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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狐臣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臣博弈,暗中刀

唐末狐臣 一語破春風(fēng) 2960 2021-08-09 02:51:17

  陽光斜過云端,照在爬有青苔的院墻,樹蔭搖曳間,馬車停在了‘耿府’門前。

  周圍士卒持矛挎刀,目光兇狠,看了眼下車的青年便轉(zhuǎn)回去,耿青沉著氣,跨進門檻時,換上了笑容,隨著領(lǐng)路的兵卒走去前院,一路上,四周多是皇宮侍衛(wèi)把守,站立檐下按著刀柄站成一排。

  “耿侍郎到?!?p>  站在門側(cè)的宦官高喧一聲,耿青走進檐下,那宮人不著痕跡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便退到一旁。

  前院中堂,有著說話聲,一身黑色常服的黃巢坐在首位,手邊是裊繞熱氣的茶水,見到耿青進來,沒有動作,只是與中堂側(cè)面席位的婦人說話。

  “駙馬之死,朕御下不嚴(yán),才讓那莊人離有機可趁,以為朕是好殺之人,如今,此人已死,算是給駙馬贖罪了,公主亦是有賢名的,朕不會再為難,只是為何居住此宅,駙馬府朕讓人打掃干凈,重新置辦仆人侍女,以彌補之前過錯,殿下覺得如何?”

  耿青走到中堂拱手說了句‘拜見陛下’的話語時,坐在一側(cè)的廣德公主李寰笑道:“多謝陛下美意,那處駙馬府還是留給陛下賞賜給文武吧,駙馬在那里亡故,觸景生情,難免感傷?!?p>  她笑著看了眼拱手的耿青,“在這里,我反而能住的更好,沒有太多尊卑,能與許多人說話,一眾姊妹相處融洽,說笑做事,多是自由,能讓亡夫之痛淡上一些?!?p>  黃巢入前院時就已打量過眼前這個婦人,四十有余,顯出些許老態(tài),神態(tài)舉止卻是平時宮闈嬪妃難有的貴氣,難以讓人輕視,本想氣勢上壓迫對方,可惜對方氣場也是不弱。

  何況他是義軍沖天大將軍、黃王,到的如今貴為天子,豈能與婦人計較,落到身邊文武、外面侍衛(wèi)兵卒眼里,那就實在過于‘寒酸’。

  “如此也好?!?p>  他輕聲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婦人,這才正眼看去對面還保持拱手的耿青,老人抬了抬手。

  “耿卿不必多禮?!?p>  笑著指了指堂中右邊讓他過去坐下,耿青稱謝,走去席位,那邊聚在一起的二十多個女子,臉色緊張倉惶,曾最先開口叫過耿青夫君的那個妃子,見機喚了聲:“夫君?!庇掳莞6Y,這些嬪妃外面的見識或許少些,但人并不笨,一一跟著矮身福禮。

  “夫君”二字頓時嬌滴滴的響成一片,矮身的女人們身材高矮不一,相貌各有各的好看,令得門外值守的侍衛(wèi)都忍不住偷偷瞥堂中一眼,眸地全是羨慕。

  “呵呵,你們一副什么表情,陛下來寒舍,乃是做臣子的幸事?!?p>  耿青朝她們笑著說了一句,輕快的眨了下眼皮,便轉(zhuǎn)身坐去座位,待一個妃子過來給他放下茶水。

  首位的黃巢嘴角咧開,跟著笑起來:“耿卿好福氣,能有如此多的嬌妻美妾,不如一一介紹一番如何?”

  “賤內(nèi)名字能入圣聽,是她們祖上積德了?!?p>  本是試探的話語,哪知耿青臉色正經(jīng),開口便喚了一個妃子名字:“婉儀,陛下茶水少了,怎的沒眼力勁兒?”

  婉儀正是端茶的那妃子,一聽便是省略的名字,叫出來顯得親切,名叫許婉儀的女人抿著唇角踢著裙擺飛快過去,給黃巢續(xù)上茶水。

  “紅柔,端些果脯糕點,平日為夫就知你們節(jié)省的緊,沒想到陛下來,也是如此,小心晚上家法侍候!”

  “蕓妹,你還愣著干什么,跟著去幫襯??!”

  ......

  一個個被叫出名兒的妃子飛快出來,在堂中忙活,看得崔璆直皺眉,二十多人,想要與對應(yīng)的名字分辨出來,豈能那么容易,難道真是夫妻?

  就連黃巢也有疑惑看去旁邊的崔璆。

  右側(cè)席位上,耿青還在叫著女人們的名字,沒事做的,便出列向首位的老人福禮露露臉,其實這里耿青用了一個巧法,他只是這些名字,根本認(rèn)不出誰是誰,眼下能糊弄過去,也是學(xué)著大學(xué)老師點名時,下面學(xué)生胡亂應(yīng)聲的方法。

  念出的名字,背后的那些妃子自己熟練的站出來,就像是耿青真的與她們是夫妻一般默契。

  這一幕看的廣德公主都有些發(fā)愣,她搬進來也有一段時日,平日相處,就算記住所有名字,時不時還會將人叫錯,而對面的耿青,半月才來一回,四下走走看看,坐下喝杯茶便離去,竟能全部知曉?

  然而,她還未多想,首位上的皇帝也沒有細(xì)思,聽著一聲聲唱名般的使喚,讓他越發(fā)不舒服,尤其那些女人一個個年輕貌美,還頗為勤快,而自己后宮,除了老妻,就只有幾個從民間擄來的女子,姿色還只是一般。

  做皇帝還不如臣子簡直太失敗了。

  “耿卿有如此多的美貌妾室,當(dāng)真讓朕羨慕啊?!秉S巢按著扶手,臉上忽地笑起來,看著堂中走動的幾個女子,“想想朕那后宮庭苑冷冷清清,想多塞幾個女人進去,可惜找不到合適的。”

  這話再明顯不過,妾在他們眼里不過隨意交換的貨物,若是耿青肯送,那這院里,就并非唐皇帝的那些嬪妃,青年還是向著黃巢的,若是不送,違逆圣意不說,這里的女人就坐實了猜想。

  這話一出,原本走動的幾個妃子頓時僵在原地,下意識的看去椅上的耿青,后面扎堆的其余嬪妃一個個心都提了起來,她們都是唐皇帝的嬪妃,哪里愿意去侍候一個老頭,何況還是反賊。

  瞬間。

  無數(shù)目光交織過來,落在那邊席位上的耿青身上,此時他心里復(fù)雜,明顯的陽謀不管選哪個都是他輸,但放在古代男性的思量上,多數(shù)會選擇送女,妾室嘛,買來的貨物而已。

  可他是現(xiàn)代人,別說這些女人是已故的顧問福所托,就算真是妾室,他也做不出送人的舉動。

  那還稱得上男人?

  “陛下?!彼樕弦琅f保持笑容,起身走到堂中,拱起手來,“男女之情,非財貨名譽能衡量,妻雖只有一個,但她們在臣這里沒有妻妾之分,俱是臣的夫人,相互相持陪伴終老。若是送出一位、兩位,臣怕倒老時,每每想來多有遺憾?!?p>  耿青面容肅穆,聲音真誠懇切,說到動情處,他望去那些妻妾,嗓音都有些哽咽沙啞。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p>  這是白居易的詩詞的一段,眾人或多或少聽過的,此時應(yīng)景念出來,有著格外的凄涼,就像夫妻訣別,丈夫老了,將死之時,說出心里多年來藏著的遺憾。

  在場的一眾嬪妃眼睛漸漸濕紅。

  “耿卿這是拒絕朕?”

  黃巢壓著扶手站了起來,言語將蘊起了怒意,讓門外的侍衛(wèi)都替青年捏了一把汗,原本這些都并沒有什么,可那段詩,出奇的勾勒出畫面,生離死別的愛情,總是讓人觸動了心底的惻隱。

  就在外面侍衛(wèi)、宦官緊張的同時,耿青再次拱手,聲音鏗鏘有力。

  “陛下,恕臣不能?!?p>  他話音落下,身后的眾女,那是從未有過被男人擋在背后的感受,尤其是面臨生死的情況下,不少女子捂住了嘴鼻抽泣出聲,紛紛跪了下來。

  “懇求陛下收回圣意,妾身不愿與夫君分別!”

  黃巢看著跪成一片的女人,義軍時,向來都是用強的,可如今皇帝,多少有些注意身份的,皺著眉頭,聲音冰冷。

  “死都不怕?”

  眾女遲疑了片刻,隨后齊齊搖頭:“不怕!”

  哈哈哈!

  站在那邊的老人忽地大笑起來,笑聲震徹堂中,臉上怒意化開,帶著笑容贊許的點點頭。

  “朕看出你們夫妻情深了,剛才不過戲言,都起來吧?!?p>  他抬抬手,讓耿青以及一眾女子起身,便重新坐回椅上:“朕在宮中煩悶,特意出來散散心,見耿卿享齊人之福,故逗弄一番,莫要當(dāng)真往心里去。耿卿也是?!?p>  “是,臣乃陛下臣子。”

  站在那邊的耿青保持笑容,也有如釋重負(fù)的神態(tài),旋即,讓身后的女人們趕緊去后廚弄些飯菜,在中庭置下酒席留了皇帝、崔璆、孟絕海用飯。

  席間隨意聊了一些政事,西北面的戰(zhàn)事后,便送老人到院門,乘坐馬車離開。

  馬車、騎隊漸漸遠去夜色。

  門口燈籠下,耿青臉上笑容在搖曳的光芒里漸漸冷下來的同時,那遠去的車廂里,魁梧的老人,一掌嘭的拍在了矮幾。

  “這個耿青,當(dāng)真在尋死?!秉S巢臉上殊無喜意。

  然而,回宮不久,一條訊息自城外快馬而來,闖入皇城,老人抱著老妻毫無睡意,便被宦官叫醒,接過遞來的百里加急,手都在顫抖。

  上面是,西出的軍隊,尚讓、王播求功心切,被鄭畋設(shè)計中伏,大?。?p>  就在老人看著手中紙條的同時,萬家燈火的長安北面,一支兩萬左右沙陀兵馬進入晉地,準(zhǔn)備南下。

  一個手持長槊的將領(lǐng),披著甲胄縱馬飛奔沖上陡坡峭壁,望著南面的夜色,有著說不出的暢快之意。

  “啊啊啊——”

  他騎在馬背上,橫槊長嘯,聲音在夜里悠遠嘹亮,被風(fēng)吹著,徘徊山間、林間。

  終于可以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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