，喊大爺唄?！?p> 幾個哥哥恍然大悟。
劉大戶一巴掌拍在劉岷腦后，大笑一聲：“對頭，對頭。該裝孫子裝孫子，該喊大爺喊大爺，老資平時教育你是聽進(jìn)去了?！?p> 又對他幾個哥哥道：“看到?jīng)]有，記著，遇到搞不過的要記得裝孫子喊大爺！”
“記著嘞，爹！”
這一家歡聲笑語。好在劉岷記得正事，道：“爹，常大爺交給我一件事，我得給他辦了?！?p> “哦？”劉大戶道：“那還愣著干嘛？”
說完給了劉岷后腦一巴掌：“快去快去，耽擱了小心你的皮！”
劉岷翻了個白眼，帶上幾個家丁，一路奔劉阿牛家去抓人。
常昆此時，已回到田莊。
屋里兩個正在奉茶的，一個楊高，昨天剛來過，另一個須發(fā)斑白的道士。常昆見了略感失望，還以為是回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