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磨磨蹭蹭地來到柴房門口,不好意思道:“奎叔,能不能麻煩你就在門口打坐?!?p> 奎宿一笑自無不可,也沒什么講究,盤腿就坐在了柴房門口。
蕭鼎進了這個小房子才發(fā)現(xiàn),雖說是柴房,堆了不少柴火。但是在空間這么小的角落里,居然擱起了一張床。
看來是主人家專門為半夜路過借宿的客人準備的。畢竟劉叔家正是村口第一戶人家,常有過客歇腳也屬正常。
柴房雖小,卻比野外頂著秋夜的寒氣露宿要好得多。
蕭鼎解下了外套,躺在床上。他雖然很愛干凈,但是并沒有潔癖。畢竟從小都是丫鬟伺候著,出門進門都精精神神。
小小的柴房里,積淀著淡淡的木頭香氣,讓人聞著就覺得很安神。
月華清秋,寒山木落,似有蛙鳴,似有犬吠,似有風吹麥浪的波濤,又似有夫農(nóng)行房的粗喘…
睡得迷迷糊糊的蕭鼎心中有所感,披衣下床,推開了柴門。
奎宿睜開眼睛:“少爺,是否柴房難眠,要不我去和主人說一聲?”
蕭鼎搖頭:“無妨,我出來看看?!?p> 說罷,他就披著衣服走過院子,推開木制的籬笆院門,看向遠處。
朦朦朧朧間,好似感應到天地間有不一樣的氣息。
天地中的元氣,隨著風卷云落,爭起沉浮,這些他是能清晰感覺到的,一直都存在。
可是此時的遠方叢山中,有一股淡淡的藍色氣息,若隱若現(xiàn)。那種氣息和??∩砩系暮芟?。
他站在院門前凝望許久,奎宿和??§o靜地站在他身后。
蕭鼎突然心中有一個荒繆的念頭,難道這天地間,除了原有的元氣之外,還有其他的力量?
不然為何祝俊的傷回復如此之快?為何群山峻嶺間會有其他顏色的氤氳之氣?這些不可能僅憑單單的元氣可以做到。
那么我無法吸納元氣步入武道,會不會有其他的辦法,吸納那股藍色的氣體來修煉?
想了許久,沒有什么頭緒,蕭鼎只能作罷,嘆了口氣:“回去吧?!?p> 一夜無話。
東方剛露出魚肚白,鄉(xiāng)間的公雞就爭先恐后的鳴叫。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犬吠,鍋碗瓢盆的交響,爐灶升起的炊煙,農(nóng)婦叫家人起床的呼喊,還有孩童調(diào)皮搗蛋的叫嚷…
劉叔帶著劉嬸從房中出來,直到這時,蕭鼎才看清,劉叔和劉嬸的面容無比的憔悴,明明正值壯年,卻鬢角微白。
??『苁嵌?,上前招呼道:“劉叔,劉嬸,我?guī)湍銈兩?,你們先招呼牲口?!?p> 劉叔笑著點點頭,就要和劉嬸忙活去。
蕭鼎拱拱手,攔住劉叔問道:“敢問劉叔,那個方向是哪里?”
說著,就指向昨夜眺望的方向。
劉叔一看,笑道:“那邊啊,就是你們要去的青陽鎮(zhèn),青陽山和青陽派都在那邊?!?p> 蕭鼎謝過,若有所思。
不多時,一頓香氣撲鼻的早膳就做好了。
劉叔和劉嬸眼神有些悲傷,又有些憐愛的看著??。粩嗟囊喑渣c,多吃點,還特地煮了個雞蛋放在他碗里。
蕭鼎三人吃過早飯,喂飽了駿馬和小母牛,留下了十文錢,就辭別劉叔和劉嬸上路了。
劉叔和劉嬸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遠去。
朝陽升起,將大地照得金閃閃的。又到了昨日的三岔路口,三人都有些遲疑,擔心小母牛又不肯往前走。
直到小母牛跟著??∽叱龊靡欢温?,三人才放下心來。
??」Φ溃骸霸趺礃?,我說吧,昨兒這邊肯定有不干凈的東西,你們還不信,看吧,現(xiàn)在太陽當空照,那些東西都躲起來了,小母牛才肯走。”
奎宿不想說話。
蕭鼎則笑著摸了摸小母牛的背,玩笑道:“昨兒個真真是多虧了你啊,蕭某在此謝過了。哈哈哈?!?p> “哞~”
又走了幾步,??∩衩刭赓獾貙⑹稚爝M懷里道:“少爺,你看這是什么?”
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了三個雞蛋。
蕭鼎看了看,疑惑道:“是劉叔劉嬸給你的吧?”
祝俊卻搖頭,咧著嘴得意道:“這是我從雞窩里摸的。摸蛋我可是行家,又不驚著雞,手一伸,雞蛋就來了?!?p> 蕭鼎皺起了眉頭,道:“停下?!?p> 奎宿回頭:“少爺怎么了?”
蕭鼎十分嚴肅地說道:“???,把雞蛋送回去?!?p> ??〔粯芬饬耍骸皯{啥呀,我憑本事摸的蛋,為什么要送回去?我不去?!?p> 蕭鼎嚴厲道:“???,你這不叫摸,這叫偷?!?p> 祝俊反駁道:“偷咋滴,偷也是我憑本事偷的?!?p> 蕭鼎想了想,語氣緩和下來:“祝俊啊,這個世界太難了,活著太難了,只要能活下去,偷也好,搶也好,都是本事,這沒錯!我也從來沒覺得你有錯,不然你和你妹妹怎么能活到今天。”
說實話,這三個雞蛋以蕭鼎的身份地位,家中的財富,完全不放在眼中,根本就不值當什么。但是蕭鼎眼中看重的,并不是三個雞蛋價值幾何,而是這件事情本身的性質(zhì)。
祝俊沒有說話,但是憋著的嘴,慢慢平復了下來。
如果蕭鼎說,他連三個雞蛋也偷。他一定會反駁道:你是大少爺,你家權(quán)傾天下,家財萬貫,當然不在乎三個雞蛋,可我是流浪兒,吃過幾頓飽飯,三個雞蛋對我來說就是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少爺竟然并沒有說他偷東西有錯。還關(guān)心他和妹妹這么多年的艱苦。
蕭鼎繼續(xù)道:“但是??“。鋈说弥v良心。劉叔劉嬸雖然只與咱們見過這一面,但是你憑良心說,劉叔劉嬸對你好不好?!?p> ??≈е嵛釠]說話。
“這個世界這么殘酷,就剩那么一點溫暖,你還要傷害它,潑滅它,你真的覺得這樣好么?我對你沒有任何的要求,只希望你記住,不要傷害對你好的人?!?p> “你再想想,如果你的父母還在,接待了客人,結(jié)果客人還偷了你家東西,你氣不氣?你難受不難受?”
這一席話,卻是擊中祝俊內(nèi)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祝俊好像明白了點什么,緩緩抬起頭說道:“是,少爺,我這就把雞蛋還回去?!?
禍害活千年
寫到這里,肯定有人要說我用雞湯水文。 但是我要說的是,這就是蕭鼎和??≈g的微妙關(guān)系。 即是主仆,也是良師益友。 甚至在祝俊成長的某些時刻,蕭鼎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