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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狐臣

第九十五章 朝廷之亂,非一人之功

唐末狐臣 一語破春風 2149 2021-07-19 01:02:33

  嘰嘰......

  飛鳥劃過云下,落去宮殿檐角梳理羽毛,眨著鳥眸像是被什么吸引,望去遠處高聳的皇城大殿。

  那邊有著激烈言辭持續(xù)傳出,令得候在殿外的侍衛(wèi)、宦官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堂堂長安,一國之都,那些刺客膽敢如此行事,可見洛陽之外的草賊該如何氣焰跋扈,他這要圖謀長安,墮我大唐威嚴,更想逼迫陛下,而各鎮(zhèn)節(jié)度使口中對朝廷唯唯諾諾,可一個個并未盡全力剿賊,都在自個兒一畝三分地上看著!臣,欲赴鳳翔節(jié)度使以為外援!”

  “鄭相說的有理,田樞密可點頭了?”

  “樞密同意?!?p>  “既然如此,那就讓鄭相赴任吧,不過,反賊如今勢大,朕覺得也有諸位的功勞,原本招他歸降便可,卻是爾等百般阻撓,眼下打不過了,一個個恨不得都是朕的過錯。”

  大殿,紅柱金龍盤旋,御階之下,一排排文武聽到這聲淡淡的呵斥,連忙低頭躬身,齊聲道:“臣等不敢?!?p>  “哼?!?p>  金鑾龍椅,搖扇的宮女中間,李儇在龍首扶手上輕輕拍了拍,“那好,既然不敢,那朕就要好聲說道說道?!?p>  他撐著扶手起身,翹頭步履提著袍擺走在御階,渡著步子來回兩趟才停下,目光掃過兩側(cè)龍柱中間的一撥文武。

  “諸卿辦事不利,以至于反賊做大,擁六十萬眾,眼下更是直逼洛陽,危及潼關(guān),朕詔令田樞密為左右神策軍內(nèi)外八鎮(zhèn)及諸道兵馬都指揮制置招討使,張承范圍兵馬先鋒使兼潼關(guān)制置使,詔令王師會為制置關(guān)塞糧秣使、趙珂為句當寨使!”

  走到御階最后一節(jié),這位年輕的皇帝語氣頓了頓,話語繼續(xù)往下:“另責駐扎汝州的齊克讓稍作休整,與洛陽為掎角力挫反賊氣焰。既然昭義軍不可用了,那他就頂上去,軍中缺什么,便向潼關(guān)糧秣使要,便就這么決定了,讓中書省擬旨,尚書省就不用看了,直接發(fā)詔下去!”

  他聲音緩慢、穩(wěn)重,哪有平日沉迷馬毬的神態(tài),一拂袍袖,也將事情決定下來,一幫文武低下頭不便說話。

  “既然無異議,那便退朝?!?p>  眾臣散去,繞去側(cè)殿的李儇遠遠有身影迎上來,肅穆臉色頓時露出嬉笑,哪有剛才威嚴的影子,“大伴,朕照你的話說了,那些個文武平日對朕指手畫腳,剛才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現(xiàn)在潼關(guān)那邊歸大伴節(jié)制,已沒人敢有異議。對了,后苑的馬毬打的如何?”

  “有陛下龍氣護佑,自然是贏的。”

  來人躬身輕說了句,雙手托著一柄毬杖遞到了皇帝手中,“剛才騎馬擊杖,奴婢偶有所悟,或許能讓陛下毬技更勝一籌?!?p>  “怎還自稱奴婢,不是叫你改口了嗎?!?p>  李儇拄著那根毬杖將人攙扶起來,一同走出側(cè)殿,往后苑過去,旁邊,面容清秀無須的宦官不著痕跡慢上一步跟在后面,垂首微笑道:“奴婢是陛下家奴,私下里,這么自稱,奴婢心里才踏實。”

  “你呀......”

  討人喜的言語,誰不愛聽,李儇更是從小聽到大,也只有這位大伴說出這番話能讓他感覺貼心窩的溫暖,笑著拿手點點他,一把握住他的手拉到身前,并行走過廊檐,往后苑過去。

  熾熱的夏日光芒籠罩宮宇樓舍,停靠檐角的飛鳥張開翅膀嘰嘰喳喳啼鳴兩聲,飛過太極殿前方廣場。

  下朝的文武,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穿行過需搜查的宮門時,不少人朝邊上籠袖而立的老宦官拱了拱手,顧問福也一一還禮,笑容滿面,見到人群后面與一人并行的于琮,笑瞇瞇的過去打聲招呼。

  “見過駙馬?!?p>  “原來是顧常侍。”于琮性子溫和,對于胯下無根之人,少有不好的臉色,而且這位宦官服侍兩朝先帝,而從未把持朝政,只在宮掖局兢兢業(yè)業(yè)做事,很難讓人生起惡感。

  “不知常侍尋琮有何事?”他跟身旁另一位名叫盧攜的老人道了聲:“稍待?!北闵锨跋蚶匣鹿俟笆诌€禮,后者也沒有其他話語,只是笑瞇瞇的翹著蘭花指,堆起的皺紋里,有粉末從他臉上掉下來。

  “其實咱家也沒什么事,就是聽說駙馬今日一早被歹人行刺,特意過來問駙馬可有受傷,咱家那宮掖局,也有不少會些武功的小宦官,若是駙馬需要,可遣一些到府上,保護殿下。正好,我那新得了兩件刑具,極適合用來拷問一些該死之人?!?p>  說是保護殿下,其實便是借廣德公主宗室之名護衛(wèi)這位駙馬,但這話他不能明著說,畢竟宦官是皇帝私物,擅用那可是重罪,但王府、公主府也能允有一定數(shù)量的宦官。

  駙馬遲疑了一下,還是婉拒:“常侍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一撥蟊賊,眼下抓的抓,散的散,再難有作為?!?p>  旋即,拱了拱手,便與盧攜離開,顧問福嘆了口氣,他其實還想試試那兩件刑具呢,一直都沒找著機會,眼下駙馬拒絕,更沒機會了。

  穿過宮門沿著皇城宮道而去的于琮剛才輕松的神色一改,沉沉的嘆了口氣,望去兩側(cè)長長的宮墻。

  “盧相啊,你之前說的沒錯,鄭相這是退出這趟旋渦,跑到鳳翔自保了?!?p>  “田令孜都能點頭,說明鄭畋跟那宦官站到一塊去了。”盧攜今年五十有六,發(fā)髻胡須幾乎全白,之前得病,心腹人犯了錯,將一切罪由都扣到他頭上,如今在朝廷雖貴為二相之一,卻難再發(fā)言。

  他心有憤慨,眸子蘊著怒火,“跟奸宦一伙,枉讀那么多年圣賢書。還有那田令孜,今日陛下所言之話,一看就知是他在背后唆使,奸宦誤國!該死!”

  “我等也無法啊,誰叫陛下喜歡聽他的?!眱晌焕先瞬⒓缱哌^斑駁歲月痕跡的宮墻,看著上面斑駁的青苔、縫隙,感受這股古樸而厚重,于琮也在嘆一聲:“捏著我等當初阻撓招降黃巢的事,一舉節(jié)制京畿所有兵馬,這才是他目的吧......可怕就怕在他見勢不妙,會帶著兵馬跑了。”

  “奸宦誤國!”盧攜又罵了一聲,緊抿的雙唇,胡須在風里微微搖曳片刻,他道:“他讓他兄長到蜀地為節(jié)度使,這已是留了后路......若他真逃走,老夫當著陛下的面死諫,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明媚陽光照在臉上,渾濁的雙眼有些微微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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