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黎音蒸了米飯,從鎮(zhèn)上買回的豬五花紅燒,又炒了個小青菜,打了個雞蛋湯。
于農(nóng)家而言,這頓飯著實稱得上是豐盛了。
最高興的就屬蒼洛了,吃的小肚子圓滾滾,幸福的直哼哼。
他覺得姐姐做飯真的是太好吃了,尤其是剛剛吃的紅燒肉,軟糯糯,甜滋滋的,他最喜歡了。
這一頓飯的功夫,沈阿婆也想明白了。
就像阿黎說的,如今花了的銀子很快就能掙回來。
掙了銀子之后,她就給她的阿黎備上最豐厚的嫁妝,實在是沒什么好擔憂的。
要是賠了......
沈阿婆想到這個問題,暗暗的在心底咬牙給自己打氣。
不可能賠的!
想通了關(guān)鍵,她也不再糾結(jié)是花了誰的銀子了,開始琢磨起建房子的事情。
“對面的那隊人還行,阿婆可以去問問?!崩枰糸_口提議。
幫宿野蓋房子的那隊泥瓦匠工人足有好幾十人。
黎音路過那里幾回,工人們干活都很勤快,活兒也細致。
再有兩日對面就能竣工,阿婆現(xiàn)在去問的話,那批工人一準兒的都會應下。
“是呢。”
沈阿婆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這對面就有現(xiàn)成的工人,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還是我們阿黎腦子轉(zhuǎn)得快,好使?!鄙虬⑵排呐睦枰舻氖?,笑的和藹又慈祥,“明兒我就去問問?!?p> 第二天。
沈阿婆今天特意沒有去賣茶,專成在家里等宿野。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去問工匠的,但后來一想,她一個婦人,也不懂建房子的事情。
需要多少磚瓦,多少木頭,工人的工錢怎么算,大概要預備多少銀子等等,這些都是事兒。
她貿(mào)貿(mào)然跑去問那些不相熟的工匠,搞不好就被他們故意給坑了。
所以沈阿婆想著,還是先告訴阿野那孩子的好,他剛蓋了房子,多少能在一邊幫著掌掌眼。
......
宿野今天照舊是在村外斗了一場毆才往村子里走。
昨日的傷口還沒好,今日身上又多了幾道,不住地往外冒著血。
小蒼村村口的大銀杏樹下,聚集了三五個閑著無事的婦人。
她們在樹底下坐成一排。
手上或納著鞋底兒,或縫著衣裳,嘴上還嘻嘻哈哈的議論著東家和西家的長短。
其中一個納鞋底子的婦人眼尖,看見剛剛進村的宿野,立馬擠眉弄眼的示意另外幾個人看。
“看著長得人模狗樣兒的,原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p> 一個婦人回頭看見宿野又滿身是傷的回來,語氣中含著幾分遺憾的開了口。
“就是,就是?!庇忠粋€婦人開口附和,“天天打打殺殺的,還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行當呢!”
“整天擔驚受怕的,誰敢把女兒嫁給他喲!”
“嘁,她二嬸子,你早兩天不還中意人家做女婿的嗎,怎的這般快就變了卦了!”
“鴨蛋兒娘,你埋汰我是不是?”
被叫二嬸子的婦人急了,手里的活兒也不做了,一叉腰,說話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炸。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兒見著人家就走不動道兒,天天不是在丟帕子的路上,就是在找帕子的路上,還有臉說我!”
“怎么就沒臉說了!我女兒丟帕子怎么了!找帕子怎么了!總也比在自己村兒還迷路的某些人的女兒好多了!”
“你、你、我打死你個臭娘們兒!”
“叫你一聲二嬸子還給你臉了,你以為我怕你是不是!”
“哎呦,你個黑了心的毒婦敢掐我的胸!”
“你才毒!你最毒!誰讓你先踢我的屁股!”
“......”
打起來了!
剩下的幾個婦人趕忙放下針線去勸架,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勸著勸著就全都打起來了。
宿野身上滴滴答答的淌著血,面無表情的從打成一團的婦人們旁邊走過去。
背對著人群,宿野唇角勾起微小的幅度,接著不緊不慢的往口中丟了顆黑色的藥丸子。
身上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
銀杏樹的另一邊,黎音同樣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她身上背著背簍,里面裝著柴刀和繩子。
蓋房的銀子肯定不夠用,她要去山里掙。
后山太小,她要去小蒼村旁邊的深山,清蓮山,里面錢多。
走了小半個時辰,黎音才踏入到清蓮山的深處。
一路過來,她后背的背簍里多了不少的山雞和兔子。
但這些都是小打小鬧,她今日的目標是那些稍微大點的東西。
比如,山豬啊,山羊啊,鹿啊什么的。
山的內(nèi)圍,動物活動的足跡漸漸地開始多起來。
黎音開始順著足跡追蹤獵物,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梅花鹿。
鹿只有一頭,體型較大,頭上長著四叉的角,是只雄鹿。
黎音捏緊了手里自制的簡易木矛,悄悄的往梅花鹿靠近。
“咻--”
黎音把握好距離,看準時機,猛地將手里的木矛用力的朝梅花鹿投擲了過去。
木矛精準的扎進了梅花鹿的脖子里。
梅花鹿痛苦的嘶鳴一聲之后,倒在地上不停的抖動抽搐,沒過多久就徹底的沒了聲息。
黎音走上前,將扎進鹿脖子上的木矛拔下來,然后將梅花鹿撈起來,扛到肩上,準備返程往回走了。
扛著將近二百斤的梅花鹿,身上還背了一簍子的野雞和兔子,黎音依舊走的很快。
她出門的時間不算早,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下午,今天是沒有時間去賣獵物了,只能等到明天。
黎音這邊滿載而歸,心情頗好的踏上回程。
她還不知道,阿婆牽著蒼洛早已經(jīng)等的心急如焚。
黎音早上吃完飯就出門了,說去后山看看打獵下的套子,順便砍些柴回來。
可如今走了一整天,太陽都下山,人還沒回來。
沈阿婆心中的擔憂越來越盛,她的兒子媳婦兒,女兒女婿,一個個的都先她而去。
如今她只剩下阿黎和洛洛了。
若是阿黎再出了事,她肯定就再也撐不住了。
“大娘,你先別著急,我家蒼平和青山都已經(jīng)去找了?!?p> 說話的是沈阿婆家的鄰居龐翠花,兩家之間隔了幾十米,相處的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好一些。
龐翠花是個熱心腸,菜園子里摘青菜的時候看見沈阿婆牽著孫子一直在門口徘徊,就多嘴問了一句。
得知沈阿婆的外孫女兒去后山上砍柴還沒回來,馬上喊了自家丈夫和兒子幫忙去找。
“后山上沒什么大的野獸,阿黎肯定沒事,指不定就是柴砍多了拖不動,走的慢了些?!?p> 龐翠花雖然嘴上這么安慰沈阿婆,但心里其實也是擔心的。
沈阿婆的外孫女兒阿黎她也見過幾回,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就是不大愛說話。
龐翠花想到黎音的那個相貌,心里突然一個咯噔。
他們村兒后山的確是沒什么野獸,但上山的人可不少。
若是阿黎遇見了什么起了壞心的人,那可就......
龐翠花想著打了一個激靈,心中暗罵自己,抬手用力拍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然后抬頭再次往四周望去。
“來了,大娘,你看看,是阿黎,阿黎回來了!”
龐翠花這一看,激動了,喊沈阿婆的時候,嗓子都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