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要錢，給我殺兩頭豬就行
買完面粉，李石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兩銀子，離下次發(fā)薪還有十二天。
回到家之后，李石煮了一鍋面疙瘩，順帶把白天的地圖和稿紙燒了。
然后掏出最后的一兩銀子看了看，想著，若是明天還沒轉機的話，就拿去全部買粗米和面粉，未來的十二天，總要保證自己每天多少能吃上一鍋面疙瘩或者三斤糙米飯。
李石是一個既能努力改變現(xiàn)狀，讓自己過得更好，也能根據(jù)實際情況，坦然面對一切，做到既來之，則安之的人。
通俗的說，就是該莽的時候莽，該茍的時候茍。
這樣的人，生存能力通常都比較強。
第二天，天剛剛亮，李石就出了門。
直奔天風鎮(zhèn)。
天風鎮(zhèn)是離縣城最遠的鎮(zhèn)，足有八十多里，中間還隔著一個鄉(xiāng)誼鎮(zhèn)。
只有一條一丈寬的官道，因為抱著碰運氣的心態(tài)，李石偶爾會偏離官道鉆到路邊的野林子里去找找食物，最終還真讓他抓到了一只野兔子。
到了晌午，李石先讓魚缸內的幼鯤分身與自己合體，成為左臂上的紋身，脫下黑袍和魚缸一起藏在石頭縫里，然后提著野兔子來到天風鎮(zhèn)的街道上。
天風鎮(zhèn)不大，只有三條主街道，閑逛了一圈，看到了一座宏偉的侯府別院，門口那對石獅子甚是氣派。
最后來到食館酒肆聚集的地方，以賣兔子為借口，找人閑聊，其實是打聽消息，看最近天風鎮(zhèn)有沒有出現(xiàn)妖類異常。
最后兔子賣了，但是有用的消息一個都沒打聽到，倒是聽了很多關于侯府別院的豪奢趣聞。
李石一看時候不早了，想著只有自己主動出擊了。
他先買了一個斗篷，出鎮(zhèn)找回魚缸和黑袍，與幼鯤分身脫離，再用事先準備好特制面巾把臉給蒙上，又穿上黑袍戴上斗篷，這才提著魚缸出發(fā)。
到了小鎮(zhèn)東邊，李石分出一絲注意力在魚缸里的幼鯤分身上，幼鯤分身在瞬間“活”了過來。
李石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幼鯤分身擅長識辯“妖氣”。
目前來說，四周兩百丈左右的妖氣是無法逃脫幼鯤分身的感知，哪怕再微弱也無法逃脫。
李石的閑逛的行徑難免引起鄉(xiāng)民們的注意，不過鎮(zhèn)妖司養(yǎng)魚人黑袍、背劍和提魚缸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還沒走多久，居然就引來了鄉(xiāng)里保正，帶著人來給李石請安。
李石以正在執(zhí)行巡視任務為借口，把人給打發(fā)走了。
巡視山野鄉(xiāng)里的妖情，確是鎮(zhèn)妖司的職責之一，不過通常都是隊正或者副隊正帶隊巡視。
那位四五十歲的保正雖然心有疑惑，可李石是鎮(zhèn)妖司的“長官”，他可不敢多問什么。
李石繼續(xù)往東邊的山林走，一路上也看到了好幾個比較大的藥園子，想來應該都是那位天風候的產業(yè)。
天快黑的時候，李石來到一處三面環(huán)山，另一面是個小湖的村莊。
剛剛走到村口，就見有兩壯年男子從村里急匆匆走出來，碰到李石的時候，直接愣住了，不過當他們看到李石身上的黑袍、手上提著的魚缸和背上背著的劍時，立馬流露出狂喜的表情，就好似溺水之人，突然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
其中一個先反應過來，幾步?jīng)_過來，就跪倒在李石面前：“鎮(zhèn)妖司的大人，我們村尾的湖里出妖怪，吃了人，還威脅我等，說今晚三更不奉上一名稚童，就要斷了我們的水源，以后凡是靠近水邊的人，統(tǒng)統(tǒng)吃掉，要絕了我們的生計，還請大人救命?！?p> 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這個男子應該讀過書，人也很機靈。
李石把他扶起來：“你先起來，把情況跟我說清楚?！?p> 李石一問話，一邊和兩人往村子里面走。
村里好些人看到了那妖怪的模樣，是只魚妖。
這是個寶貴的信息，魚妖的話有肉身，是大補之物。
很快就看見了村里的曬谷坪，所有村民都聚在這里議事，中間還燒了篝火，四周也點了火把。
鄉(xiāng)老簇擁著村長過來拜見李石，李石不想多費口舌，稍微寒暄幾句之后，就直接開口道：“情況你們村的王二民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我原本就是來巡視鄉(xiāng)野妖情的，既然碰到了，自然會處理，大家稍安勿躁，等我先去湖邊探明情況再說。”
說完，也不待眾人開口，便直接朝村尾行去。
看著李石遠去的背影，村民們面面相覷，然后又齊齊回頭，看向村長。
村長是一位白發(fā)老者，他沉吟片刻，才道：“王二民你們二人繼續(xù)去鎮(zhèn)上找侯府別院的管事，我們在這等那位鎮(zhèn)妖司的大人，天黑了，把火燒亮一點，男人都拿著家伙事，女人們盯緊各家的孩子，千萬不能讓孩子們亂跑。”
……
李石來到村尾的小湖邊。
這個小湖不大，最寬處也不過百多米，他皺了皺眉頭——幼鯤分身沒有感知到四周有妖氣的存在。
這只有兩種解釋，要么，這個小湖深不見底，要么那魚妖暫時不在小湖中。
李石圍著小湖查看了一下，比較傾向于第二種，因為他在湖的東邊，發(fā)現(xiàn)了一條匯入進來的河。
而且，據(jù)村民們說，那魚妖是今日才突然出現(xiàn)的，吃了一個在湖邊洗衣服的婦人，還放出了威脅之言。
他沿著河水往上游走。
走了兩里多地，突然笑了一下，魚缸中的幼鯤分身也歡快地游了一圈。
很快，他就來到一個水潭邊上。
李石沒有太靠近，只是遠遠的觀察了一會，用幼鯤分身仔細分辯了一下妖氣。
通過妖氣，幼鯤分身產生了一種要一口吞下那潭中魚妖的本能，李石又笑了笑，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既然能產生這個本能，說明幼鯤分身的確能做到一口吞下那魚妖。
這波穩(wěn)了。
李石悄悄地退走，沿著小河返回湖邊，然后進了村子。
在曬谷坪找到村長，讓他派兩個人帶自己巡視一圈村子。
村子連忙把自己兒子喊來，又叫來兩個壯漢，領著李石在村子里轉悠起來。
李石也就是大致看看，主要是查看各戶人家的豬圈牛圈，沒多久，便又回到了曬谷坪。
他把村長喊到一邊，告訴他妖怪不在湖中，而是在離村子兩里地之外的深潭中。
“啊，是白豬山下面的那個水潭子！”村長聽了之后，忍不住發(fā)出后怕的驚呼。
然后主動向李石解釋：“我們村里人釀酒喜歡去那個水潭子里取水，我半個月之前還去取過水?！?p> 李石點點頭，道：“那妖怪有可能是最近幾日才成氣候的，也有可能是從別的地方來的，畢竟地下水脈四通八達，誰也說不好……現(xiàn)在情況急，暫時不說別的，只說如何處理眼下的情況吧，要知道這妖物的老巢并不是在湖中，而是在離村子兩里多地之外的水潭中，所以，如果你們走報官的路子，那肯定是要上繳鎮(zhèn)妖費的……”
村長一聽鎮(zhèn)妖費，頓時露出苦笑，他當了二十多年村長，自然知道鎮(zhèn)妖費的交法，對于他們這樣村子來說，是按人頭繳費，他們村子雖然是在山里，但卻是大村，依托侯府，種植名貴藥材，其實還算富有，所以人丁興旺，暗中一算，得上繳三百二十多兩銀子。
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那妖怪隨時會通過水路來到小湖，小湖可是村里的水源，而且就在村尾，哪怕賭那個妖怪不能上岸，哪怕以后村里只靠打井吃水，可有一個妖怪在家門口待著，以后的日子也沒法過了。
所以，這魚妖必須除掉。
正在村長狠心決定交鎮(zhèn)妖費的時候，卻見那個一直戴著面巾的鎮(zhèn)妖司大人又開口了：“其實還可以不報官，直接請我來給你們鎮(zhèn)妖，這樣的話，你們能省一大筆銀子?！?p> 村長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大人，不知請您私人鎮(zhèn)妖，是什么行情？”
李石哈哈一笑，故作豪爽地道：“我身為鎮(zhèn)妖司的官員，總能私自要你們的銀子，我只是看不過妖怪殘害百姓罷了，所以不要錢，給我殺兩頭豬就行！”
他之前看過了，村里養(yǎng)的豬都挺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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