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議事
第二天。
議事殿里。
醇厚檀香飄散,殿閣里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壓抑。
眾位臣子列隊站立,分成了兩排,涇渭分明,如同水火。
唐皇一身錦服,坐在檀木椅上,右手輕轉(zhuǎn)著一串核木珠子,看著眾臣。
由于蘇曦兒一事,不只是朝堂政事,也是皇室之事,此次問對,更偏向于內(nèi)政,司清魚作為如今與蘇曦兒最親近之人,也特別被準(zhǔn)許列席,商討此事。
司清魚帶著十三皇子同來。
十三皇子蘇治,今年十二歲,正是婉妃之子。
但沒人,想到蘇曜。
更遑論請他來殿里議事。
右側(cè)席位上。
蘇道麟端坐在椅子上,一身藍(lán)袍,腰懸玉佩,溫文儒雅,臉上,若有春風(fēng)。
五皇子蘇極,也是列席在坐。
他的身后,高大女子如槍侍立。
“七公主到!”
宦官通報聲中,蘇曦兒在數(shù)名侍衛(wèi)帶領(lǐng)下,踏步走了進(jìn)來。
踏立在廳堂里,蘇曦兒神情平靜,一身白袍,嬌柔、清麗,仿若一朵白蓮,佇立在污濁世間里。
“七公主?”
廳堂中,一位官員冷哼道:“蘇曦兒,她乃是魔教后代,雖然她身上,也流淌著皇家血脈,但她顯然不知珍惜,所作所為,有損圣上教誨,更玷污了皇室顏面?!?p> “她利用皇城魔亂,百姓之苦,刻意收取民心,積聚名望,其心可誅!而且,皇城魔亂,據(jù)說也與煌烏教魔頭有關(guān),蘇曦兒身為魔教后代,誰又敢說,她跟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p> 蘇道麟的人,率先發(fā)難。
“一派胡言!”
司清魚冷喝回應(yīng)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宮不想妄言洛妃的身世,但本宮認(rèn)識的洛妃,心地善良,與世無爭,既端莊,又清靜,一生行善,這樣一位受人擁戴的妃子,她曾經(jīng)是何身世,又有何可再追究?”
“再者,七公主自加入秘書監(jiān)來,政績有目共睹,為了治理皇城魔亂,她殫精竭慮,晝夜不息。如今,你們卻污蔑她與皇城魔亂有關(guān),到底是何居心?你們,才是其心可誅!”
“呵呵。”蘇道麟笑了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當(dāng)年,洛妃生前,在宮里,與婉妃關(guān)系最好吧?”
“那又如何?”司清魚輕挑了挑眉。
蘇道麟輕搖了搖頭,道:“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正因為婉妃你與洛妃親近,所以,有些事情,可能反倒看不清楚,那也很正常。”
“蘇曦兒治理皇城魔亂,表面上看,政績確實不錯,做了不少事。只是,這其中,有件事,卻讓人有些不解。”
說著,蘇道麟攤開一冊秘本,看了看,隨后又道:“據(jù)說,蘇曦兒也曾染上‘魔亂’之病,曾在婉妃的夏星殿養(yǎng)病,但沒多久,卻奇跡般的痊愈了。再這之后,皇城里的病患,才逐漸迎來平息?!?p> “為什么,蘇曦兒染了‘魔亂’之病,卻能這么快痊愈?”
“為什么,也只有在她痊愈之后,皇城里的病患,才迎來平息,莫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一切?”
“如此看來,若說皇城魔亂,跟蘇曦兒沒有關(guān)系,誰又能信服?”
蘇道麟的言語,環(huán)環(huán)相扣,看似平靜,實則步步逼人,一時間,令得廳堂里,變得有些默然。
司清魚神色一沉。
她沒想到,蘇道麟的探查,如此詳盡,竟連蘇曦兒在夏星殿養(yǎng)病的情況,也了若指掌。
也更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拿來,當(dāng)做發(fā)難的事端。
只是--
這件事,似乎真得很難解釋。
略皺了皺眉,司清魚道:“曦兒之所以能這么快痊愈,是因為三皇子贈與的一枚玉佩。這枚玉佩,乃是三皇子在藏書閣里,一次偶然機(jī)會發(fā)現(xiàn),有著清心寧神、驅(qū)邪除障之功效,才緩解了曦兒的病情。之后,病患平息,她的病,自然也就全都好了,又有何可不解?”
“呵呵,玉佩?”
“三皇子?”
蘇道麟笑道:“婉妃說的,可是我那位隱居在藏書閣里,終日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三弟?你說,是他贈與的玉佩,治好了蘇曦兒的‘魔亂’之???呵呵,這件事,眾位臣工,你們怎么看?”
聽到蘇道麟發(fā)問。
各位官員也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哪怕司清魚一側(cè)的官員,也都略微搖頭。
“魔亂”之病。
曾令太醫(yī)署多少名醫(yī)束手無策。
連唐皇,都不得不深居宮里,避免被波及。
一枚玉佩,竟能治愈,誰又能信?
更何況。
這枚玉佩,還是來自那位三皇子。
“圣上,如今,事實已然明了,蘇曦兒的身世,與皇城魔亂,必有聯(lián)系,絕非巧合。如此看來,她在治理皇城魔亂里的種種表現(xiàn),其用意及心思,實乃耐人尋味。她身為皇室子弟,卻身涉魔教,諸多事情,不清不楚,不能解釋?;蜑踅倘朔Q魔教,與我唐國,在南疆邊境上,更是連年爆發(fā)戰(zhàn)爭,多少將士因此而死。蘇曦兒雖是皇女之身,但在國家大義、大是大非之前,也絕不可等閑視之,請圣上定奪!”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官員踏步而出,跪伏在地上,向著唐皇道,言辭無比“懇切”。
唐皇略微沉吟,隨后,他看向了蘇曦兒。
“你有什么話說嗎?”
唐皇問道。
“清者自清?!?p> 蘇曦兒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什么想說的。我確實曾染上‘魔亂’之病,也真的是哥哥的玉佩,令我痊愈。而且,這枚玉佩,我也始終戴在身上?!?p> “哼!”
“謊言連篇!”
五皇子蘇極冷哼道:“這世上,如果真有能治愈‘魔亂’之病的玉佩,那是何等寶物,憑蘇曜這個書呆子,也能拿得出來?如果真有這么一枚玉佩,也必然是魔教之物,只會更證實,你與皇城魔亂,脫不了干系!”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斬之!”
“父皇,蘇曦兒遮遮掩掩,必有隱情。說不定早已知曉身世,隱忍不發(fā),暗地里,與魔教早有勾結(jié),請父皇處置,絕不可姑息!”
蘇極向唐皇道。
“請父皇定奪?!碧K道麟也是上前說道。
“圣上……”
司清魚剛想說話,卻被唐皇伸手阻止了。
唐皇手指撥轉(zhuǎn)著核木珠子,神情沉吟。
廳堂里,變得安靜。
眾人都意識到,唐皇準(zhǔn)備做出決定了。
蘇曦兒--
將迎來最終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