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50分。
江嵐緊張的站在靈偵局5樓刑神辦公室門前。
畢竟收到“一哥”的親自召見不是個小事情,他已經(jīng)對著走廊里面的“靈偵局警容鏡”整理了不下十幾次。
越到9點,他越緊張。
生怕還沒轉(zhuǎn)正就被開除了,倒不是賞金的問題,是丟人吶!
從小長在這,上班不到6個月就被掃地出門,想想就臊得慌……
吱嘎——
一哥的門開了。
門內(nèi)的孟涂依舊是頂著一張國字臉,面無表情。
江嵐剛想打招呼,又想到兩天前的吵架,立馬收回了笑容。
孟涂像是沒看到他,目不斜視下了樓。
“唉?裝看不見我呢!什么素質(zhì)!”
聽到門里一哥叫:“江嵐!”,他趕緊進了辦公室。
和之前所有的想法都不一樣。
江嵐覺得以刑神的地位,他的辦公室最起碼應(yīng)該有半個藥師家的一樓客廳那么大,能看到最好的景色,喝著最好的茶。
結(jié)果,這間屋子簡直就像是一間小型倉庫。
十幾個鐵皮柜子里塞滿了上了年紀(jì)的文件,一面墻是整個靈市的建筑圖紙,另一面墻是所有靈界通緝犯的照片。
老式辦公桌也磨掉了漆,一盞80年代風(fēng)格的舊臺燈挨著迷穀小盆栽,二者占據(jù)了原本就不大的桌子。
江嵐聽畢方說過這種神奇的植物。
它生長在招搖山,外形像是構(gòu)樹,卻呈現(xiàn)黑色的紋理,所結(jié)出的花能夠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在黑暗里照耀四方,即使沒有靈力的人將它佩戴在身上都不會迷失方向。
自從25年前,它就擺在刑神面前。
刑神摘下老花鏡,示意江嵐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請坐!”
江嵐趕忙坐下,“別別!我坐就是了,您別用‘請’,我承擔(dān)不起!”
刑神看著他局促的樣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總結(jié)大會上我沒有看到你,生病了?”
刑神的話,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江嵐分不清他是真的關(guān)系還是斥責(zé)自己無故曠工,只好如實交代。
“我去看古靈了,古靈……是古家的那個女兒,就是建筑世家古家……我的娃娃親的那個古靈……”
“確實委屈她了,等她好一點,你叫她來我這一趟吧!”
刑神看著他,平靜如湖水。
這讓江嵐心里直發(fā)毛,可算了吧!古靈夠倒霉的了,我可不能把她帶這來受你審問!
“整件行動,你做的很不錯,對于一位實習(xí)探員來說,實在是難得!江家也算后繼有人了!”
江嵐聽到這,覺得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還是一哥懂我?。∥疫@拼死拼活的,終于得到了官方認(rèn)可,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那晚的事兒,孟涂第一時間和我報告了。
江嵐你現(xiàn)在的級別不夠,很多事情對你來說都是機密。孟涂不能告訴你,我更不能?!?p> 江嵐松了一口氣,看著刑神心想:“饒了一大圈終于說到點兒上了!”
他看著刑神的眼睛,依舊是憂郁深沉,安靜如海。
深覺這才是靈界一哥的氣度,明明是發(fā)號施令,卻讓我心服口服。
“我知道,那晚上我也有些言語不當(dāng),就是……就是難以接受,畢竟和涂二相識一場,實在是……”
“作為一位靈偵局探員,要無時無刻嚴(yán)加律己,你的情緒可以理解,但是不要作用到別人身上。
孟涂作為總探長,他的壓力比你大很多。他卻沒有向任何人亂發(fā)脾氣,這就是一個實習(xí)探員和總探長的區(qū)別!”
江嵐被刑神嚴(yán)厲批評,只好點頭不語。
他小心翼翼地問:“所以,我會被開除嗎?”
“你想離開嗎?”
“我當(dāng)然不想!”
江嵐趕緊表態(tài):“我還想成為最年輕的探長呢!”
刑神看著他赤膽忠心的發(fā)誓,想起江懷斌第一次抱著剛出生的江嵐給靈市長老們看。
一晃已經(jīng)18年,想到這,他有些走神。
年齡大了,好回憶往事了……
在江嵐走之前,刑神不忘提醒:
“工作做的很好,但辱罵探長,罪過不小,有賞有罰,回學(xué)校備考期末吧!
別忘了去孟涂辦公室見見你的朋友,他們很快要被移交出去了!”
江嵐知道這就是小兔說的“涂二系列案件”全體表揚,當(dāng)然包扣深入敵后的他。
但江嵐個人賞金被扣除三分之一,且延后發(fā)放。
他出了刑神辦公室的門,無奈搖頭。
這就是做領(lǐng)導(dǎo)的藝術(shù)!面子給的足足的,但是在無人處狠收拾你!
我一個小小實習(xí)探員能怎么辦?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咚咚咚!
江嵐聽一哥的話,敲了敲總探長孟涂辦公室的門,一個從沒見過的清秀女子從里面開門。
她一身長衣長褲,年紀(jì)不大,清清爽爽,一雙眼睛含著笑意。
只是江嵐有些奇怪她雙手為何被縛靈鎖捆住。
“你是誰?在這干嘛?”
進了屋,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莫西,他也換上了一身長衣長褲,一改往日“公子小開”打扮,標(biāo)志性的火龍果頭被剃成了板寸,差點認(rèn)不出來。
山狼如一棵青松,魁梧挺拔,樸實健壯,站在門后,“江嵐,這兩位說要見你,我把他們帶到這了,你們說完話就得快走,時間不多!抓緊!”
明顯莫西也不適應(yīng)被改變發(fā)型,摸了摸自己的頭,“江洋,啊不對,江嵐!我們馬上就走了,該說的這幾天我已經(jīng)交代了,只是走之前想見見你。
你放心,我們不是要報復(fù),就是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們救了豹豹和我!”
江嵐看著開門的那位清秀女子,她與莫西并肩坐著,二人如膠似漆,馬上猜到了大概。
“??!這位就是嫂子吧!你好!你好!不過,你這豹子耳朵不見了,又換了一身衣服,差點沒認(rèn)出來??!”
小豹子費力地在自己衣兜里拿出十幾顆喜糖,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江嵐,“今天叫你來,就是想給你喜糖的。這是幫我去掉獸性的藥師幫我買的。
我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沒什么能夠給你的,喜糖我留下一半,剩下一半我都給你啦!”
“所以是?”
莫西的雙手也被縛靈鎖捆住,但他一直握著小豹子,片刻沒有分開,“雖然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會受到怎樣的審判,但是我們一刻也不想分開。
我們準(zhǔn)備結(jié)婚了,喜宴什么的是沒有了,但還是想在走之前,見一見你!”
江嵐看著他們十分親昵的樣子,真心替他們高興,“哎呀呀!小弟就恭祝二位:
??菔癄€、同心永結(jié)、地闊天高比翼齊飛、好事連連、好夢圓圓、合家歡樂、雙燕齊飛……”
“還有一事!需要告之與你!”
莫西側(cè)著身子說,像是怕門口的山狼聽到,“我們都聽到……”
……
江嵐拿著喜糖,出了孟涂辦公室的門,還在想剛才莫西說的話。
“耗子幫涂二聯(lián)系到了一位關(guān)鍵人物,他曾經(jīng)給涂二傳遞過消息,才讓涂二一些場子免遭查處。
這么說,這個人應(yīng)該就在行動的一線,這樣才能提前知道消息。
但是小豹子說的話,又和莫西說的話矛盾?。?p> 銀河給一個重要的人打電話,但那人好像并不服從,這才惹得銀河發(fā)怒。
那人竟然能對抗銀河,不可能是個小人物!
耗子被那坤沙殺了,涂二在孟涂眼皮子底下死了,銀河被丹朱救走了,眼下線索都斷了!
這人到底是個什么來路?戲精還是搞影分身??”
江嵐想起寄養(yǎng)在藥師那的涂涂,在靈市各個店鋪買了好多零食,裝了滿滿兩大兜子,才敢去看她。
進了診所的門,藥師不在,小兔垂頭喪氣的坐著,畢方想給涂涂送飯,被她趕了出來。
“你可算來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侍候這位小惡魔了!”
畢方指著托盤上面的飯菜,“她來了3天了,一口不吃,本來就病著,這怎么能行啊!”
小兔也嘆了一口氣,“涂二的硬盤里面有八十幾個銀行賬戶,卻沒有密碼……就是我知道了密碼有什么用,我不要錢,我要信息??!”
江嵐問:“涂涂在哪?”
畢方指了指雜物間,“就是之前我把你推進去的那間雜物間,她也喜歡那!
我把東西搬了出來,塞進去一張小床,她就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我要急死了!”
“果真就喜歡沒有窗戶的房間!”江嵐想到她在Maggie的酒店里也鐘愛儲物間,端著托盤進去了。
他把托盤放下,虛掩著門,借著一束光看她。
涂涂抱著枕頭半靠在床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耷拉著頭,一聲不吭。
江嵐又把兩兜子零食推到她面前,轉(zhuǎn)身要走。
涂涂一件一件慢慢拿出來,一件一件扔在江嵐身上。
他不敢說話不敢動,就這樣,一個扔,一個被砸。
不知過了多久,東西都被丟完了,涂涂啞著嗓子問江嵐:
“查出來是誰做的嗎?”
“沒有?!?p> “那個叫做孟涂的,承擔(dān)全部責(zé)任了嗎?”
“沒有?!?p> “你有什么話和我說?”
“沒有?!?p> “……滾吧!”
涂涂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扎在江嵐的心臟。
年幼之時失去至親的不止涂涂一人,他能設(shè)身處地的理解涂涂的痛苦。
他坐在涂涂腳邊,借著門縫的光看著她慘白的臉,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實人心不應(yīng)該被仇恨裝滿,你現(xiàn)在不吃不喝,最終便宜得是仇人!”
“這幾天你在哪?你為什么不來看我?”
涂涂的話,也是江嵐對自己的疑問。
“我這幾天在哪嗎?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好像是被自己放逐了。
自從當(dāng)上實習(xí)探員,我感覺整個人充滿了能量,直到那天晚上……
感覺自己被泄了氣,沒有臉見你,勸你哥哥幫忙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哥哥的也是我!”
涂涂的眼睛緊閉,但是眼淚不停的流,“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恨,但是我做不到!”
“你想恨就恨,想愛就愛,人生短短,沒有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
“你倒很豁達!”
“不豁達沒辦法,這世間不止你一人需要承受痛苦!”
涂涂用手撥開頭發(fā),和江嵐四目相對,“你娶我吧!”
江嵐被涂涂這句沒來由的話嚇一跳,“???!不行,我有娃娃親!”
涂涂依舊堅持,“有娃娃親,再來一個童養(yǎng)媳,好事成雙!”
“不行!你知道現(xiàn)在法定結(jié)婚年齡多大嗎?
女人不得早于……早于22,你才12,現(xiàn)在和你結(jié)婚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
“怕什么!”
涂涂不以為意的看著他,“不就是10年,我可以等!我有錢,養(yǎng)活你一輩子都不成問題!”
“你你你!少看電視劇,王粵鋒就沒教過你們好!”
啪——
涂涂像是突然來了精神,趁著江嵐沒有防備,重重地在他臉上抽了一個耳光。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個巴掌,每當(dāng)你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
我詛咒你這輩子聞不得女人香!”
江嵐捂著臉,“你們這幫人怎么都愛抽人家巴掌??!
誰是你舊愛啊,出去別亂說話!我告訴你啊,年少不聽李宗盛!”
涂涂站在床上沖著江嵐大喊:“我要你管!你不要臉,騙財?shù)耐醢说?!?p> 江嵐站起身,同樣大聲回懟:“那是你哥給我的!不是我騙的!”
“你騙了我的情感!你騙我說,說你叫江洋!”
“……你個傻子!哪個臥底用真名?!”
“你你你!你個惡臭王八蛋!”
“你你你!你個腹黑小惡魔!”
……
趴在門外的小兔嘆了口氣,“一開始聊的挺走心,現(xiàn)在怎么又吵吵上了?看來硬盤的事兒我還得再想辦法了!”
房間內(nèi)的二人吵了好半天,終于停了下來。
小兔已經(jīng)徹底放棄從涂涂身上搞到密碼,正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黑客。
畢方托著下巴想,今晚該吃點什么。
嘎吱——
門突然打開。
江嵐帶著涂涂從儲藏間走了出來。
涂涂吵得有些頭暈,畢方趕緊遞上一杯混有不死泉水的靈飲,“快!這里有維生素,還有靈力,你3天不吃不喝,現(xiàn)在不能馬上吃飯,先喝了這杯!”
涂涂一飲而盡,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我都臭了??!一會兒我得洗個痛快澡!”
她看著正在電腦前忙活的小兔,用腳踢了踢她,“唉!老阿姨!那硬盤有什么技術(shù)難題!趁我心情好,趕緊問我!”
【diu~~】
關(guān)鍵人物:給耗子通風(fēng)報信的是誰?他為何能夠?qū)广y河?
還是說……這根本就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