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你，又有何難？
武道之路，步步艱難。任何時代，能夠登臨武道頂峰，躋身一品大宗師者，莫不都是驚才絕艷，當世天驕。
但即便如此，個中艱辛，也絕不是尋常人能夠體會。
有些人，天資聰穎，自幼被寄予厚望，但又有幾人，最終能順利登臨頂峰？追尋武道的道路中，一個意外，一次錯付，甚至一個不經(jīng)意的失誤，都可能讓一切，戛然而止，乃至飲恨身亡。
有的人，成名多年，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峰頂?shù)娘L景，但也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十年，數(shù)十年，直至壽限到來，黯然離世。
也有的人，為了登臨武道頂峰，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卻變得瘋魔癲亂，結局凄冷、悲哀。
白煌本尊，屢獲奇遇，三十七歲，登臨頂峰，躋身一品大宗師，已被認為，乃是百年不遇的不世奇才。
“但此子……”
“才多少歲？”
盯著蘇曜，白煌不敢置信。
十八？
二十？
至多不超過三十歲。
“三十歲不到的一品大宗師……”
白煌感到有些不真實，而且，蘇曜這位一品大宗師，讓白煌感受到，有些不同。甚至，讓他隱隱感到，即便是本尊鼎盛之時，若是遭遇，鹿死誰手，也都難言。
這世間……
真有如此年輕的一品大宗師？
八百多年了。
難道這世間，已變得讓他不能理解？
“不好！”
驟然間，白煌神情劇變，一切，已不容他細想，蘇曜已抬起右手，向他隔空虛指。隨著蘇曜抬手指出，他身后的佛陀，右手也是緩緩抬起，指向了白煌。
嗡--
嗡--
嗡--
佛陀一指，如同山峰傾臨，在空中激蕩出一重重金色漣漪，無數(shù)經(jīng)文隨之浮沉，無比玄秘、厚重。
白煌盤坐在棺槨上，亂發(fā)飄舞，雙手變幻詭秘印記，召聚死氣，仿若狂潮般，瘋狂迎擊，又瞬間消融。砰！棺槨爆裂飛散，鐵鏈崩散垂落，白煌整個身軀，也被這一指，抵著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壁上。
“嘩啦啦！”
壁上，一座燈盞掉落，在地上，引燃一圈黑色火焰。
裂痕蔓延，石壁上，呈現(xiàn)出圓形裂坑，白煌如同破敗的紙鳶般，被撞在了裂坑里，紫金冠掉落，發(fā)絲披散，身上龍袍，也變得破敗不堪。
“可恨！”
白煌咬牙嘶吼，聲音凄厲。
但回應他的--
又是一輪劍氣狂潮。
無數(shù)劍氣，隨著蘇曜戢指敕令，洶涌傾瀉，根本不容白煌有喘息之機，將他整個人淹沒。劍鳴不絕，混裹著白煌凄厲的嘶吼、哀號，灑落陣陣烏黑鮮血，如同燈油般粘稠、濕冷，將四周石壁，都是染得幽黑、森冷。
“噗通！”
白煌仿若殘破的枯葉般，墜落在地上。
“嗬嗬嗬嗬嗬……”
白煌口中喘著粗氣，如同負傷的野獸般，匍匐在地上，衣袍殘破，身上，淌落烏黑鮮血，散落著發(fā)絲，眼瞳盯著蘇曜，兇殘、怨恨，隱隱間，又帶著一絲驚懼。
“該結束了……”
看了看白煌，蘇曜神色平靜，口中輕言。
“結束？”
“咯咯咯咯咯咯！”
白煌驀地狂笑了起來，神情變得癲狂，咬著牙，道：“一品大宗師又如何？你，殺不死我……”
“你也不想想，為何八百多年了，本尊依然能不死不滅，永駐于此？”
“因為人的憎恨……”
“怨懟?！?p> “癲狂。”
“偏執(zhí)?！?p> “……”
“這些，對本尊而言，全都是最醇正，最醉人的食補。只要人的憎惡、怨恨、偏執(zhí)，及爭斗，一日不絕，本尊就能源源不絕地吸取、孕育魔焰，本尊的意念，就將永遠不朽……”
嘶吼間，白煌雙臂猛地一張，一股股烏黑氣焰，宛若潮水般，混裹著無數(shù)負面情緒，從四面八方，涌入殿中，又匯聚到白煌身體中。隨著氣焰匯聚，白煌原本殘破的身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復原，顯得無比詭秘。
“咯咯，這皇宮，從不曾讓本尊失望?！?p> 白煌輕舔了舔嘴唇，看向蘇曜，眼神中，帶著一抹戲謔、嘲笑：“本尊不朽不滅，永恒不死。你又能如何殺我？又能如何，結束這一切？”
“殺你--”
“又有何難？”
蘇曜輕搖了搖頭，踏步跨出。
一步間，他已出現(xiàn)在白煌身前。
看了看白煌。
蘇曜眼神憐憫，而又漠然。
旋即，他右手一張，按落在了白煌頭顱上。
與此同時。
四周景象變化，一條條線縱橫浮現(xiàn)，如同切割天地虛空，涇渭分明，又像是演化一個個規(guī)則，玄妙，而又縹緲。
蘇曜與白煌，置身在了一座巨大的棋盤上。
“嗯？”
白煌怔了怔。
“什么？”
“怎么回事……”
隨即，他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懼、惶然，這座棋盤，竟仿若與四周天地隔絕。白煌茫然四顧，死氣，魔焰，無數(shù)情緒，都似已變成了虛無，這一刻，他如同置身于天地囚籠，世間的一切，都已離散，再也不能吸取、孕育魔焰。原本復原的身軀，也如同變成了無源之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又變得枯朽、腐敗。
“不！”
白煌口中發(fā)出絕望嘶吼，他的身軀，一寸寸枯朽、腐敗，旋而裂解風化，化作無數(shù)碎末，盡皆飄散、湮滅。
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蘇曜佇立在殿堂中，眼神中，略帶感慨。
魔焰散沒。
地宮殿堂，變得清冷、孤寂。
不論唐祖。
又或是煌烏教立教之祖。
及他們兩人的恩怨，從這一刻起，真正迎來了結束，隨風散沒。
“道意+1?！?p> “道意+1?！?p> “道意+1?！?p> ……
“恭喜宿主，收取1937點?！?p> 一行行文字，在蘇曜眼前浮現(xiàn)。
一切事了，蘇曜也在地宮殿堂里，收取到了道意。
“1937點？”
看著數(shù)值，蘇曜輕挑了挑眉。
這次收取的道意數(shù)值，相當可觀呀！
很快，蘇曜也是了然。
這座地宮殿堂，作為唐國開國之祖陵墓，也是經(jīng)過精心挑選，風水玄奇，并非尋常之地。
而且，白煌的存在，讓這座地陵，也變得極其特殊，八百多年來，積累了諸多道意。
不僅如此。
這些道意里。
也有著八百多年來。
被白煌吞食的許多死者亡靈。
在這一刻，終于掙脫束縛，迎來解脫，重歸輪回。
而對蘇曜的饋贈，及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