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怕的嘉寧公主
似乎是感知到了蘇回歸的到來,天上的兩道閃電,也緩緩落下。
一個白衣勝雪,劍蘊(yùn)金光,一個紅衣似火,刀爍赤芒,正是那許久未見的齊恒之大俠與翩若驚鴻的嘉寧公主。
“如何?”嘉寧公主并未理會走過來的蘇回歸,反而杏眼凝視齊恒之,語氣得意的問道。
齊恒之收劍入鞘,若有所思后,神色恭敬的答道:“主上今日確有大進(jìn),好幾處招法,都殊于尋常,角度奇異,且都精妙萬分,難以化解,要不是高出主上一個大境界,怕是身上已有數(shù)傷了。”
“哈哈,恒之,你我自幼相識,倒不必如此恭維我。你將實力壓在三品,在我全力發(fā)揮下,仍是游刃有余,掌控分毫,這“平瀾斷蒼”的名號,確是實至名歸?!?p>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得到齊恒之的由衷式贊美,嘉靖公主已是笑不可抑,兩多紅云飄揚(yáng)在白皙的臉頰上,美得不可方物。
哼!想不到這齊恒之,看起來仙氣飄飄,人模狗樣的,居然是個馬屁精。
看著眼前這二人,容貌俱美,氣度相當(dāng),蘇回歸的雄性求偶意識被激發(fā),吃味的他,也顧不上其它了,大踏步走在兩人中間,朗聲道。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閉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公主這刀法,秒呀!”
蘇回歸曾在《洛神》劇組做過劇幕,這曹子建的《洛神賦》雖說做不到全篇背誦,但精妙名句亦能信手拈來,在加上這斯之前是大學(xué)話劇社的骨干,工作后為了巴結(jié)有文藝情節(jié)的導(dǎo)演,制片,話劇也一直未斷下,這一段被演繹得極好。
俊秀青稚的外形,精煉且不明覺厲的臺詞,陶醉間又蘊(yùn)含著幾絲落寞的語氣神態(tài),蘇回歸的出色發(fā)揮,一下子就把齊恒之這個文青給震住了。
齊恒之出身的瀾滄派,雖是天下九派之一,但與儒家頗有淵源,門下弟子也與那些儒家人士興趣無二。這“平瀾斷蒼”齊大俠,作為瀾滄派新進(jìn)之翹楚,自然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詞歌賦,頗有其道。
蘇回歸這一段,可謂一下子擊在了齊恒之的爽點上。齊恒之一掃之前的恭敬拘謹(jǐn),神色激動道:“想不到大龍兄弟竟然有如此大才,此番詞句,字字珠璣,意境唯美,已堪比文壇大家了?!?p> 大!龍!兄!弟!無視了齊恒之后面的贊美,蘇回歸只覺得自己血壓一拉,頓時胸悶氣短。
齊恒之此時站在蘇回歸的背側(cè),沒有察覺到他神色的異常,只當(dāng)他是自謙不語,神色更加熱切,攀住他的手臂說道:“我們一同共事,便為袍澤,在下癡長幾歲,妄稱一句愚兄,懇請賢弟,多多指教?!?p> 見面朝自己的蘇回歸面色古怪,嘉寧公主越看越覺得好笑,起了捉弄心思。
“我見你二人,意趣相投,互為傾心,在此多多交流吧?!惫髡f完也不留后路,香風(fēng)一閃,信步朝大廳方向走去。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想著,在公主面前好好裝個比,撩一下,結(jié)果妹沒撩到,卻撩了個漢。
見推脫無望,蘇回歸只得轉(zhuǎn)過身和齊恒之交流起詩詞來。
所幸此時已是晨光微露,待公主差人來邀請一起用早膳時,兩人也就交流了一個多小時,好歹也是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洗禮的人,應(yīng)付齊恒之這樣的半吊子文客,自然是綽綽有余。
餐桌上,修煉了一夜,又磨了這么久嘴皮子的蘇回歸,早已是饑腸轆轆,膳食上桌后,就東拿西取,大快朵頤起來。
周圍的侍女,見他如此不休邊幅,被嚇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公主下一刻就拔刀送他上路,濺自己一身血。齊恒之也只當(dāng)他是膽氣非凡,恃才放曠,臉上欽佩之色更濃。嘉寧公主更是神色異常,面若春水,眼含秋波,一臉含情脈脈的盯著蘇回歸。
整個屋子,就蘇回歸一個人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吃著早餐。
爽呀!喝完最后一口海鮮粥,蘇回歸滿意的摸了摸微脹的小腹。
“張郎,你可吃好了?”這是公主的音色,語氣卻嬌媚撩人。蘇回歸尋聲望去,卻見公主面如一江春水,正癡癡地望著自己。
這是咋滴了?中媚藥了?被看得打了個寒顫后,蘇回歸羞澀地低下了頭。
“張郎,你說你酷愛駿馬,我特在那青郊馬場為你選了一匹上好的青云駒,這就帶你過去看看?!奔螌幑鬟呎f邊走,快步來到蘇回歸的椅前,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環(huán)腰將他攙了起來。
香風(fēng)迎面,軟玉撲懷,蘇回歸直覺熱氣上涌,讓他不得不弓腰前行。
男人嘛,有的地方直著,有的地方就必須得彎著。
周圍的仆人,更是恨不得將頭埋在地上,這等宮廷帷事,多看一眼,腦袋便離脖子多移一分,膽子小的,嚇得已經(jīng)是五體投地,魂不附體。
齊恒之,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大俠。見公主舉止異常,雖是心有疑竇,但想及主上智計了得,如此行事,定有道理。也不再多看,拿上一塊糕點,便退回了自己的房院。
兩人就這樣摟抱著出了門,公主府雖不在鬧市區(qū),但此時晨光正好,街上還是不缺往來的行人。嘉寧公主是這江寧縣的大明星,路過的行人自然認(rèn)得,畢竟是吃瓜群眾,合法良民,這些人可不似府上那些被生殺由斷的仆人,膽子是一個比一個大。
吃瓜小將還知曉用手擋住額頭,透過指縫偷偷地看;吃瓜大帥早已是瞪大了眼睛,踮起了腳尖;吃瓜大王最為恐怖,他們已經(jīng)不滿足于畫面,而是假裝路過,想聽聽兩人在說些啥。
公主就這樣偎在蘇回歸的懷里,慢慢走到了側(cè)門早已備好的華美馬車前,駕車的正是那黑衣勁漢莫虎。
莫虎見二人走近,直接跪臥趴在馬車前,公主離了蘇回歸,踩著莫虎的寬大的后背,進(jìn)入了馬車內(nèi)。
踩人上車這橋段,蘇回歸只在宮廷劇里見過,而且莫虎在蘇回歸心中,一種是高大威嚴(yán)的門神形象,蘇回歸實是不想作賤于他??蛇@馬車一面貼著墻,另一面被莫虎擋著,一時間竟有些進(jìn)退維谷。
“張郎,快些進(jìn)來呀!”嘉寧公主嬌媚的聲音從馬車傳了出來,如泣如訴,蘇回歸的身子再弓兩分,一旁距離不遠(yuǎn)的吃瓜大王們,更是神態(tài)激動,身體又近了些。
我還糾結(jié)莫虎干啥?
根據(jù)多年的小說,影視劇經(jīng)驗,這嘉寧公主明顯是中了我愛一條材之類的烈性春藥,而自己又沒有那些大俠們運(yùn)功逼毒的能力,上去了定是干柴烈火,一點就著,可如此趁人之危,又與禽獸何異?
禽獸,或是禽獸不如,這是一個問題。
可公主似乎沒給蘇回歸更多思考的機(jī)會,車內(nèi)很快又傳來了公主嬌媚入骨,還帶著些許急切的聲音,“張郎,我受不了了,快進(jìn)來吧!”
算了,不管了,死就死吧!繼續(xù)站在這,指不定公主還會說出多少讓人難堪的話,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蘇回歸懷著割肉喂鷹,以身飼虎的壯烈,踏著莫虎的背,決絕地走入馬車內(nèi)。
莫虎見二人都已入車,神色未變,起身運(yùn)氣彈開灰塵后,駕駛著馬車朝城北駛?cè)ァ?p> 嘉寧公主,對外的形象一直是英姿颯爽的巾幗英雄,而且掌兵一方,征伐無數(shù)的經(jīng)歷,使得她的氣質(zhì)更具幾分狠戾。一旁的偷聽的老色批們,雖也有過癔想,但終是被刻板印象的枷鎖束縛,未敢放飛過自我。
可現(xiàn)實卻往往比幻想來得刺激得多,平時高貴威嚴(yán)的嘉寧公主,居然如同媚婦人般,當(dāng)街與人摟摟抱抱,而且言語間,詞句勾人大膽,語態(tài)撥人心弦,最后居然毫不避諱,和男人同乘一車而去。
一想到兩人在車內(nèi)可能發(fā)生的事,就有幾個老色批壓不住心中的邪火,清早便往青樓跑去。
到底不是人人都是老色批,就住在公主府旁邊,胖得像是皮球一般的吃瓜大王,賈富,賈員外。秉著傳瓜與眾的理念精神,向著江寧縣最大的酒樓,迎仙樓,飛速滾去。
賈富體態(tài)圓潤,卻也是一個八品武者,用盡全力跑到迎仙樓,倒也沒花太長時間,看著在場平靜享用早點的眾人,賈富心滿意足。
扒開看臺上,正在說著爛俗橋段的說書人,賈富運(yùn)氣提聲,神態(tài)得意的講起來剛剛捕獲的驚天大瓜。
這大夏朝,以武立國,禮教不興,民風(fēng)開放,只要不言及時政,無論是貴族風(fēng)月,還是皇家軼事,這看臺之上都可講得。
不得不說,這賈員外口才極好,且想象力豐富,本來三言可盡的場景片段,愣是給他說成了一大段內(nèi)容飽滿的風(fēng)流韻事。而且這廝,措辭也極為老練,大有地球雜志盛行時代,銷量矚目的“知音體”的感覺,半遮半掩,含而不漏。這樣的段子,最能撩撥人性,底下那些神情激動,目帶狼光的男性食客,便是印證。
隨著賈富的激情演說,迎仙樓里早已摩肩接踵,人頭攢動,外面也被看熱鬧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賈富,你放你娘的狗屁,嘉寧公主是何等神仙人物,你也敢在這信口雌黃?!币簧碇G色華服的公子哥,從外面擠了進(jìn)來,跳上看臺,一把薅住了賈富的頭發(fā),怒氣沖沖,做勢要打。
“哎呦,疼疼,林公子,剛剛看見公主的可不止我一人呀,不信你問問長貴和福瑞。”賈富禍水東引。
林公子見他有恃無恐,心已涼了半分。
那兩人是賈富的家仆,也是剛剛公主門前的吃瓜小將,見林公子順著賈富的手看了過來,跪在地上說道:“嘉寧公主出門時,的確是抱著一個俊俏的小哥,后來,兩人也確實是乘坐同一座馬車走了?!?p> 仆從聲音不大,但他說話時迎仙樓的人,卻個個屏息豎耳,即便是最外圍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林公子聽罷,頹然松開了手,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
“老賈,我剛來,快再給我說說。”群眾又傳來了求知的聲音。
賈富理了理被抓亂的頭發(fā),一臉得意,重新開始講述起他的“知音”小故事,迎仙樓的氣氛再次熱絡(luò)的起來。
隨著故事的擴(kuò)散,一個個或是面容急切,或是神情落寞的男人,朝花街涌去。還未到中午,整條長街就已燈籠高掛,鶯歌燕舞。
“也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風(fēng)?!?p> 樓里的老鴇,一邊數(shù)著還沾著溫度的銀錢,一邊“心疼”起才休息了幾個小時的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