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老弟!”
江嵐打算點燃火把,被鄭要攔下,他從包里取出來3個高光手電筒,遞給長天一個,遞給江嵐一個,自己手里拿了一個。
江嵐由衷贊美,“執(zhí)夸子弟鄭小公子,還提前準(zhǔn)備裝備了?長經(jīng)驗值了!”
鄭要知道這是一句諷刺,沒理江嵐,徑直走進9圈紅磚瓦房。
長天問江嵐,“你說什么?”
鄭要在前面大喊:“快點吧!??!”
江嵐用手電筒強光晃了晃,“我故意逗他呢,紈绔子弟,故意說錯的!誰讓他今天求我!哈哈!”
長天化身成金翅大鵬后可以在高空盤旋,憑借超強視力即使在暗夜里什么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俯瞰和第一人稱視角還是不同,所以長天只能跟著江嵐走。
昨天走了一遍,今天還是有些懵,撞了幾個死胡同,踩了一腳泥巴,才摸到了療養(yǎng)院門口。
凌晨之后,這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眾人留下一排腳印。
長天看著療養(yǎng)院門口撓頭,“最起碼從今天凌晨到現(xiàn)在,肯定是沒人來,連個小野貓小野狗的腳印都沒有!但剛才的黑影確實存在??!
金翅大鵬一族只剩下我和秋水了,沒聽說有別人啊?難道是羽族的哪個嗆行?王八蛋!”
差點被江嵐嗆行你怎么不罵他是王八蛋?嘖嘖嘖!江嵐的團寵真是實至名歸!
鄭要為大家開門,門上也沒有被蓄意破壞的痕跡,“金翅大鵬為什么只剩下你們兩口子了?”
長天側(cè)身進來,“不好在人類中躲藏唄,幾乎被人類趕緊殺絕了,誰讓我們目標(biāo)大呢!怎么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們可得珍惜我啊,站在你們身前的,可能是最后一只成年雄性金翅大鵬了!
其實我挺羨慕欽山當(dāng)康,它的真身就是一只長著獠牙的小胖豬,在人類中特別容易蒙混過去,要是這么可可愛愛的種類也消失,可太可惜了!”
鄭要沒有心情聽長天說,直接帶著他走到一樓走廊盡頭。
還沒等鄭要推開暗門,長天發(fā)覺事情不對,“我從剛才那迷宮似的磚房開始,就沒感覺到有什么特別的靈力啊,昨晚上在天上飛的時候還有呢!”
江嵐站在長天身邊,摸著偽裝成墻壁的暗門,“昨晚上確實存在精神力啊,他們都躲起來了?”
“不對!不像是躲起來,感覺是連夜搬家呢!”
他倆瞪著鄭要,“鄭家搞強拆了?”
鄭要還是凝身境,無法感受到周圍靈力變化,也聽不明白他們說的話,本能的以為江嵐在惡搞自已,推開暗門進入地下空間,“懶得理你!”
江嵐和長天跟著鄭要進了門,和昨晚一樣,找到電箱推上電閘。
砰!砰!砰!砰!砰!
頭上大燈全部點亮。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年久失修的換氣扇,異響幾下之后開始正常運行。
長天站在空間正中,看著腳下,四周墻壁、頭頂都是厚厚的水泥墻,仔細感受半點精神力都沒有。
江嵐看了一眼手機,“可能沒上鐘?現(xiàn)在才8點!”
江嵐和鄭要比較謹(jǐn)慎,離得較遠,長天轉(zhuǎn)頭看他倆,二人也不像正在被精神力影響,長天有些急,“你倆小子耍我啊!這里毛都沒有啊!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價位的啊?”
兩人嚇得齊齊擺手,“沒有沒有!真的有??!我們不敢?。∷≡趬?!我們叫他出來!”
“到底有沒有?”
……
“喂!康大哥!康叔叔!康爺爺!出來嘍!”
砰!砰!砰!江嵐一直在敲墻。
乒!乒!乒!聲音清脆。
江嵐覺得奇怪,再敲還是清脆,但看著和周圍水泥墻沒什么區(qū)別,他用手比劃個大概,“大概是門這么大,里面好像是個空心的,你們信嗎?”
長天拉著鄭要后退一步,“炸開!”
鄭要點點頭,“炸吧!”
嗡!嗡!嗡!嗡!嗡!
換氣扇還在正常運行,江嵐狠了狠心,有空氣流通,有點灰塵也不怕。
“炸了???”
“炸!”
轟——————
水泥墻應(yīng)聲破了一個大洞,江嵐接連釋放火性靈力,炸出來一個接近長方形的豁口。
“嚯!這么大的灰?。 ?p> 眾人睜開眼看,洞內(nèi)漆黑一片,膽大的江嵐拿著強光手電鉆了進來,“啊——我天,這都是什么事?。?!叫人!快叫人!”
任何失控場面,都會出現(xiàn)一個人,那就是孟涂,這也能解釋他為什么常年黑臉,缺覺,困的。
被江嵐炸開的洞里面接上電線,照的很亮。
越亮,越瘆人。
江嵐又套上了孟涂的靈偵局便服,但他還是覺得鉆心的冷。
本來朝陽療養(yǎng)院挨著山只有幾十米遠,地下空間的小緩坡也走出來幾十米遠,水泥墻后面的空洞妥妥的就山中。
一座禿的不能再禿的山,為什么變成了四季常青?
這個小洞,還是用厚水泥澆灌而成,成山的骸骨就隨意丟在這,植物是有生命力的,山中的植物根莖為汲取尸體的養(yǎng)分,已經(jīng)穿透厚水泥墻了。
整座山以欽山男丁的肉體做肥料,他們都是修行者,再禿的山也綠了。
粗魯估計,有150多具骸骨,都是成男性,年齡在18-70之間。
冰冷的水泥洞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水泥洞,欽山男人在1967-1970年被折磨致死。
1989年底,康炳策寫了一封家書寄到朝陽療養(yǎng)院,回信中言辭懇切,利用親情,將其誘騙至此。
就在這個洞里,1990年元旦當(dāng)天,也就是靈市成立的那一天,欽山所剩的唯一族人康炳策沒有抗住非人的折磨,咽了氣。
全體族人的精神力,牽制住他和他體內(nèi)的瑞獸當(dāng)康,共同守護這座療養(yǎng)院,期望有一天能沉冤得雪。
十幾米厚的水泥墻,能夠擋住欽山男丁的穿山靈力,但是擋不住瑞獸當(dāng)康,所以他這些年生活在這,守著族人尸骸阻止任何開發(fā)。
以上就是洞中墻壁上的血書。
眾人沉默不語,這是被滅族的深仇大恨啊,怪不得能牽住瑞獸31年。
一具接著一具的白骨往外抬,擺了整整一個院子也擺不下。
毛士軍在1970年就死了,他5歲的小孫子今天中午也死了,申朝陽找不到了,所有的一切就到這了。
江嵐覺得泄氣,“獸靈一夜之間就驅(qū)散了?牽制當(dāng)康上百人的精神力也散了?”
長天看著夜空發(fā)呆。
孟涂搖頭,“沒辦法,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線索在指縫間流走。”
“洞口1970年封上的,毛士軍也是1970年死的!那么1989年的信是誰回的?康炳策他的尸體哪去了?”
鄭要跑來回答,“靈偵局的人又把整個療養(yǎng)院找了一遍了,這回沒有什么暗門、地下空間的!”
嘩——嘩——嘩——
避風(fēng)港的浪拍打著巖石,成了這場悲劇的BGM。
好像一切都不該如此,又好像一切就只能如此。
桃花街,桃花苑。
申老頭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在等什么人。
嗖——
一道暗影飄落,標(biāo)志性的紅色斗篷和里面的幽綠色雙眼出現(xiàn),來人正是丹朱,而他面前的申老頭卻表現(xiàn)得淡定從容,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
誰能想到,所有人眼中可憐的老申頭,竟然有這么恐怖的背景,還有個這么恐怖的朋友。
“約好了9點,你來早了,他來晚了!”
叮咚!
申家門鈴響,主人申老頭去開門,迎進來的是靈界水性長老沈虛之。
進門之后,他對漆黑一片的屋內(nèi)絲毫不慌,挺直腰板,活動一下雙臂,顯然不是第一次來,輕車熟路。
現(xiàn)在的他,和患病多年的冼虛之完全是兩個人,“天天裝虛弱可累死我了!你們今天來叫我干嘛呀!”
申老頭不語,請進客人。
沈虛之剛想邁步,看到屋內(nèi)的兩只幽綠色眼睛,轉(zhuǎn)身想跑,“臥槽!丹朱!”
1秒鐘后。
冼虛之跪在申老頭和丹朱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讓他不得不俯首稱臣。
丹朱繞著冼虛之轉(zhuǎn)了一圈,他吸收著從冼虛之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怨念,“哼!疼嗎?我們當(dāng)然不會告訴你這嬌蟲從住在你身體里開始,就在吃骨吸髓,你的鹿蜀是抵抗不了它的,咯咯咯!”
丹朱毛骨悚然的笑聲沒有影響申老頭,他用腳踢了踢冼虛之的頭,“銀河上次說的事,你到底什么時候做啊?”
冼虛之疼痛徹骨,他努力撐住,企圖保留自己最后一分尊嚴(yán),“銀河叫我去江臨大廈的時候,我已經(jīng)拒絕她了,她和丹朱已經(jīng)在靈偵局前露臉了,這事……這事我沒辦法?。 ?p> “哈哈哈哈,你真是過河拆橋的一把好手!”丹朱譏笑道,“去年在這屋子里拿嬌蟲的時候,你一口一個救命恩人,現(xiàn)在恩人成惡人了?
為了養(yǎng)著你的嬌蟲,你都敢讓3月份開的桃花在8月份開,這么冒險的事都做了,現(xiàn)在又搞什么形象建立了?愛搞形象工程的無良領(lǐng)導(dǎo),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電視里這么說的?兩面派?”
冼虛之被說中,但仍撐著臉面,“去年銀河給我嬌蟲的時候,她沒說這些啊!我已經(jīng)給了她一大筆錢了,做這件事并不是當(dāng)時的附加條件啊……”
申老頭悠悠開口,“是我們把你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就這點小事都不愿意做嗎?你可是位長老啊,這點事不難吧!”
跪在地上的冼虛之,想把一切都怪罪到銀河身上,他咬咬牙,“我是棋子嗎?我是銀河的棋子嗎?就算做,那也要她來給我傳話!”
丹朱還在冼虛之的頭頂飄,像是嗅到一口肥肉,“呵呵!棋子還挑上棋手了,你身上的怨念好大啊,你快答應(yīng)吧,再多一秒我都等不了了,你越是怨恨我越是喜歡??!”
冼虛之清楚的知道,丹朱唯一的食物就是怨念,他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趕緊點頭答應(yīng),踉踉蹌蹌從申家跑出來。
本來他想在靈市安安穩(wěn)穩(wěn)生活一輩子的,但鹿蜀已經(jīng)不能保住自己了。
冼虛之生的希望燃盡之時,一個漂亮女人出現(xiàn),帶著手套的雙手奉上嬌蟲續(xù)命。
求生的希望再次燃起,他和嬌蟲締結(jié)靈約之后,才知道那個漂亮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幼清,也就是銀河。
他曾經(jīng)想過了結(jié)自己,但看到襁褓中的幼女,下定決定打算對抗銀河。
電話里,銀河并不能將冼虛之怎么樣,他被銀河綁到了江臨大廈那天,他裝作滾刀肉,死活不從。
銀河并不是忌憚他什么長老的身份,主要是不想浪費棋子又把他放了。
冼虛之知道江臨大廈一役的結(jié)果,他知道麒麟的實力,銀河被傷了之后短時間回不來的,便放松了警惕。
他原以為申老頭也是銀河的說客,沒有任何防備的來到申家,卻發(fā)現(xiàn)是脾氣暴躁的丹朱,這個家伙是出了名的暴虐,冼虛之只好假意答應(yīng)跑了出來。
他一邊往家趕,一邊想著接下來的對策,“既然老天爺又讓我活了一次!我就不能辜負老天爺?shù)拿酪?!這件事的結(jié)果,最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就要成為勝利者!名和利,我都要!”
送走冼虛之,丹朱還在申老頭身邊晃,他像是有些不悅,“死神??!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聽說你們小區(qū)失蹤了一家三口?
給我留著打牙祭多好啊,干嘛一把火燒了呢?難道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上不了臺面的事嗎?”
丹朱的話,沒有引起申老頭半點情緒波動,他語調(diào)平和,“你沒有必要來這套,各做各的事,我給你朝陽療養(yǎng)院的150具冤魂還不夠嗎?
避風(fēng)港的水下還有怨念最大的康炳策和瑞獸當(dāng)康,那可是我親手殺的,你可別說沒看到!
這些足夠醫(yī)治火麒麟對你造成的傷害了吧!我對你也夠朋友了!別蹬鼻子上臉!”
紅色斗篷內(nèi)的丹朱想了想,眼睛瞇成一條線,飄在了申老頭對面,“確實不錯!飽餐一頓!但是我好奇,你死神原來,叫申朝陽嗎?真諷刺啊!你怕光,卻叫朝陽!你多少年不敢直視太陽了?咯咯咯!”
笑聲中帶著不屑的嘲諷,尖銳刺耳,叫人心亂如麻。
申老頭想到在欽山的3年,又想到11年前在寰亞集團的那場大火,他真想一把火燒了眼前的斗篷和里面的丹朱,但是0.01秒內(nèi)收住靈力。
他悠悠開口,“雖然銀河被火麒麟傷了,但是她有個漂亮皮囊,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
你說小靈貓變態(tài),是朱麗安的一條狗,但她雌雄同體,想怎么玩怎么玩,想去哪去哪!
還有你討厭的王子,雖然他也一身麻煩事,他家底厚,想要什么都能買來!
你也討厭我,罵我不能見光,但我最起碼有過家庭,有過老婆孩子,我現(xiàn)在也能正常生活!”
申老頭看著空中的兩只幽綠的眼睛,知道自己說到了對方的痛處,又加大火力:
“丹朱你呢?不老不死!一團魂魄罷了!還是最臭的怨魂!你啊,還記得花香草香是什么味道嗎?”
“你!”
丹朱被平常沉默寡言的申老頭說中痛處,長年挑撥別人怨念的他,今天吃了癟,紅袍子里的魂魄氣的發(fā)抖,沖出申老頭家的玻璃窗,留下的一小團冤魂被申老頭隨手打散。
申老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老式手表,這還是年輕時毛士軍自掏腰包送給自己的,背面還刻著字:
贈予朝陽兄,毛士軍 1967
1967年,手表可是貴重物品,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50多年,欽山族人被屠戮殆盡,毛士軍一家子也死光了,尋金小隊剩下的成員也都死生不復(fù)相見。
申老頭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他們都被炸死了,自己也落得這個下場,真是人事無常。
那個時候寰亞集團還叫王氏控股,大秘書朱麗安聽說自己曾經(jīng)見過有靈力的人,熱情招待,她也沒錯吧!
錯的是誰呢?
是來炸我們的人!
他姓江,還是姓姜,還是姓蔣?朱麗安也說不清,反正有這么個壞人!
“唉!人事無常??!”
他打開三樓一間小房間的門,沒有開燈但是能感覺到里面的人驚恐萬分,一位上了年紀(jì)的女人埋起了臉,“你你!你別殺我!”
申老頭笑笑,打開臉上的黑布,“你不是想接近我嗎?來呀!”
女人枯瘦的雙手被反綁著,借著月光,第一次看清申老頭的猙獰的臉,她盡量讓自己縮進角落,“??!救命啊?。 ?p> 申老頭的聲音逐漸靠近,像刺骨的利刃,“你是要來給我做保姆的!現(xiàn)在怕了?伺候我?。 ?p> 【biu~】
這一章實在是太干貨了,差一點又5000字!我都忍不住表揚我自己個兒!