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回看著眼前的幽靜小道,傳音給大長老:“大長老,你能不能將這七魄練融為一道試練,讓我一起經(jīng)歷這七情?我之前悟道千年卻沒感受過這人間是如何。”
大長老語氣沉重道:“我是能做到,但是這樣對試練的人的心智要求極高,如果你沉迷在這七情之中,可能會蒙蔽道心,就此道途橫斷,問仙得道無望。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許回神色堅毅,點點頭道:“放心吧,大長老。我悟道千年之孤寂都能挺過來,我肯定能通過這七魄練,徹底磨煉好道心!”
“踏出這一步,就是人世間!去吧?!?p> 大長老聲音落下,許回只感覺道石上一股恐怖魂力波動,擾亂了空間,瞬間扭轉(zhuǎn)了陣法!
幽靜小道外的眾多弟子,也隱隱感覺這條小道似乎扭曲了一下。紛紛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小道卻又沒有任何異常。
“哇...”
伴隨著嬰兒的哭泣聲,這平凡的家庭中傳來張承喜悅的笑聲。
“哈哈哈,我張家有后了,我這兒子就叫張一鳴!希望我兒以后一鳴驚人,振興我張家!”這個滿目欣喜的中年男人看著懷中抱著的孩子。
那孩子看著張承也不再哭泣,小臉紅嘟嘟的甚是可愛。
在這平凡的一天中,京城中一戶普通的家庭歡喜的慶祝著新生!
轉(zhuǎn)眼時間過了十二年,張一鳴也長成了一個壯實的少年,虎頭虎腦的,看著頗為憨厚。
可就是這么個憨厚的少年,卻是讓張家所有人為他天天生氣惱怒。張一鳴是三天打一場小架,五天就打一場大架。就在昨天還把學堂的老師的胡子給拔了,張承是怒目圓瞪,打了張一鳴十個大板子!
張一鳴揉著屁股看著家中的丫鬟,圓滾滾的眼睛不斷的轉(zhuǎn)著,好像又有什么壞心思。丫鬟正在水池旁洗著衣服,張一鳴輕悄悄的走到她的后面,小手一推把丫鬟推到水里。
頓時丫鬟衣服濕透,憤怒中帶著羞恥看著張一鳴。
“小少爺,你這是要干什么,把人家的身子都看全了,我以后怎么面對張府的眾人??!”隨后丫鬟便不顧一切的大哭了起來。
哭聲直接就是傳到張承耳中,張承從房中走出,直接就是看到他的兒子站在丫鬟面前笑嘻嘻的盯著丫鬟看。張承一看,怒氣瞬間瘋漲起來,又想到張一鳴這些年的習性。
張承直接就是跑到張一鳴面前,手掌一伸?!芭?!”只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一個通紅的手印就在張一鳴臉上印了下來。
張一鳴捂著紅腫的臉,驚恐中帶著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父親。
張承一看他這眼神,氣就不打一處來,橫抱起張一鳴抄起手就是往他屁股上打。張母看見連忙將張一鳴護下來,喊道:“我兒怎么了,你又要如此打他,你要打死他嗎?”
“你看看他做的好事,哼!”張承一指丫鬟,冷哼了一聲。
張母看了一眼丫鬟濕透的衣服,心里也是明了了一些,她看向張一鳴重重的嘆了口氣。
時間飛逝,又是過去十年,張一鳴從那個看著憨厚的壞小子,成長為一個魁梧的青年。
一天晚上,張承和張母看著眼前的兒子,眼神中帶著憂慮。張承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說道:“一鳴,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不懂事的少年了,你也要為自己的以后著想了。我和你母親老了,照顧不了你一輩子的?!?p> 隨后張承又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眼神盯著張一鳴道:“為父為你在外地謀了一份出路,明天你就去吧,沒有作為不準回家,無顏見我張家列祖列宗!”
一夜無話,張一鳴不能在無所事事下去了,他必須要帶著父母的期盼外出謀生,他應該有所承擔了。
第二天,張一鳴背著包囊走了。這一走就是六年,每一年張一鳴對父母的思念都會加深。
六年后,張一鳴離家的那天,他回到了京城,面目堅毅,帶著妻兒和打拼出來的家業(yè)回家了。就在他欣喜的到家,大喊著自己出人頭地,回家來要贍養(yǎng)父母時。
張一鳴的眼中只看見張府中的蒼白,在院子中央有一道棺材,旁邊自己的母親面目憔悴。頓時,張一鳴跪在地上,眼淚涌出,從泣不成聲到嚎啕大哭。就像他出生那天哭聲般,只不過是悲痛取代了歡喜。
天道輪回,生老病死,俱是不由人做主!
張一鳴就在那天開始,將張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名聲之旺已是京城中的名門!
可就在那天,兩名傳說中的修行者在這京城中斗起了法,其中一名修行者一道掌印將張府拍碎,整個張府無人幸存,張一鳴此時正在京城醉香居中與友人飲酒。
當他回家看著眼前的廢墟,他只是呆呆的望著天空中懸掛的人,眼中有無名怒火。那名修行者瞥了一眼張一鳴,嘴里嘟囔道:“螻蟻,這就是天道,這就是你的命!”
張一鳴聽到后,默默的垂下頭,眼神看向妻子。只見妻子還有一口氣,他突然瘋狂的跑向她,途中被石頭絆倒了,他也沒有起身,手腳并用的爬到了妻子身旁。
就在他爬到妻子身旁,垂耳要聽清妻子說的話時,只見他妻子眼睛一直,腦袋歪到一旁。
死了,他還沒有聽清妻子說的話。
張一鳴盤坐在地上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慢慢的笑聲演變成了咆哮。張一鳴眼淚流下,嘴臉帶著笑意,喉嚨中卻是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這是他對天道不公的憤怒和恐懼,因為無能為力而恐懼!
那名修行者聽到張一鳴的嘶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道掌風向他劈去?!隘傋樱疫@就送你和那些螻蟻團聚,也算我行善了!”
張一鳴看著掌風,憤怒的揮拳憑空虛打著那名修行者??墒菑堃圾Q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化作拳印向修行者轟去。
拳印將修行者的攻勢擊碎,隨后無數(shù)的拳印砸向修行者,砸的他血肉模糊,最后硬生生的將他磨成飛灰。
張一鳴看著那修行者化作飛灰,似哭似笑的舉起手掌,形似當初張承他父親打他時的樣子,一掌拍向天靈蓋。
瞬間,整個世界化作黑暗吞沒了一切。隨后有一道光浮現(xiàn),照亮了黑暗,刺眼的光,刺的人不住的流淚。
許回留下淚水,緩緩睜開了雙眼??粗矍暗挠撵o小道,仿佛深處是有一座京城,有無盡的人看著城中的廢墟...
許回任由淚水流下,口中說道:“生子的喜,禍事的怒,前程的憂,離家的思,人死的悲,天道的恐,人間的驚。原來這就是人世間!”
大長老說道:“很好,許回你沒有沉淪其中。這道幻境雖然讓你經(jīng)歷了人世間的七情,但其中也體現(xiàn)了我輩修行的明悟,你可知曉?”
“境界突破不喜,弄巧成拙不怒,機緣之下不憂,別離之人不思,生死不悲,不恐天道,行走天下寵若不驚!”許回說道,說完只見許回整個人的氣質(zhì)瞬間變了,似浮云般縹緲,似霧氣般無形。
眾生紛紛擾擾,身處人世間,何懼七情擾,意居太上大羅天!
意境散開,幽靜小道盡頭浮現(xiàn)出一道門戶,其上銘刻眾生七情六欲,承載流傳天地人之因果。許回看著這森嚴的門,輕笑走過。
王啟逸突然瞪大眼睛,拍了拍他哥大喊道:“大哥,快看!有門浮現(xiàn)出來,那門里有人!”
“是許師兄!”曲初晴定睛一看,興奮的說道。
只見許回緩慢從森羅門中走出,后腳走出的瞬間,森羅門嗡的一聲閃爍消散。許回看向王啟逸,說道:“我走過了七魄練,完整的走出了森羅門,你輸了!”
說完,許回不再看向王啟逸,轉(zhuǎn)身向自己的洞府方向走回。曲初晴眼睛一亮,連忙跟上,口中說道:“許師兄,那姓王的非要自找丟人,你和我說說這試練唄,我明天也來試試!”
許回笑了笑,和曲初晴聊著試練,王啟逸看著許回二人有說有笑的走著,想到剛才許回一點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臉色更加的陰沉。
“這試練真的有森羅門,我還以為只是有這一條小道呢。這許回真是厲害??!”
王啟逸耳中傳來眾人的議論,都在贊揚著許回,自己的顏面更是放不下。他看了看王離銘,王離銘也是哼了一聲,兩兄弟便走了,不想再待在這里,兩人被眾人的眼神看的很是不舒服。
這回這兩兄弟是徹底記恨住許回了!可他們卻不知,許回早已不把他倆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