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蒼離跟天海幽雪來到四方山,與早已至此的隨縹緲會合后,莫蒼離開口問隨縹緲道:“東西拿到了嗎?”
隨縹緲搖頭答復(fù)。
“看來你是一無所獲?!蹦n離淡淡道。
隨縹緲默然無言,莫蒼離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本尊突然有點(diǎn)后悔跟你合作了。”
隨縹緲微微皺眉,道:“是你語意不清,反倒來怪我。”
“借口,從來都是為無能之人而備的?!蹦n離冷峻道。
隨縹緲半晌無語。
“也罷,”莫蒼離打破沉默,“本尊一開始也沒把希望放在你身上?!?p> 說完,莫蒼離也不理會隨縹緲作何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對一旁的天海幽雪道:“早聞你們天海家與百里家有很深的淵源,不知真假與否?”
“百里家雖已避世,但與我天海家一直有所來往。”天海幽雪面無表情道。
“那讓你跟百里家要點(diǎn)微末東西,想必他們也愿意送個順?biāo)饲榘???p> 天海幽雪面露慍色,冷言道:“難怪我說要跟你一道,你不反對。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莫蒼離輕笑一聲,道:“還是那句話,幫還是不幫?”
天海幽雪把頭一扭,沉聲道:“我拒絕!”
當(dāng)面被拒,莫蒼離卻也不生氣,依然以平緩的語氣道:“這是最后一件事?!?p> “最后,”天海幽雪低喃一聲,“好,我應(yīng)你。”
不知為啥,她的語氣聽起來帶著幾分凄涼。
見天海幽雪應(yīng)承,莫蒼離不再多語,回身對隨縹緲道:“你同她取得亡命水的解藥后,往西北走,到一處名為‘鬼霧林地’的地方等本尊。切記,不要入林!”
隨縹緲點(diǎn)頭應(yīng)答,隨即問道:“你不一道?”
“本尊尚有要事要辦。”
蛇蟲沼澤深處,一道人影穿梭,停留,似在找尋什么。
那人四處搜尋一番后,停下動作,來到一棵畫有記號的大樹旁。
沒過多久,又見一人行來,與之會和。
“龐兄,可有何發(fā)現(xiàn)?”后至的林謙問道。
先到的龐元大手一拋,一長條物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隨后落于地上。
林謙移眼一看,那是一條四五尺長的黑白色死蛇。蛇身披著黑白交接的環(huán)狀花紋,當(dāng)中隱約可見絲絲黑氣外冒。
“這蛇沾了魔氣?!绷种t淡淡道。
對于沾了魔氣的蛇澤生物,林謙起初還有幾分驚訝,可在蛇澤內(nèi)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不止是蛇,”龐元目光移向前頭濃霧之中,“蛇澤中的活物或多或少都沾上了魔氣。”
“看來大禍將至?!绷种t低沉道。
沾上魔氣所帶來的后果林謙是深有體會,非魔之物一旦沾上魔氣,若不能及時驅(qū)除,最后只會成為魔的奴隸。
龐元嘴角一揚(yáng),“這是中州正道該操心的事,暫與吾等無關(guān)?!?p> “龐兄此言差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魔面前,只有人魔之分,無正邪之別?!绷种t嚴(yán)肅道。
“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若真是魔禍再臨,恐怕非吾等能與之抗拒?!饼嬙馈?p> 林謙長嘆一聲,道:“盡人事,聽天命。”
魔,尤其是魔中皇族,離他們太久遠(yuǎn)了,魔中皇族的實(shí)力如何,林謙心里沒底,但從流傳下來的故事來看,它們的力量絕非人力所能及。
“這蛇澤雖然兇險,可從未聽聞有何魔物,今日之魔,從何而來?”林謙疑惑道。
“估計與之前多次地牛翻身脫不了干系?!饼嬙聹y道。
“最近多次地牛翻身乃是地氣失衡引起的,可地氣又與魔族有何關(guān)系?”林謙說著說著臉色大變,驚訝道:“難不成是……封印。”
“林兄所言,與我所想的不謀而合。若真是地氣失衡造成魔族封印被破,那我倒想問問云滄海,他這個護(hù)閣殺陣施展得虧是不虧?”
龐元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他那神色一點(diǎn)也不像在談?wù)撌裁闯林氐脑掝}。
“平一禍,造一禍,世事難料!”林謙定下心神,“對了龐兄,你怎知蛇澤內(nèi)已有異變?”
“林兄既然開口問了,我也不應(yīng)有所隱瞞。是莫蒼離傳信與我,言蛇澤有變,讓我來細(xì)探一番。”
“莫蒼離,莫蒼離,”林謙念叨兩遍,隨即臉上一變,疑色道:“魔教邪靈宗?”
“邪靈宗是我在瀚州的棲身之所?!饼嬙敛浑[晦道。
林謙輕嘆一聲,面無表情道:“雨霏可知情?”
“未免不必要麻煩,也未免她胡思亂想,”龐元頓了頓,接著道:“我并未告知于她?!?p> “看來龐兄深得那莫蒼離信任。”林謙半似玩笑道。
“我一向以誠待人,他人自然以誠待我?!饼嬙Φ?。
林謙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想必當(dāng)中別有一番故事?!?p> “日后自知,”隨即龐元話鋒一轉(zhuǎn)道:“蛇澤出此大變,不知林兄作何打算?”
“自然是先讓凌煙閣知悉。”
話分兩頭,隨縹緲跟著天海幽雪,大大方方走至四方谷入口處。
眼見有客來訪,原本慵懶的谷口守衛(wèi)瞬間來了精神,一下子圍了上來。
“不知二位有何貴干?”一做領(lǐng)頭打扮的人上前問道。
“我是你們家主的朋友,今日前來是要事相商。”天海幽雪淡淡說道。
“您說是我們家主的朋友,有何憑證?”那人問道。
天海幽雪聞言,在腰間摸索片刻,隨后掏出一塊碧綠色玉牌,遞了過去道:“你把這個玉牌遞上,他自然知悉?!?p> 那人接過玉牌,看了看,“二位稍等?!彪S即轉(zhuǎn)身將玉牌遞予身旁一個下屬,并投去一個眼神。
下屬會意,朝內(nèi)匆匆而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功夫,從內(nèi)出走一人,將天海幽雪兩人領(lǐng)至一廳堂內(nèi)。
兩人在廳堂內(nèi)站得片刻,一相貌英偉的年輕男子匆匆而至。隨縹緲微微一瞥,只覺來人有幾分面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男子客氣道:“貴客遠(yuǎn)臨,百里信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天海幽雪出于禮貌,簡單與之寒暄幾句,隨后三人分主客落座。
百里信輕抿一口下人端上的茶水后問道“不知幽雪小姐此行為何而來?”
“想向伯父討教一事,不知是否方便?”天海幽雪道。
百里信輕嘆一聲,道:“家父臥病在床,不便打擾。幽雪小姐若有問題不解,可對我言明,興許我能幫上一二。”
天海幽雪目光望向百里信,道:“亡命水,不知百里少爺可曾聽過?”
百里信沉思良久方才開口道:“據(jù)我所知,亡命水是一種劇毒,沾之必喪命,故名‘亡命’,不知幽雪小姐問此毒是何緣故?”
天海幽雪未做回答,又問道:“可有解藥?”
百里信面色大變,驚聲道:“你沾上亡命水了?”
天海幽雪搖頭否認(rèn)。
百里信一見,面色漸漸恢復(fù)如故。他端起茶水又飲了一口,隨后說道:“亡命水之毒無解。沾了此毒之人,起初是皮肉潰爛。隨著毒慢慢侵入體內(nèi),臟器也開始腐爛,最后整個人會化作一攤血水,整個過程痛苦萬分。幸好你沒沾上此毒。”
天海幽雪聽完,深深望了百里信一眼,深邃的目光似是要看穿眼前之人所言真假。
“是真無解還是你學(xué)藝不精?”天海幽雪沉聲道。
面對質(zhì)疑,百里信面露不悅,語氣急促道:“我沒有騙你的理由?!?p> 天海幽雪站起身來,“多有叨擾,今日先告辭了?!?p> 天海幽雪嘴上雖說著客套話,但神態(tài)舉止卻給人一種難以親近半分的感覺。
百里信見她要走,急忙起身道:“幽雪小姐不多留些時日,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p> “不必了?!?p> 言畢,天海幽雪轉(zhuǎn)身離開。
荒草林木間,一條彎曲小道延伸開來。
夕陽下,兩道黑影立于道口,低聲議談。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莫蒼離。另一人做童子打扮,面孔生疏,不知是何人。
“師父他老人家于兩月前外出,至今未歸?!蓖拥馈?p> “不知何往?何日而還?”莫蒼離道。
“這可說不準(zhǔn),”童子搖了搖頭,“師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未做明示,我也不好猜度?!?p> “想來無緣得見,甚是可惜!”莫蒼離惆悵道。
“先生若有要事,可留上數(shù)言。待師父歸來,我轉(zhuǎn)之于他。”童子道。
“如此有勞小哥取出紙筆,借我一用。”莫蒼離道。
“先生稍等?!?p> 童子說罷,沿著小道走進(jìn)樹林深處。片刻之后,小童折了回來,奉上紙墨筆硯。
莫蒼離接過紙筆,寫書一封,又從袖中拿出一張?zhí)?,和聲?“若老先生歸來,煩請小哥將這兩物遞交于他?!?p> 見童子點(diǎn)頭接過,莫蒼離遂拜辭離去。
?。ā叭肆K有窮,天道終有定?!背鲎阅纤沃x枋得的《與李養(yǎng)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